“是是是。”乔欢笑着放下咖啡,匆匆忙忙跑了过去。
等他收拾好咖啡间的烟头,得了几分钟空闲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看到工位上放着一个包得整整齐齐的鳗鱼紫菜饭团。
她惊讶地挑眉,刚刚想抓起,工位上的电话响起。
“喂喂你好,我是乔欢,有什么事请说。”她以为又是主管找她,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温柔悦耳的男声。
“体验生活,感觉如何?”凌烨优雅的嗓音醇厚扬起,像大提琴般曼妙。
乔欢吐吐舌头,“我刚想休息一下,你来个电话,把我吓得半死。”
“那我把你再升到十六层来?”可以想见凌烨此刻肯定是优雅地挑眉。
乔欢环顾四周,慌忙说,“算了,至少让我坚持一个月吧,在第一层,如果一个月都坚持不下来,怎么坐得稳第十六层的首席风水师位置?再怎么空降也必须有点理由啊。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我走后门。”
电话那头传来凌烨悠扬的笑声,黯哑磁性,充满魅惑,“好的,宝贝,听你的。”他肆无忌惮地用在凌宫里的称谓称呼她。
可是乔欢却有点面红耳赤,“在公司里能不能正经点,我在上班呢。”
凌烨勾扬的笑意愈发深沉,“是了,晚上回家再调戏你。”
“你!”乔欢气得要摔电话。
“好了,”凌烨慌忙叫住她,“别摔电话,我打电话过来是让你好好吃饭的,看到你工位上的鳗鱼紫菜饭团了吗?”
乔欢眼角瞥了下看起来很新鲜的鳗鱼紫菜饭团,鳗鱼上汁水鲜美,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原来是你放的呀。”
“我看你昨晚上吃了很多鳗鱼,应该喜欢吃,所以在餐厅给你带了。”
乔欢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送过来的时候没人看到你?”
“有啊,大家都在对着我尖叫。”凌烨似乎笑得很无奈,“我发现我再次低估了我在底层员工心目中的高尚地位。”
“滚吧你自恋狂!”乔欢说完挂了电话。
她拿起那个鳗鱼紫菜饭团,突然感觉办公室所有格子间里的人都在向她行注目礼,大家的视线,与其说是羡慕嫉妒,不如说是憎恶仇恨。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乔欢,你是在拉仇恨值吗?”
不过,拜这个鳗鱼紫菜饭团所赐,乔欢下午的活儿要轻松多了,还是打印文件、泡咖啡送茶,但是不至于让她去拿着吸尘器打扫好几十平米的大会议室了。
等到夜幕降临,乔欢终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而办公室里其他的人还在埋首于工位拼命地打字做文件。底层员工的艰辛,乔欢终于有所明白。
难怪职场的各种潜规则和上位戏码层出不穷,谁不想轻轻松松杀出重围呢?
可是比起歪门邪道地去争取上位机会,乔欢觉得脚踏实地地干,更加充实。
不过如果把这个想法说给同事们听,同事们肯定会说她这是典型的“何不食肉糜”了吧?毕竟她出身高贵,是乔氏企业的千金大小姐,如何能懂得普通的小市民的奋斗和艰辛。
乔欢收拾了下包包,关掉电脑,轻轻地踩着高跟鞋走出依然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大家都在很有默契地加班,不少人叫了晚餐外卖。
乔欢刚刚走出雄伟巍峨的凌宫集团大楼,便看到一辆黑色悍马缓缓驶入门口,在她的背后,传来的铿锵有力的规律性很强的沉稳脚步声。
到底是特种兵,脚步声就像啪啪啪的子弹般让人听了心惊。
高档鞋根和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的奢华的声音,对乔欢来说,并不陌生,只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突然有点想躲开,意随心动,已经躲闪到前台旁边的高大盆栽后面。
很快,凌烨身穿着笔挺黑色西装,从盆栽前面快速通过,西装上佩戴着蓝白相间的领带,带着闪光的金色领带夹,西装里是宝蓝色的真丝衬衫,大厅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吊灯在他身上投下光芒万丈的璀璨阴影。
前台的三位小姐,还有大厅所有员工,以及门口的五六个壮硕黑衣保安,同时向他敬礼,大厅内气氛严肃井然。
凌烨修剪过的短发顺着清风轻轻掠过额头,在静谧的城市灯火之中平添一股独到的魅惑和强烈的温柔感。
邪魅、性感、温柔和完美,这个男人几乎占据了所有令女人心动的关键词,足以让世界上所有高傲的女人不惜一切代价地飞蛾扑火。
可是乔欢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闪在盆栽后面。
直到醇厚磁性的嗓音响起,“出来吧,乔宝贝。”
乔欢讪讪地抬起头,她可以确定,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够丑的,凌烨修长的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而她蹲在那里,双手抱膝,真是够……尴尬。
“能不能别拆穿我呀?”乔欢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可凌烨已经宠溺笑着伸出手来,“起来吧。”
于是在大厅所有员工以及前台和保安面前,乔欢轻轻伸手,拉住凌烨的手站起身来,然后凌烨顺势将乔欢揽入怀里,动作娴熟自然地在她的樱唇上落下芬芳的吻痕,“今天辛苦了,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乔欢有点慌乱地挣扎了下,低声咬着凌烨的耳垂,“拜托,这是在公司!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我现在毕竟还是有夫之妇!”
