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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魔君降临(1)

荀骁调息而坐,目视黄石阵外心焦的段化龙,叹道:“段先生,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有言在先,你不能伤我恩师。”

段化龙哼了一声,冷笑道:“约定?你用‘缉魔指’点了老夫死穴,还说是约定,简直是威胁。荀骁,你别以为老夫不明白你的心思,你点老夫死穴,让段某听命于你,之后你小子先与东方老不死的拼个两败俱伤,再让老夫出手夺下神剑。”他怒形于色,道:“最后用解穴与老夫交换神剑,你如意算盘打得挺精。”

荀骁不再掩饰,直言道:“先生所言不错,但又能耐我何?”

段化龙听他如此狂妄,不禁笑道:“可惜,老夫没有你也能解穴,过会等东方老不死出来,只要夺过他的神剑,献于元昊主公,主公帐下自有人能替老夫解穴。”

荀骁一愣,摇头哀叹道:“唉,我居然忘了,元昊麾下还有‘幻神指’赫连虎。”段化龙闻言哈哈大笑,道:“你突施冷箭,老夫也只得将计就计了。”忽见薛天傲搀扶着东方日,从石阵中走出。薛天傲扶东方日坐下,继而走到段化龙身边,不屑道:“段化虫,你笑吧,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

段化龙喝了声:“来得好,老夫先废了你。”言罢一拳打出,拳势浩大,风声呼呼,直逼天傲。

薛天傲乾端坤倪功已大成,早已感受到他气流正汇至左拳,故在段化龙出拳一刹那,便纵身后掠。

段化龙一拳打空,不觉吃惊道:“好小子,身法又有长进。”

薛天傲轻蔑一笑道:“段先生,人世间最可悲的事,便是连真正的敌人都未分清,就张牙舞牙爪到处咬人。”

段化龙闻其含沙射影骂自己,怒道:“少放屁,老夫做事,自有分寸,还用你一个毛头小子教训么?”说话间又抢上拍出四掌。

薛天傲也不硬接,一意避让,呵呵一笑道:“四大世家可是你段家堡的人?”

段化龙不明其意,接口道道:“不错。”却不停手,掌影重重,大有黑龙入水、倒海翻江之势,却是一招“龙翻瀚海波涛壮”。

“既然是,为何他们给宇文淝水做了奴才?”薛天傲催动紫红真气,终不再躲避,抡开双臂,大开大阖与段化龙对攻起来。他有紫红内力相助,劲力已强出先前十倍,与段化龙勉强可以一抵。两人身影如雷动似风行,劲力纷飞,一时间难解难分。

段化龙口上不说,实则欲知下文,不愿过早拿下天傲,劲力稍松,留有余暇于天傲述说。

薛天傲道:“段化龙,你当真愚蠢,四大世家早就背叛了你,他们与宇文淝水勾结,来我薛家夺走了轩辕夏禹剑。”

此言一出,倒是荀骁目瞪口呆,惊道:“什么?神剑不在恩师处?”段化龙与薛天傲拼了一掌,两人各自后掠,段化龙露出不信之色。

饶是天傲劲力已非同日而语,对出此掌仍是胸闷心悸,吐出口气,道:“早已不在!十年之前,师祖以归隐吸引了武林的视线,而神剑,转交给了我父亲和伯父。”

荀骁顾不得内伤,起身道:“你是谁?你父亲、伯父又是谁?”

蓦地狂风袭来,只闻笑声阵阵,一紫衣男子缓缓走近众人。

“宇文淝水。”东方仍是闭目疗伤,安如盘石。

来人正是破天魔君——宇文淝水。薛天傲见他来到,不禁揎拳拢袖,欲报父仇。荀骁瞧出端倪,轻声道:“宇文老怪功力绝伦,不可乱来,激怒了他,怕是殃及师父性命。”薛天傲闻言只得垂手作罢。”

宇文淝水淡淡一笑,道:“九州大侠,你连自己的师侄都不认识了?他是‘汉邦圣手’薛邦圣之子。”

荀骁见宇文淝水降临,愁眉蹙额,心事重重,道:“宇文老怪,逍遥做你的国师,前来作甚?”

宇文淝水付之一笑道:“你这位侄子可是了不得,以‘三攻三退’之计大破夏军,夏军元气大伤,主公不得不将进攻南朝之日延期到数月之后。”他边说边面带从容微笑朝薛天傲走来道,“倘若李元英不中你的计,一心进攻渭州城,你还有什么法子解围?”

仇人来临,薛天傲敕始毖终,略加思索道:“不妨学学淮阴侯韩信弃旗背水一战。”

宇文淝水颔首道:“你年纪轻轻,懂的倒不少,但不可光搬兵法,做个赵括。”薛天傲笑道:“受教了,宇文老怪。”段化龙已是满腹狐疑,问道:“宇文国师,神剑当真在你这儿?”

宇文淝水道:“段堡主以为呢?”俄而仰天长笑起来。

段化龙知道上当,怒不可遏道:“主公待你我不薄,你竟欺骗于他,却是居心何在?”

