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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相柳的即位大典的时候,轩辕族的龙辇从云从中咆哮而来,俊帝坐在辇车上眼睛盯着下面,蟜极忙站在一侧等候父王。共工部落和轩辕族不合是一千多年的问题了,明明派遣了王子王姬而来庆贺,如今俊帝腾空而来,更加增添了人群里的议论之声。这时候站在神坛的老族长和相柳都微微鞠躬准备迎接俊帝,泊姬盯着相柳的脸仔细的查看却看不到一丝喜怒之色,只有无尽的泯然。

龙辇之后的云辇上是颛顼和军队,浩浩荡荡上万人降落在这个只能盛下千人的祭祀圣地。泊姬的心里明白这是父王怒了,借着这个机会告诉全天下人他是一国之王,他的女儿不是谁想利用就能利用的。至于这条龙,看看龙须和龙的神情,泊姬就已经明白为什么父王今日才来,想必是曾祖父迟迟不肯借给他。但父王能驾驭龙辇的本领来看,轩辕族的血脉里就是有着能让龙臣服的因子。

典礼结束之后俊帝铁青着脸在神坛上讲了一番风调雨顺的祝福之后便结束了,相柳神色不带一丝慌乱地站在俊帝面前任由俊帝打量。泊姬偶然看到颛顼虽然站在蟜极的身后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只是看到颛顼如山顶一样瘦削的下巴,像剑一样笔挺浓密的眉毛,眼睛大而有神的映衬着高却不加硬气的鼻子,一身白袍子站在远处入神盯着自己,自己觉得好笑之余又泛泛然转身装作没有看到继续笔挺地站着。纵使八面玲珑怎么看不懂他的眼睛里的灼灼其华,但是心思缜密如她只能看不到他的默默注视。

九黎族的大殿上相柳跪在下方任由俊帝目光的鞭打,他知道俊帝为何而怒,但他做了就是做了,他宫里的女色三千,他只是对小雀儿逢场作戏,况且他中意之人并不是只有身份连皮囊都不精美的小雀儿。他的目的只不过就是要让一向趾高气昂的王族蒙羞一次,原本就不合的两族谈什么合得来合不来,况且为了天下苍生俊帝也不会仰仗着这种儿女私情来攻打共工部落。一旦俊帝挑起战争,相柳必定迎战而且还会让俊帝落一个意气用事不守当日誓约之盟的骂名。

俊帝一生意气风发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可怜自己的小雀儿还梨花带雨的乞求父王不要责怪柳哥哥。泊姬低着头只觉得小雀儿可怜,手指搓着衣襟再不多言,却能感觉得到颛顼的目光像一道光芒一样让自己手足无措。她抬起头朝着颛顼微微一笑,颛顼羞红了脸忙转移视线,泊姬克制着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她告诫自己,再不收心下场比小雀儿好不了多少。

小雀儿被蟜极和颛顼用灵力当场封了记忆的时候,泊姬只觉得心脏替小雀儿疼了许久。相柳一直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看着看着许久眼角滴出了一滴泪,或许是真的有一瞬间爱过这个女子。他回头看着泊姬的时候,只觉得心里都是满满的苦味,肺里都是浓郁的毒气。泊姬始终盯着颛顼和蟜极的运功过程,即使察觉到他在看自己的时候,心底也只是轻蔑了一下。泊姬可预料到父王会此生不再踏入共工部落一步,相柳从此之后何种的心思都不会再衍生到轩辕族之中去,否则父王定会严惩。

回到宫之后,凤鸾宫的嬷嬷们辅佐狄祖给小雀儿修补成为处子之身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蟜极忽然在帷幔之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能成为一个全新的人可惜却不是一个纯真的人。”这句话轻叩着泊姬的心扉,狄祖红胀的眼睛已经表明了他的悲哀和难过,回头盯着幔帐后面的人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分恶狠狠地吞噬,蟜极和泊姬只觉得不寒而栗。