“没关系,”凌烨幽邃的墨眸里笑意愈发熠熠生辉,“就算你是总统的夫人,我也要光明正大地占有你。”
“别发神经了。”乔欢试图摆脱他揽着她纤腰的手臂,可是反抗无效。
“乖,乔宝贝,我们用晚餐。”他亲密呢哝,在她白嫩的耳垂处轻轻咬了咬,激发得她浑身一个机灵,放弃了挣扎,乖乖地跟着他走向霸气外露的黑色悍马。
乔欢只觉得身后的那十多道目光简直要把她的背影戳出一个洞来。
亏得凌烨这么优雅淡定。
他到底这样当着大家的面搂抱亲吻过多少女人?
突然想到这个,乔欢忍不住心里一阵发酸。
等等,莫非她是在吃醋?
别发神经了,她爱是的凌安,怎么可能吃凌烨的醋?她管他当着大家的面搂抱亲吻过多少女人呢?跟她乔欢有什么关系?三年过后,她就要和凌安双宿双飞了,如果那时候她还能打败沈芊熙,把凌安从沈芊熙的魔爪下抢夺回来的话。
那家餐厅并不是凌安常常带她去吃的城市最高建筑最高层的旋转餐厅,也不是权予峥偶尔会带她去的位于湖畔的水景室外餐厅,也不是小时候她老爸老妈带着她和妹妹一起去的森林里的小木屋餐厅。
凌烨带她来的餐厅,是曲径通幽处,是禅房花木深,是一家建在古寺里的西餐厅。乔欢当然来过这个古寺,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家西餐厅。
看来是会员制的,非高级会员无法享用。
那座五百多年的古寺里,处处透露着禅机,而隐藏在深山古寺里的西餐厅,给人一种很混搭的神奇感受,迷离而唯美。
墙壁上是鎏金藤条图案,泛着柔美光线如一只小提琴曲的是几何新装的桃花木的贴板,高贵典雅,吊灯虽然不是水晶的,但充满中世纪的风情,呈现出美丽的枫叶栗子图案,旁边则是几乎望不到尽头的水晶玻璃墙,还有来自卢浮宫的古典高仿壁画,天花板上也像是教堂上空绘制着无以伦比美丽的宗教彩绘画,橱窗玻璃上五彩缤纷仿佛卖火柴的小女孩的美妙梦境。
整个格调,让人恍若置身于十九世纪的凡尔赛宫廷。
“光是看看就感觉好满足了呢。”乔欢忍不住开玩笑。
凌烨笑着帮她拉开木椅,十分绅士地让她坐下。
古朴古典的木桌上,是摇曳的飘忽的朦胧烛光,此外花瓶里还散发着清冷的花香,那是芬芳迷人的蓝色妖姬,花瓣上还撒着荧光粉,在烛光的映衬下,摇曳多情,配合着室内小提琴大师的经典演奏,营造出梦幻的气氛。
“凌烨果然是凌烨。”乔欢忍不住心里想着。
菜单送上来,凌烨点了“夫妻套餐”,1314单人餐外加521红酒。
所以两个人随便吃吃,大概是三千左右的消费。
虽然不贵,但也不便宜了。
乔欢本以为凌烨会很绅士地让他点,可他到底是凌烨,独断专行就是凌烨的标签,乔欢只好双手撑住下颌,无可奈何地望着他,“干嘛要点最贵的?”
“因为我想和你吃‘夫妻套餐’。”凌烨向来不会隐瞒他的想法。
乔欢吐吐舌头,“我们不是夫妻好吗?”
