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接管家里生意一年多,由于交友不慎而沾染上了赌博恶习的闫明建,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坐在办公室里的老板椅上,靠着椅背,深深地嘬了口手中的香烟,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烟圈飘到很远才缓缓散开,化成烟雾徐徐地消散。
这个月已经输了不少,连厂里进购原料的钱也是输的精光,正在为钱发愁的闫明建心烦意乱之际,手机响了。
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来电号码,闫明建随即便是有些头大起来,又是这该死的催命鬼。
待得铃声响了一会之后,他方才深吸了口气接起电话。
“喂,是小王吧。”
闫明建勉强地笑了笑,出声道。
“闫总啊,您上星期从我这拿的钱该给了吧,这都拖了两天了,您知道,我这可是有一帮子兄弟等着钱开饭呐。”
电话那头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呵呵,小王啊,我厂里最近生意不怎么好,你看能不能下个月给你啊?”
不待他话音落下,电话那头便是有些不悦道:“闫总,您从我这拿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哦!这样,最晚后天,后天要是拿不到钱我便只能带着我那帮兄弟去严总您厂里作客了。”
不待闫明建回答,电话那头便是响起了挂断声。
“这该死的狗*杂*种!”
闫明建将手机狠狠地摔在桌上,怒骂道。
电话那头被称作小王的人,是闫明建在一次牌局中认识,是个放高利贷的,为人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而他口中的钱则是上星期一次牌局中闫明建输光后向他借取的,二十万借一星期后变成了二十七万,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鬼迷心窍向他借的。
想到明天要还钱,闫明建脑袋一阵发胀,而此刻手机又是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该死的杂*碎真是没完没了了!”
闫明建咆哮道。
拿过手机,屏幕上却显示着大鸣。
见得来电人名字,闫明建略微调整了下情绪后按动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略带着一丝沙哑的客气声音。
“闫总,我大鸣,晚上有空吗?”
“是大鸣啊,晚上暂时没有安排。有什么事吗?”闫明建试探性地问道。
大鸣是个社会闲散人员,三教九流都有认识,因善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故而人缘相当不错,各种关系也是颇多。
“嘿嘿,也没什么事!外地来了两朋友,晚上想开个牌局,玩点大的,这不,问问闫总您有无时间来耍上两把。”
大鸣极为客气地说道,与之前那个杂碎的阴阳怪气话语形成了鲜明对比,也是让得闫明建稍稍舒坦了些许。
“咳咳,大鸣啊,不瞒你说,厂里最近生意不好,弄得我手头都是有些紧啊。”
闫明建无奈地说道。
“闫总,看您说的,晚上只消您能来便是给我最大的面子了,钱的事包在我身上!”
电话那头大鸣拍着胸脯,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
闫明建笑着推说道,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正愁没钱翻本呢,这就有人送钱上门来了。
电话那头大鸣却是接着说道:“瞧您这话说的,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晚上我派车来接您。”
“好的。”
在得到闫明建的肯定回答后大鸣便是挂断了电话。
“看我晚上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狠狠嘬了口烟,将烟蒂暗灭在烟缸内,闫明建兴奋地自语道。
晚上当大鸣开车接闫明建到至一处较为偏僻的乡野别墅中时,屋内已是坐了不少人。
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何,闫明建的手气居然特别旺,正如他先前所说那般——大杀四方。
到得牌局结束之时他已是差不多将台面上的现金钱席卷一空,成了那晚最大的赢家。
将先前大鸣借于他的钱还了之后顺带着多给了一万算作红头。
大鸣则是满脸堆笑地连声道谢。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一点有余,将钱放在了保险箱里,闫明建便是哼着小曲向卫生间走去,准备简单冲个澡便作休息。
今天运气真是不错,赢得的钱不仅能将后天小王的钱尽数还清还有着不小的盈余。
想到这里,闫明建面庞之上不禁浮现出得意之色。
然而,当他冲洗完准备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却是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他听见卧室里居然有声响传来。
这不由得让他心中一紧,心中稍作思量即是认定是先前那些赌输的人不甘心,想要将钱给夺回去。
赌博场上这种情况司空见惯,输红了眼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
但让他有些疑惑的是,自己冲澡方才数分钟,对方是如何进得屋来的。
心中这般想来,便是蹑手蹑脚地走向卧室,将耳朵缓缓地贴于门上,试图将卧室里的动静听得清楚一些。
“快些搬!一点也别给他留!”
一颇显稚嫩的声音穿过门板于我耳畔响起,随即便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闻得声音闫明建心中疑惑愈发浓重,怎么会有小孩,难不成那人找不得帮手将自家小孩给带了出来。
心中冷笑道,也不作声,窗户外是焊死的防盗窗,他们自然无法自窗外逃开去。
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稍稍冷静些,继续听着屋内动静。
可是,这一次闫明建的思维不由顿滞了,屋内的声音居然全是小孩子的,而且有五六个之多。
听至此处,闫明建不由一阵恼怒,心道谁家的野孩子居然这般胆大,偷到他家来。
不作多想,拧开门把手便是推门而入,但眼前的一幕让得他顿时僵在了原地。
卧室里有着五个看样子约莫在五六岁左右的小孩,他们穿着鲜红的小肚兜,脑袋上则是绑有两条俏皮的冲天小辫,莲藕般的小手臂粉粉嫩嫩,极为可爱。
可是,当他的目光移至他们脸庞上之时,瞬间呼吸都是有些困难,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恐惧。
那一张张娇嫩的小脸蛋上光秃秃的,空无一物。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总之正常人面庞上该有的五官他们通通没有!
也许是闫明建的突然出现让得他们有些意外,也许是因为闫明建能够看见他们而让得他们产生了一丝惶恐。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了下来。
双方就这样互相对望着。
或许用词有些不得当,但请原谅,因为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诡异的场景。
“他看见我们啦,快跑!”
突然,一道极为尖锐的童声蓦地响起,但闫明建却不知道是其中哪一个发出的,更不知道是从其身体的哪个地方发出的。
带着些许尖锐的叫声让得闫明建也是回过神来,而就在这时,他惊讶地发现他们手中竟然都有拿着一叠叠的钞票。
终于,怒火压过了恐惧,闫明建怒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但他们却对闫明建的怒喝声置若罔闻,随即诡异地消失在了原地,连带着他们手中的钞票。
钞票?
他们手中拿着的钞票?
想到这里,闫明建不禁打了个冷颤,赶紧冲到保险柜前,颤抖地打开了保险箱。
柜门打开,里面的钱安然无恙,这时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晚,闫明建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五个没有五官的小孩手拉手地围成一圈,一边跳一边欢快地唱着歌谣。
赌鬼赌鬼,有人不做要做鬼;
赌鬼赌鬼,万千家财一朝散;
赌鬼赌鬼,妻离子散家亡破;
赌鬼赌鬼,好运散尽厄运临。
第二天,大鸣接着叫闫明建去打牌,他输的精光,还欠了大鸣一大笔钱。
第三天,小王上门要债,无奈之下闫明建只得将其房子抵押出去,余下的钱将大鸣的那一笔也如数归还了。
自那以后,闫明建再未有赌过。
因为每当他心中升起赌博念头的时候,那首歌谣便会响起于他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