过了许久,俊帝沉默着来到凤鸾宫,只是眼睛一看幔帐便觉得手心发烫,自己的儿女遭受这般侮辱,就算共工部落这场算计赢了,自己能得到的不过是一纸自身的嘲笑,这笔账先记着。他不是没有看到蟜极当时克制着愤怒的手指,也不是没有看到颛顼轻微的惊讶,唯独看不出泊姬的神情,好似难过又好像怜悯但终终不会落到眼睛里。

泊姬和颛顼等人出了凤鸾宫的时候只觉得呼吸狭隘了几分,薄情寡义的男子天下多的是可悲的是自己的亲人遇到了这样的人。泊姬摸着采汇的手踏上云辇的时候,轻轻拨着自己的裙角不被自己变乱了的步伐轻轻踩到,只觉得自己脚步发虚。颛顼看到泊姬走路变了样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转过去扶她,但泊姬轻轻一跃自己飞上云辇反倒让颛顼落了一个空。颛顼只觉得满脸通红,自己的心事被人偷窥一般,悻悻然转身走向自己的云辇,泊姬看着颛顼的样子嘴角瞟了一丝细小的笑意然后又如同被熨烫了一样一丝不见。

谷智宫里的宫人把宫里的地炉早已烧旺,踏上去就觉得心神安宁,再信手拈来一本诗词不自然就放松了下来。采汇站在门外面轻轻地用灵力修补院子里的柳条,发出噗噗的躁动声,泊姬觉得几分刺耳又几分有趣,打开门帘刚要去看看的时候看到颛顼扶着云辇正在往自己的宫门驶来,紧接着就看到采汇差来小侍女禀告,而采汇则收拾了自身的狼藉端着身子在门口迎客。

泊姬照了照镜子发现自身并无不妥,就笑着拿了一直珍珠簪子插在发髻上在门口看着颛顼在谷智宫的门口和采汇说话,采汇在前面引领颛顼紧跟其后,而颛顼每走一步脚步都显得带着一丝不安,连不动声色地眼睛里也不安了几分。泊姬坐在屋里的雕琢着孔雀的桃木椅子上坐着,缓缓一笑示意所有人都下去,采汇端上茶之后慢慢笑着退了出去站在门口。

泊姬用没有沾染颜色的手指甲轻轻叩叩茶杯示意颛顼喝茶,嘴角不可多得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终是让颛顼看呆了几分,不笑的时候就好像一座封闭着的城堡,这一笑都会让任何花朵失去颜色。“哥哥来临不知道有何事赐教?”泊姬戏谑的语言却是几分正经,映着坏坏的笑容让整日里见惯了美色的颛顼方寸大乱。

“这个给你,我有事先走了。”颛顼的脸红的如同六月的骄阳般,他在桌子上放下一枚蝴蝶花色的玉简转身匆匆离开,如果说匆匆不如说落荒而逃。紧着,泊姬就听到了采汇在门外喜气洋洋的声音,恭送颛顼阁下。泊姬用灵力封住门之后缓缓打开玉简,蝴蝶一样的翅膀好看而耀眼的绽放出一堆排码整齐的遒劲字体。

“泊姬,当你看到这些字体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在玄鸟台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好像很久之前见过,那种熟悉感与喜悦封着我的喉咙,却只能装作不经意与你路过。在北海见到你的时候看到相柳在众目睽睽之下盯着你的时候,我的愤怒不是来自于小雀儿而是来自于我发现他的眼神就然对你衍生出爱恋。我是昌意之子,我现在可能给不了你很多,但我可以跟你承诺,你父王的天下并非蟜极的。我愿许你再不另娶,我愿许你锦绣江山。如果你已心有所属,就毁了这玉简吧。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考虑,你就在明日俊帝召见的时候把它当做配饰悬挂于身上。今日我所言,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泊姬笑着,眼睛里的神彩凝滞,究竟是应还是不应,当颛顼踏进谷智宫开始她已经明确了知道自己待颛顼的心思,可是万一颛顼如同相柳一样负了自己。但是颛顼看自己的神情与相柳并不一样,相柳是霸占,颛顼是疼惜。这样万般想着心里有了一丝主意,轻轻把蝴蝶玉简注入一丝水,变化成了带有生气的吊坠,把青鸟吊坠收进体内小心带好蝴蝶玉坠的时候,眼睛里终于也流落了一点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