“很快了。”凌烨接过waiter递过来的白色餐巾,优雅地搭在腿上。
乔欢翻白眼,“你就这么自信我会嫁给你?”
“是,我很自信。”凌烨笑着眯起眼睛,幽邃墨眸里尽是难以捉摸的光芒。
在这么美好的用餐环境里,乔欢还真不想煞风景地提这些,于是绕开了话题。
餐厅只有他们两人在用餐,想必是凌烨已经包场了。
所以上菜速度很快。
开胃小吃看起来就精致可人,虽然乔欢不喜欢生吃生蚝,但这个生蚝新鲜得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口,配上颗粒巨大的鱼子酱,汁水饱满,她便忍不住尝了尝,果然是咀嚼一下就有一种强烈的爆破感,顿时满口清香。
“怎么样?”凌烨挑眉问她。
在暧昧迷离的烛光中,他绝美的五官看起来那么深邃宠溺,让乔欢不敢直视。
她低着头,微微感觉脸上有些发烫,把一片鹅肝放入嘴里,感受着那股细腻的质感,她的睫毛越来越低垂,她觉得今晚烛光下的凌烨真是……帅得要命。
因为有点发热,乔欢连连喝了好几杯香颂玫瑰露。
“你好像有点紧张。”凌烨敏锐地发现了乔欢的异常。
乔欢觉得自己好像是跳入了陷阱之中,在这么唯美的餐厅吃饭,加上暧昧烛光和帅得要命的凌烨的宠溺深情的眼神,天呐,她真的要沦陷了!
“没有啊,”她强装镇定,不停吃着凯撒沙拉,“你才紧张。”
烤得很精致的三文鱼,还有香煎鹿肉,顺带还有小分量的皇家牛排,配菜很多,西兰花,蜜汁红薯和梨,颜色非常漂亮,鲜绿,嫩红,雪白,搭配起来赏心悦目,秀色可餐,吃起来也恰到好处。
“餐后点心是山楂慕斯蛋糕,怎么样?”
凌烨帮乔欢轻轻用叉子叉下一小块,递到乔欢嘴边。
乔欢无法拒绝地张开口,果然芝士的味道十分浓郁醇香,不怎么甜,但十足香醇,配合着一层酸酸甜甜的山楂泥,有点冰糖葫芦的即视感,在地地道道的西餐中,多了一分浓郁的中国味儿。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冰糖葫芦?”乔欢忍不住笑。
凌烨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幽幽望着她,“芝士有点微微冰凉,你觉得整个慕斯蛋糕的口感,像是什么?”
乔欢认认真真地用舌尖品味了一下,突然脑海里闪现一个词汇,她想也没想,就像是被蛊惑了似的脱口而出,“像是你的吻。”
汹涌而绵密,就像你的吻。
乔欢说完,脸就红地像是爆炸的番茄,从头发根一路红到了脖颈。
享受完愉快的晚餐,乔欢心如鹿撞地跟在凌烨身后走出古寺,古寺一长排百年老树下,悄然停着一辆宝蓝色看不到车牌的豪车。
车上的男人紧抿着有型好看的薄唇,犀利的鹰眸冷冷凝望着凌烨和乔欢肩并肩走出古寺、石阶而下的身影。
古寺幽暗的灯光下,有柔美的山风吹过,轻轻地翻起乔欢的发丝,纤长笔直如同海藻般繁盛的发丝,轻轻吹拂在风中,飘逸曼妙。
男人眯起的寒潭般的鹰眸越发幽邃,那深沉似海的光芒里闪烁着令人难以察觉真相的思绪,他静静地凝望着乔欢,那柔顺的长发似乎在暧昧的灯光晕染下,就像是中世纪的油彩画一般美妙非常,沉静娴雅。
简单的桃色荷叶短裙,白色欧根纱罩衫,她看起来就像是春日里最初绽放的一朵鲜美桃花,那么纯洁芬芳,又那么妖冶妩媚。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肩并肩走着了,权予峥感觉胸腔里某种东西在砰然碎裂。
就在权予峥心绪难平地悄悄藏在车里阴暗处望着乔欢时,突然,乔欢和凌烨石阶而下,从远处驶来一辆银色劳斯莱斯。
权予峥只觉得那辆劳斯莱斯非常的眼熟。
当然,乔欢比他更加觉得眼熟。
她一眼看出那是凌安的那辆劳斯莱斯,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她已经看到银色劳斯莱斯后面跟着的一辆红色英菲迪尼。
这辆红色英菲迪尼……乔欢脑子里突然像被引爆了似的炸响。
这是沈芊熙的英菲迪尼!