宇文淝水轻巧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好你个宇文老怪,你若是鸿鹄,老夫就是苍龙!”段化龙大吼一声,宛若龙鸣狮吼,掌心呈现一片墨绿,纵身出掌攻向宇文淝水。

黑龙功炼到极至,黑龙真气会由墨变绿,段化龙这一击显然是用上了全力,故极其霸道,惹得周身飞沙席卷。

宇文淝水收了笑容,一招 “晴山展翠屏”,长袖上拂,翻飞如屏,竟划出绿影道道,掌风挟毒,攻守兼备。

段化龙变掌为爪,双爪呼啸而至,口中喝道:“老夫的‘龙出晓堂云’专破你的布屏障。”

两人起起落落数个回合,激得身旁丈余疾风纵横,段化龙瞥了薛天傲等人一眼,道:“宇文老怪,咱们打远些,莫要着了他人的道。”宇文淝水笑道:“你这条臭虫倒是胆小如鼷,罢了,便依你。”几个起落,两人已奔出百余丈,消失不见。

荀骁双目湿润,负罪引慝,忽朝东方日拜倒道:“恩师,骁儿知错了,骁儿不该与恩师动手。”他貌似癫狂,直磕得额破血流。

东方日叹了口气,阻止道:“骁儿,你只是一时起了魔心,及时回头,为时不晚,不必太自责。”荀骁听东方日不住咳嗽,心中不断念道:“我竟伤了恩师,我竟伤了恩师……”一念至此,忽然出掌朝自己天灵拍去。

薛天傲觉察出荀骁周身气流的异样,又见他神情激动,知其会做出自残之事,率先伸手,欲用手腕勾住荀骁出掌之手。哪知荀骁身受重伤,出掌却雷厉风行,薛天傲只觉手腕酸麻,用尽气力才将荀骁单掌硬锁住。荀骁求死之心不减,他大吼一声,竟将薛天傲震开,复又出掌向天灵击去。

薛天傲热血上涌,吼道:“混帐!师祖如此爱你护你,你却要自取灭亡!”荀骁闻言一愣,手掌停留在距天灵不足半寸之处。

薛天傲厉声道:“师祖当年没有把神剑交于你,你可知为何?因为他不想让你卷入到这是非纷争之中,希望保全你,可你却要自尽,对得起师祖吗?”

荀骁望了一眼东方日,只见东方日眼眶内泪光闪闪,不由放下了出掌之手,泣声道:“骁儿辜负了恩师,请恩师责罚!”

东方日叹道:“唉,骁儿不必再自责,知错便改,善莫大焉。为师也有错的时候,一生中最大之错,就是把剑交给了你大师兄、二师兄,引火上身,害了他们……”

东方日话未说完,从一棵大槐树上跃下个布衣男子,他脸上交错着数道伤痕,面目可憎,狰狞之极。薛天傲道:“暗算我点我穴道的人,就是你?”

那丑陋男子咧嘴一笑。这一笑,当真比哭还难看。

荀骁拭去泪,道:“也是你引我和段化龙来此的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等那男子开口,东方日道:“平川,是你吗?只有你的轻功和点穴功才能让我们无法察觉你的存在。”

丑男子道:“恩师,正是徒儿。”他蜂目豺声,已然是七分如鬼。荀骁惊道:“你是楚师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仔细打量那人,却仍是半信不信。

楚平川对薛天傲道:“全拜你父亲所赐。”

薛天傲不由咂嘴弄舌,惊道:“楚伯伯,您不是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是吗?”楚平川笑道,“薛师弟是不是说我行船遇风浪溺水而亡啊?哈哈,可笑,我是被他一掌打下海的。”

“什么?”众人大哗,薛天傲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薛邦圣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秉正无私的,又如何会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东方日蹙眉,道:“平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平川邪笑道:“恩师,您已经不配再问徒儿,本想利用荀师弟杀了您,只可惜,他没这个能力,现在好了,你们两败俱伤,是时候送您老上路了。”

薛天傲上前一步挡在东方日身前道:“楚伯伯,你污辱先父我暂且不与你计较,你要伤师祖,却是休想!”

一日内遭遇两爱徒之变,东方日不禁痛心道:“平川,在为师的众多弟子中,你为人最纯厚,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

“人是会变的,”楚平川收敛了笑容,显出一脸沧桑,道,“想当初我和薛师弟还在月池山时,唉,那些日子真是美好啊。我俩清早一起练剑,一起畅谈人事盛衰,他天真无邪,整天‘师兄、师兄’地叫我,他有心事,便会都告诉我,我俩之间没有任何隔阂。当时我就发誓,我一辈子就都要让着他,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他似乎就是我的亲弟弟。”楚平川面色柔和,轻言细语,思绪飘摇。“可是,自从恩师把神剑交于我们,让我们从商守护它之后,一切开始变了,我俩不得不为生计伤透脑筋,我们尝试过各种经商之法,都是赔多盈少,渐渐地,薛师弟和我产生了分歧,他变得唯利是图起来。”他阴沉下脸。

“够了!”薛天傲怒道,“不准你再污辱先父!”

楚平川道:“你是他儿子,自然不相信他会是这样一个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薛家为何会一日巨富?”

薛天傲一愣,的确,父亲从未提过薛家的发家史。

楚平川笑道:“他当然不会告诉你,因为薛家之所以能成为商界至尊,是因为薛师弟他出卖了武林,出卖了师父,他把轩辕夏禹剑卖给了朝廷!哈哈!”

东方日禁受不住三名弟子的背叛,身子微晃,幸而被天傲搀住,仍是惊奇道:“出卖给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