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唇齿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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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业务员成了大会计

罗迅走马上任当上会计后,屈经理找她谈话,向她提出了一个问题:“小罗,你说,不管外贸还是内贸,作为一个经济体,那样元素最重要?”

罗迅答不上来。罗迅不知道。她头一次听到这么高深的问题。罗迅的文化不高。她生下来的第四年就搞**********,上学时课本是语录和诗词,念到初中没毕业就上班了。

“就是人吧,人是第一重要的,毛主席说了嘛。”罗迅背了一段毛主席语录:“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

“对,也不对。”屈经理打断她的话。“人只是一方面,而在现在,有更重要的,那就是钱。明白吗?你说说,吃饭要不要钱?”

罗迅想了想说:“用啊。”

“穿衣呢?”

“也要啊。”

“再往下类推。住房呢?”

“当然更需要了。”

罗迅此时想起了自己在郊区的房子,又小又破,每天要起早点煤火做饭,手忙脚乱,常常弄得上班迟到。如果她有钱就好了,不用多,只要两万元,就可以在市里买一个近些的好点的大点的房子。

但她一个月三十几元的工资,加上锡民的四十几元,要积攒到猴年马月呢?

屈经理低着头在办公室里走着,走几步说两句。

“你会想:不对呀,从小到大,老师也好,爸妈也好,都是告诉我们要艰苦朴素的,叮嘱我们艰苦奋斗的,怎么今天开始向钱看了呢?但你仔细想啊,没有钱你能干什么呢?能吃上大米白面吗?能穿上好衣服吗?能住上好房子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这时他加重了语气。“不能!肯定是这个答案。就是说,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还活着,还喘气,你是地球人,你就需要钱!”

是啊,罗迅此时开始相信屈经理的话了。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有一双手,只能挣一份工资,锡民也是。她脸上的疑惑被屈经理看透了。

他继续说:“你可以赚到钱的。你没听到有一句老俗话吗:大河无水小河干,锅里有了盆里才会有。”

罗迅点头:“我明白了,你是鼓励让我好好工作,多多给国家赚钱,只有国家有了,我们个人才会好。”

“错,也对。”屈经理又说。“国家那么大,那么多人,我们管得过来吗?我说的大河、锅,是指我们公司。公司有了,要装到个人的腰包里,才是个人的。”

“就是大家常说的小金库,对不对?”

罗迅说。

“这回终于开窍了。”屈经理说。

“那我可以做什么呢?”

“就是好好学财会,掌握把钱放在自己腰包的本事。”

“公司不是有人了吗?吕姐。听说她还是专科毕业呢,专门学财会的。她回来了我就把位置让出来。”

屈经理从兜里掏出两支钢笔,交给罗迅:“你分别用用。”

罗迅迟疑着接过来,拿了一只打开,在纸上划了划,不好使;放下,又拿起一只,再划,纸上出现了蓝色的道道。

“有这样两支笔,如果让你选的话,你拿那支?”

屈经理问。

罗迅指指那只好使的。

“用人也是一样。就是这个道理。”

罗迅点点头:“我明白了,经理你发话吧。”

“罗会计,你马上做一个表,每个职工发五百元钱!”

罗迅虽然刚接手会计,但也明白发钱是要有根据的,不能领导上下嘴皮一碰就发。

她疑问的看着屈经理。

“你做。我来担着。于副经理发的那叫什么钱来着?”

“刷麻袋工费。”

“我的这个叫。那天运麻袋的车误到那里叫什么地方了?”

“双孔桥。”

“别管是什么桥。名字就叫推车费。”

“当时就给人家那三个人结清了呀!”

“那是给他们结清了。我们的怎么可能结清呢!司机是不是我们的人?押运的是不是我们的人?还有调度,安排车辆的……,哪个不是公司的人?马上就做!”

“每个人都有份?”

“当然。你把谁拉下谁不有意见啊!拉一群不能拉一人嘛!”