沈芊熙从马尔代夫回来了吗?
还没来及多想,英菲迪尼先打开门,沈芊熙迈着修长的腿走下车来。
这是沈芊熙回国后第一次和乔欢打照面。乔欢只觉得每次见沈芊熙,都无比惊艳。她必须承认,沈芊熙是个妖孽。
这次走的不是夜店女王风,而是轻柔飘逸的雪纺灯笼袖,顿时营造出新奇的时髦感,樱花色A字版型的连衣裙,高腰的设计更加国际时尚,尤其是弹性针织的面料更是带来无以伦比的垂展性,加上她高挑的身材,简单的水晶高跟鞋,更是堪称完美的时尚女王。
“乔欢!”沈芊熙随意朝着乔欢扬扬手,然后走到银色劳斯莱斯面前,微微俯身,“凌安,怎么?看到乔欢在这里,你就躲在车里不敢出来了?”
权予峥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戏剧化的一幕。
乔欢和凌烨眼见要上车离开,偏偏这时,沈芊熙和凌安也开车来此约会……
权予峥鹰眸一转,暗想,这大概又是凌烨安排的好戏吧?
为了拆散乔欢和凌安,凌烨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不过权予峥很清楚,当年若不是凌烨拆散了凌安和乔欢,他权予峥也不可能成为乔欢的丈夫。所以这也要感谢凌烨才行呢。
权予峥在这边等着看好戏,乔欢此时的表情却是尴尬又羞愤。
终于,是沈芊熙潋滟红唇勾笑着催促之后,凌安灰白着俊颜,难堪地走下车来。乔欢在看清楚果然是凌安时,脸色更加难看,嘴唇颤抖着,双手握拳。
“凌安,你是和沈芊熙来这里约会吗?”乔欢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凌安稍稍抬起星眸,匆匆与乔欢对视一眼,便愧疚地低下头去。
回答乔欢的,是沈芊熙,她优雅地单手叉腰,红唇勾扬,笑着望着乔欢,“可不是吗?这家店新开没多久,凌安带我来尝尝鲜。”
乔欢听到沈芊熙云淡风轻却带着一丝得意炫耀的语气,紧紧咬住下唇,她并没有看沈芊熙,自始至终她都盯着凌安,仿佛要在凌安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而凌安只是低垂着头。
山风轻轻吹拂,夜晚的古寺如此宁静,树叶在摩擦的时候发出悦耳细碎的声响,乔欢深深呼吸一口,看了看沈芊熙,又看了看凌安,双手握拳更加力道加重,尖锐的指甲简直要在手心掐出鲜血来。
“这么说……”乔欢的声音在山风中飘渺,“上次手机里的视频,你和沈芊熙,都是真的了?”
那一声质问,虽然音调不高,但是就如同惊雷炸响在凌安的耳畔。
“不!”凌安茫然抬头,星眸里满是痛苦,“不是这样的乔欢!那段视频里,我和沈芊熙并没有……”
“够了!”乔欢终于泪盈于睫,声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悲伤,“你现在不是在和沈芊熙约会吗?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没有和沈芊熙复合?”
一连串的质问让凌安俊颜上布满惊惶,“乔欢,你听我说!我没有和沈芊熙复合!我没有!”
“但是也很快了吧?”乔欢苍白的笑容荡漾在晚风之中,“我不过是让你等三年,你终究是不愿意,你还是和她复合了,她刚刚从马尔代夫回国你就复合了。”
“乔欢!”被刺激得全身血液几乎要倒流的凌安上前一步,想要握住乔欢的手,可是乔欢马上退后一步,她身旁的凌烨则往这边移动一步,挡在了凌安的面前。乔欢隔着凌烨高大的身躯,看到凌安满脸的落寞和绝望。
“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已经为了沈芊熙背叛了我一次,我又怎么会在乎你再背叛我一次呢?我这颗心,已经麻木了。”
乔欢冷漠地说完,背过脸去,用手背粗鲁地擦拭着眼角。
凌安心痛的无以复加,感觉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撕扯掉一块去了似的,破碎不堪的伤口上还有一阵阵的冷风呼啸而过。
“乔欢!我没有和她复合!”他觉得此时此刻,言语如此的苍白无力。
乔欢伸手抓住面前凌烨的袖子,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低声道,“我们走。”
凌烨转过身,幽邃的墨眸熠熠生辉,深情宠溺的光芒带着治愈的力量,笼罩着乔欢饱受创伤的心灵上,“好,我们走。”
就在乔欢转身想要离去时,凌安突然冲上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抓住乔欢的手腕,“你为什么质问我,乔欢?你还不是和凌烨偷偷来这里约会?你说我和沈芊熙背叛了你,你却还不是爬上了凌烨的床!”
