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爱的。”梦溪笃定,“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就像孩子喜欢洋娃娃,陪她玩,给她穿漂亮衣服,每天把她搂在被窝里同睡,但她只是个玩具。一旦不能带来愉快的体验,就该舍弃了。我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洋娃娃。一旦你开始犹豫预示着你会离开…”梦溪试着替他理清思路,也顿感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只是我,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我,为什么从来没有选择权,只能跟着你布下的棋局,走进你安排的战局里,最后也逃不出这感情的囹圄。这三年,我一个人,背井离乡,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她顿住,抿起嘴唇别过脸去。
于知君抬头看住她脸上的神色,相机也丢到一边去,伸出双手勾住她的双腿,迫使她蹲下来与他面对面,“我从未想好要怎样处理,梦溪,你相信我,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如果再多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好。”
梦溪从善如流,虽然蹲着说话不是什么彰显气势的好办法,但是在他面前,她想也不需要了,就开门见山直言,“处理?你是指告诉我真相的时机还没找到,已经被顾君羡捷足先登了吗?从小你就爱和他争抢,这次落后了,当然勃然大怒、不甘心。”
“不对。他对我的影响力没有那么大、我只是…”于知君张口结舌,面色渐渐泛红。
“只是什么?”她诘问。
“只是因为我妈。”他终于缓缓说出这六个字,也是他始终不愿意承认的,自己于母亲的指责,“她并不在意我的感受,而是一味的防范我对汉天作出什么。因为那是她定义的大逆不道,如果我做了什么,一定是她的教育的失败,而从来不是顾石奇的过错。”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而沉,梦溪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愤怒,他握住她的力道正在加码,不禁摇头挣扎起来“在这件事上我们大概永远也达不成共识,所以对话不用再继续下去。”
于知君才回神,牢牢制住身前的人,“我的解释对你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有啊,就是我更看清楚自己曾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你是不是现在还要怪我,是我先提分手,破坏了你的完美计划,甚至,更可恶的是严重伤害了你的骄傲。”
他摇头否认“我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梦溪,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在一起,与我和顾氏的关系走向,并不是对抗关系。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快乐吗?”
“乔琳对我说过,在一起的时候享受过快乐,那么分开了就不应该有那么多怨怼。可是,我是个很小气的人。想要的爱也很庞杂。
以前,我们经历的感情都是吃喝玩乐,畅快。即使最后的结局不堪,但我回想过去,记得的多半是美好的欢娱的,我在想也许你只是一个很好地玩家、玩伴,像现在这样可以指导我们户外生存的技巧,哪里才是更好的宿营地。
但是这几年身边的人和事都教我领会一个道理,两个人真正在一起过日子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我需要人陪我吃饭,买菜,洗碗,分享生活中好的坏的心情,风雨同担,共同成长。而我们…也许那时候你确实有苦衷,有别的考量,但我的衡量标准是,一个浑身秘密的男人躺在我身边,我会没有安全感,我不知道他哪一刻是真实,哪一刻是虚妄和敷衍,哪一科的笑是真心,有哪一刻的面容是精致修饰的假面,这让我惶恐,特别是当我知道,这段亲密关系之所以建立起来,是同一个阴谋有关,而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本身。”
梦溪与于知君对视,她看到他墨黑的瞳孔里自己着玫红色冲锋衣的身影,再度慢慢的开口,“年岁渐长,越发没有精力和心思去经营一段感情,我想,坦诚舒服的婚恋关系更适合我。但在你之后,我大概患上了什么病,再没办法与别的男人建立亲密的感情,虽然我知道他们任何一个都比你更喜欢我,在乎我。有时候想想,可真是造孽,又有时候会觉得活该,上天已经如此厚待我,还折腾什么呢?我会觉得,宗越峰才是我们的榜样。你我这样的家庭,生来得到一些东西太容易,反而不容易去珍惜,这样的话,年轻时候就经历一些,未尝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