钱给大家发下去了,果然从上到下都是欢天喜地的。

于副经理因为开辟了刷麻袋给大家赚钱的渠道,在公司里有着特别高的威信,曾让屈经理羡慕嫉妒恨,现在他的一手……不用动手就发了钱,被大家佩服得五体投地,威信压过了于副经理。

屈经理终于打败了于副经理,在公司取得了绝对的权威。

在屈经理的悉心引导下,罗迅一步步地成长起来:由不懂到懂,由不会到会,又由不敢到敢,终于变成了屈经理手下的合格会计。

这其中是毛算四个年头,实际操作二年半,八八年的七月份,她的老母亲有病住院她去护理了半年,直到她老人家去世。

妈妈的骨灰摆在灵堂上,骨灰盒是罗迅掏钱买的,没有其他姐妹掏钱。还有墓地。原来父亲去世,只是葬在了远郊的一片荒地上,上面连块板也没有。现在墓地变成了豪华的,也是罗迅买的。她知道父母一心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今天她终于看见了曙光。

她悼念着:“爸妈,你们看见了吧。女儿现在好了。妈,你离开了女儿,过去的老邻居都来了,看见了你的风光的葬礼。咱家过去穷,爸那时办葬礼只摆了十几桌,上的菜只有几片肉。”

“这次您老人家看见了,席是滨北市最贵的,三十几桌摆在最好的九龙大酒家,那些平日里狗眼看人低的邻居们都看见了,眼睛都羡慕绿了。过去我们家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好了,女儿做到了、能赚钱了!”

罗迅打了出租回到饭店时,天蓝色的卷帘门开了。收款员马莲已经打开了电脑算昨天的卖钱额,装作很忙、看不见她的样子;小敏已洗漱完毕,在收拾卫生了,看见她带了一个抗了编织袋的人进来,大声问着:“罗姨,买来韭菜花了?”

罗迅将手提的小包放在桌子上,坐下来用纸巾擦汗,问:“你怎么知道我买韭菜花了?我又没告诉你?”

小敏:“你看那袋子,已经透出了韭菜花的样子,还有那味道,已经告诉我们了。”

“快喊上一嗓子,让楼下的人上来取韭菜花。”

罗迅吩咐小敏。

后灶只英霞扭打扭打上了来。

“你家老田呢?”

他们是厨房的夫妻档。

“要他干什么。我不一样么?”

英霞一脸的假笑。

“当然不一样了。你能把这些韭菜花弄下楼吗?”

英霞瞅瞅韭菜花,又向电脑的方向瞄瞄:“当然弄不下去。有人不是有张成吗?”

“赶快把你那个当家的叫上来。你不勤着用他,像圈养猪似的养着他,要留着配种啊!”

罗迅没好气地说着脏话。这个叫英霞的娘们仗着自己干得时间长,火锅店离不开她,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连罗迅都想压一头。

“是啊,有人不是等着呢吗。”

罗迅一听,是自己说活不严密让她钻了空子。得板过来,若不,以后她更蹬鼻子上脸了。

“下去撒泡尿照照吧,没你那么砢碜的了,猪配种都不会找你,宁可去找别人!”

这时英霞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罗姐,瞧你说的,我就那么不堪吗!”

“快说话,到底怎么回事?想干,就立马叫上来扛韭菜花,不想干就收拾铺盖卷走人。”

经过这一番嘴上的较量,这个英霞终于瘪茄子了,将话拉回来:“大姐,我没别的意思,是想把这些东西留在上面,一会大家没事了一起摘。这么两袋子玩艺,每一朵都得经手,楼下那么三四双手,得摘到猴年马月呀?!”

“好吧。”罗迅也见好就收。

毕竟田国士还会些刀工,马上火锅就面临着淡季要上烤肉了,再找个熟练工不容易,况且她的男人比她干得还好。先留着他们俩人,待秋季农忙过后人好雇了再说。

“就放在上面,弄旮旯去,吃了早饭大家一起摘,我也不走。”

英霞下去弄伙食饭了,马莲含着泪凑到跟前:“大姐,你听见了吧。如果你没听见,又要说我说瞎话。”

罗迅说:“你别理她。她的脑袋是让驴踢了。’

她学着她们平时打闹时的语气埋汰着英霞。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说:“少装可怜吧。如果不是看你看得紧,多少钱都被你们合伙弄去了!”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这个其貌不扬的叫田国士的小个子,真的对有些姿色的小马起了心思吗?他们一起打扑克的时候,她偷偷的瞄着他。她看见了英霞老公田国士看小马的贪婪的眼光。那眼光让人想到来饭店要饭的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