刻薄尖锐的字眼狠狠撕碎了乔欢的心。
她愕然愣了半秒。
她怎么也想不到,凌安,她最最心爱的凌安,竟然会对她说出如此刻薄恶毒的话语,“爬上凌烨的床”?这句话她听过很多次了,不同的人不同的说法,她甚至听权予峥说过很多次,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凌安竟然也会这样说……
凌安,她心尖尖上永远心爱的男人啊,怎么可以用这样低俗下流的话语来说她?原来真正的痛苦,就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视为草芥……
乔欢瞬间泪珠倾盆而下,划过脸颊。
凌安大概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羞惭愤怒,以至于口不择言,他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言语如刀,他已经无法再弥补什么。他看到乔欢的表情瞬间冰冻,仿佛回到了寒冷的寒武纪。
下一秒,乔欢扬起手,毫不客气对准了凌安的脸,“啪”地一声,狠狠掴去。
那一声耳光如此尖锐刺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山风依然寂静吹拂,树叶摩擦的声响越来越犀利锋锐,夜色迷离,乔欢的手掌火辣辣的疼痛,凌安半边脸甚至微微有些发肿。
“连你都这么说……”乔欢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仿佛就要失控地歇斯底里,“既然全世界都说我爬上了凌烨的床,那我真的不想辜负这句话!既然你们都以为我爬上了他的床,那我就干脆爬上他凌烨的床!”
乔欢悲愤地说完,猛地一个转身,双手勾住凌烨的脖颈,将他高大的身躯拉下,那俊颜近在眼前,眉眼俊美无俦,幽邃墨眸灼灼璀璨,浓烈的阳刚男性气息喷洒而来,乔欢想也没想,闭上眼睛,对准了凌烨那纤薄适度的性感薄唇,狠狠得覆盖亲吻了上去!
“你……”连沈芊熙都惊讶地发出一声惊呼。
凌安更是难以置信地望着乔欢强吻凌烨的情景。
不远处的权予峥鹰眸里闪烁出异样的光芒,他忍不住双手握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发出细碎的“啪”的声响。
不过所有人都在震惊之中,没有人留意到权予峥这一声砸响。
军用直升机的巨响终于把乔欢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已经记不清楚刚刚凌烨是如何带她上车飞驰而去,她只是觉得异常疲惫。
凌安和沈芊熙复合了。
虽然凌安没有承认,但是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眼见为实,乔欢不再怀疑。
她只是开始怀疑凌安对自己的感情。
凌安,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
这么多年,都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吗?
否则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
乔欢歪着脑袋躺倒在直升机沙发上,呆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机舱内茶几上的那一束美丽洁白的花朵。那朵花放在透明的花瓶里,纯美无暇,如同少女的翠衣白裙,简单高贵,傲然芬芳。
每一个期待爱情的少女都像是一束圣洁的马蹄莲,得到了爱情的滋润,便很快地就妩媚绽放,而乔欢呢?她觉得心已死,身已枯萎。
她最爱的男人,爱了整整七年从未间断的男人,竟然从来没有爱过她。
“难过的时候可以吃吃东西,食物都带有治愈的力量。”
凌烨在旁边轻轻说道。
乔欢微微抬眸,看到马蹄莲旁边有一瓶大吟酿的清酒,还有显然是空运过来的帝王蟹,整个帝王蟹足足有一个铁锅那么大,显然是清蒸过了,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作为夜宵,实在是鲜美异常。
“来,我喂你。”
凌烨纤长的手指帮她剥下光滑的蟹肉,可是乔欢只觉得味同嚼蜡。
吃着吃着,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呕吐了几声,吓得凌烨面色苍白,手忙脚乱,慌忙抱住她,“乔欢,别怕,有我在。”
可是你在又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机舱里萦绕着淡淡的音乐,分明是那首迷离错乱的歌,“我爱你,你爱他,她爱他,他爱她,怎么这世界,已经没有人相爱,怎么这世界,每个人都不快乐,怎么这世界,每个人都爱别人,不爱自己……”
回到凌宫,乔欢颓然窝在沙发里,凌烨并没有开灯,只是倒了一杯红酒,酒香四散在迷离的夜色里,月光下他修长的身影如斯美妙。
“我也要喝。”乔欢慵懒地站起来,朝着他走去,也想要一醉解千愁。
凌烨默不作声,幽邃的墨眸在夜色里闪烁,等她走近,他伸手拉她入怀里,两人窝在情侣沙发里,他拉着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把她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肩窝,将高脚杯里的红色魅惑液体一饮而尽,然后低下头,把酒喂给她喝。
“咳咳……”猛然被灌了不少红酒,乔欢猝不及防,轻轻咳嗽。
凌烨温柔地轻轻抚摸着乔欢的背脊,手指缓缓拉开了桃色荷叶边短裙的拉链。乔欢感觉背脊突然一凉,知道他已经拉开她衣裙的拉链。
她伸手轻轻捉住凌烨的大掌,略带薄茧的大掌已经轻轻摩挲着她细嫩如雪的肌肤。她双眸迷离,并未喝酒就已经迷醉,她转过脸来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贴近他的耳畔,若有若无地轻轻吹着,呵气如兰,摩挲过他的耳垂。
“凌烨,要了我吧。”
如果自暴自弃,可以忘记这份悲伤,她不在乎夺走她第一次的,到底是谁。
爱情不过是点缀,像慕斯蛋糕上的红樱桃,像黑椒牛排旁边的西兰花,她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如果这样想的话,那么心,就不会这样痛楚了吧?
凌烨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听错了吗?刚刚乔欢的话?
“你不愿意?”乔欢眯起含泪的水眸,那张小脸在月光下如同初次绽放的圣洁马蹄莲,引发得凌烨内心一阵颤抖。
她见他愕然不动,有些恼怒地蹙眉,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凌烨炙热的怀抱,可是,刚刚站起来,便被凌烨轻轻一拉,顺势跌坐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腔的温度和壮硕。那么发达的胸肌,那么性感的身材,她不亏。
“别动,宝贝。”他沙哑磁性的呢喃近在咫尺,吹拂着乔欢耳畔的细细绒毛。
乔欢听得出来此时此刻他的声音,那分明就是动情的声音。
凌烨动情的声音,会带着特有的一种朦胧沙哑,仿佛笼罩在月色下的湖水,波光粼粼,美轮美奂,被一丝情感的巅峰薄纱所笼罩。
隔着薄薄布料,透着微微的夜色里的清凉。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正是最旺盛的时节,乔欢本就不想推脱……
不知不觉,两人对彼此的身体都如此熟悉,就如同老夫老妻一般。时间果然可以让人忘掉一切、背弃初衷吗?
致命的感觉顺着全身的血液蒸腾流淌,渐渐被点燃焚烧。
发出轻轻的满足的呼唤,乔欢缓缓闭上了双眼。她放空了一切,让大脑一片空白,完全遵循自己感觉。
就像是在婴儿期那样,把身体完全交付给母亲,在摇篮里缓慢摇曳出最美丽的梦境。如此舒适,如此美妙。
凌烨把乔欢放在沙发上,让她以最舒服的姿势躺着。
她低下头,俯视着跪在她面前的凌烨,就像是伺候着女王的奴仆。
乔欢额头上开始渗透出晶莹的汗珠,脸颊如同花瓣承载露水般,薄薄地笼罩了一层水雾般的薄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双目含泪,面色潮红,呵气如兰,乔欢就像是一朵春日里最最艳丽的桃花,妖娆绽放。
凌烨微微抬眸,看到乔欢一副楚楚可怜融化成水的娇态,瞬间脑海里迸出《诗经》里的那首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浑浊,急促而鲁莽,在安静的夜色里旖旎蔓延。
那种痛苦而快乐的感受,让乔欢的理智变得愈发朦胧,发出连连暧昧轻呼。
“乔宝贝,你真的要把第一次给我吗?”
凌烨把她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放在巨大柔软晒过太阳般清新味道的大床上,他气喘吁吁地撩开她散乱的发丝,细致温柔地亲吻她的唇角,真切地问道。
乔欢媚眼如丝地凝望着他,“是,我愿意。”
凌烨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墨眸,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为什么是我?”
乔欢笑了起来,她笑得那么放肆,如同夏日里最响亮的贝壳风铃,随着午后的清风绽放,她笑,眼睛,鼻子,嘴巴,脸,和身体,都在放肆地笑。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夺眶而出。
“因为,凌烨,你是他的哥哥。就算无法成为他的女人,我至少要成为他的嫂子。”乔欢狠狠地咬牙,说出锋锐的话语。
那话语,就如同最寒冷的月光,让凌烨瞬间变色。
他的脸色就像被月光笼罩似的迷离虚幻,悲伤曳地,流泻成光。
“我抱你去洗澡。”他停下来任何动作,如同一颗沉下来的心。
乔欢愕然地瞪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梨花带雨地望着他,“凌烨,”她发出轻轻的呼唤,带着一丝爱怜和祈求,“你不愿意要我吗?”
凌烨紧抿着薄唇,并未回答,那双幽邃森冷的墨眸,被浓密纤长如蝶翼的睫毛遮掩住,在婆娑的月光下,显得如梦似幻,让乔欢无法看清楚里面的真实情形。
“凌烨……”乔欢微微蹙眉,“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我吗?”
她的声音在风中显得细细碎碎,破损不堪,犹如支离破碎的花瓣飞溅。
凌烨依然没有回答,代替答案的,是他将她抱起,走入旁边的露天浴池。这个浴池是凌烨房间里特供的,和乔欢房间里的浴室不太一样,并没有后者的奢华和名贵,而去处处透露着天然的气息。
整个浴池是露天的设计,头顶上是透明的玻璃窗,放眼望去,是满眼的璀璨繁星闪烁,耳边,则响彻着轻柔的海浪声,如同母亲最最温柔的摇篮曲,让再狂躁的心也得以沉静,让再悲伤的心也得以治愈。
浴缸里的水,也并不是上次那样飘满了法兰西玫瑰,而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洁白茉莉花,茉莉花铺满了热气腾腾的水面,除了茉莉花香,再无其他的精油,也就没有那种催发人情感的麝香了。
乔欢望着洁白漂浮的茉莉花,知道凌烨并不想要自己。
“为什么?”她一双含泪的水眸深深凝望着他,想要从那双幽邃森冷的墨眸里寻找到答案,可是却毫无效果。
在凌烨转身要离去的时候,乔欢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那略带薄茧的大掌,曾经疯狂地索取着她的芬芳甜美,为何现在,她想要他,他却不愿意占有她?
“为什么?”乔欢锲而不舍地问道,轻轻拉着凌烨的手,“为什么不愿意?”
凌烨微微蹙眉入鬓剑眉,“我不愿意以这种趁虚而入的方式得到你。”
他的回答,简单明了,但却让乔欢蹙眉沉思。
趁虚而入?
她一双含泪却带笑的水眸,静静地凝望着他,“莫非你想,等我真正爱上你,你再得到我?这就是你的想法?”
乔欢一边轻柔地问道,一边拉着凌烨的手,将他拉入茉莉花铺满的浓香浴缸。乔欢背对着他坐在浴缸里,靠在他的怀抱。
“是,”凌烨的话语近在咫尺,吹拂着她耳畔的碎发,“我想等你爱上我。”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凝脂的雪肌蜿蜒落下,挑拨着凌烨作为男人的本能,乔欢背靠着他精壮的身躯,缓缓地抬高脚尖,香气弥散在浓郁的茉莉花香气之中。
“是吗?”
凌烨的睫毛微微沾上了水珠,仿佛也沾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香气,幽邃的墨眸里氤氲起一层水雾,他纤薄适度的薄唇轻轻抿了抿,伸手搂抱住了乔欢,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醇厚响起:“这里还是床上?”
“你说呢?”
乔欢娇媚地笑了,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妖艳的曼陀罗花,在彼岸的璀璨光影中徐徐绽放,让人挪不开眼睛。
凌烨无法抑制地伸手搭上她的香肩,两人在水雾弥漫中,在花香袭人中,在漫天星光和湖水拍岸的声音中,如同一对交颈鸳鸯,在一池春的水里,缠绵嬉戏。
不,不再是妖艳的曼陀罗花,根本就是一只妖。
此时此刻,在凌烨的眼里,乔欢已经化身为妖,他看着她妖艳地笑,感受着她纤细的指尖慢慢抚摸着他精壮的胸肌,一寸寸……
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就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孽,她啃噬着他的肉体,侵蚀着他的灵魂,那双仿佛带着魔法的手,撩拨着他的底线,在他忍不住的嘤咛难耐中,她展露出得意的女王般的笑容。
他们拥抱着激吻。
他们的吻如此漫长,好像一整个销魂难耐的夜晚。
凌烨强壮有力的手臂轻轻揽在乔欢,稍稍有力,就将乔欢抱起坐在了他的腿上。
“来吧……”她发出亲昵的呼唤,却又像是女王下达命令。
她相信,他会给她淋漓尽致的感觉,让她忘掉凌安,忘掉权予峥,忘掉一切哀愁和痛苦。
他们紧紧贴合在一起,乔欢抱住他,指尖深深叉进他浓密散乱的头发中,不停地呼唤着他,“凌烨,占有我……占有我……”她那么渴求他,那么呼唤他,动情地微微把头往后仰着,长发垂在半空中不断地抖动着。
可是,他依然在迟疑。
都到了最后的关卡,他还在迟疑。
“乔欢,你,你爱我吗?”在意乱神迷中,他犹豫着,小心翼翼地问。
乔欢迷乱地喘息,脸颊潮红,小巧圆润的鼻子尖渗透出晶莹的汗珠,“什么是爱?你抱着我,我抱着你,这算不算爱?”
说完,乔欢对准他迷离紧抿的薄唇,狠狠吻了上去,她撕咬着他的薄唇,很快腥甜的鲜血弥散在两人的口腔中。
在这个吻结束后,凌烨猛地推开了乔欢。
俊颜绷得紧紧的,薄唇紧抿,他站起来,依然如同最最尊贵的神祗,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缓缓说,“不,这不是爱。”
说完,他潇洒地抬起颀长的腿,走出浴缸,拉过一条白色浴袍,裹在身上,打开浴室门,绝然离去。
乔欢落寞地洗完澡,穿着薄薄的真丝睡衣,慵懒地扶着额头走回卧室。
她其实隐隐约约知道一点,她其实理解凌烨的心情……
如果对方不是真正的两厢情愿,他不想这样单方面占有她……
不过,那个男人真的好矛盾,明明总是轻浮她,玩弄她,可是她想要接受他包容他的时候,他又退缩了……
果然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清楚啊。
乔欢叹息一声,关上房门。明天还要上班,还是早点睡吧。
就在她准备拧开台灯时,突然,黑暗的卧室里一条黑影窜了上来,速度之快,让乔欢连尖叫“救命”的时间都没有,下一秒,她就被他捂住了嘴。
不,确切地说,不是捂住嘴,而是以吻封缄。
那简直是凶狠残暴的吻,不带一丝温柔,强悍霸气的舌头硬是冲进来翻滚,揪着乔欢的舌头往外疯狂地吸。
“啊……”乔欢发出痛苦的声音,黛眉颦蹙起来,很深很深。
他的气息浓烈灼热,喷洒在乔欢的面颊,就算室内阴暗,她也认出了他是谁。她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心跳“噗通噗通”狂野跳动。
当一抹清亮的月光缓缓从窗外流泻而入,乔欢惊愕地瞪圆了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是他,果然是他。
“权予峥,你怎么会在我房里?”乔欢失控地发出声音,然而声音听起来那么细弱,因为被他吻得那么密不透风,把她全身都吻软了。
“老婆,他不能满足你,我来!”
鹰眸里闪烁着夺目的光辉,仿佛汇聚了天上所有的璀璨星辰。当那俊颜在月光下缓缓浮现,乔欢挣扎地有气无力,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只听“撕拉”一声,薄薄的真丝睡衣就被撕得粉碎。
权予峥此刻,浑身散发着如狼似虎的气息,让乔欢不由毛骨悚然。
“你……”还来不及叫喊,权予峥强有力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嘴。
“放开……”被他捂住嘴,乔欢发出低低的反抗声,可是这样的音调和分贝,隔着一层卧室门,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而且乔欢刚才还好死不死地把卧室门反锁了。
这下糟糕了!
权予峥顺势搂住了乔欢虚软的身体,把她抱着到了床上。
“有靳慕慕还有那么多女人你还不够吗?”被捂住嘴的乔欢发出不清晰的喊叫,下一秒就被权予峥狠狠丢到床上。
“你是我老婆,自然只有你才能满足我。”
那衣冠禽兽毫不怜香惜玉地扑上来,动作粗鲁狂暴,低声呢喃,“老婆,老婆,老婆……”
他不停地呼唤着只属于他的这个词汇,沉浸在幸福之中。
“到底谁放你进来的?”乔欢不清晰的喊声传入权予峥的耳膜。
“你说呢?”他放肆地覆在她身上,掐着她的脖颈,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神恶狠狠瞪着她,“是你树敌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