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掠过,午后的阳光渐呈血色。如此严酷的对垒局势,已然撕破脸皮,再无丝毫转圜余地。
宫门玉阶处,何准与刘云凝重地观望。大长公主定然而立,鬓发微拂,神色冷肃。
“公主,有此局面,并非臣所愿,臣也是迫不得已。”华国公缓步行至前方,扬脸一笑,笑意奸滑。
“逆贼,你胆敢行大逆不道之事,天诛地灭!”何准跨出两步,愤然喊道。
“天诛地灭?我还要流芳百世呢,天诛地灭的是你们。”华国公讥讽地笑道,嘴角斜抽。
“舅舅想要怎样?”宁歌朝何准轻轻一摆,淡然行出三步。
“事已至此,公主休怪臣罔顾昔日情面。”华国公故作温和一笑。
“舅舅是要大开杀戒么?”宁歌道柔雅一笑,仿若春风沁凉。
“倘若不是公主逼我,何至于此呢?”华国公的黑眉冷冷一抽。
“那就各安天命咯,只望舅舅放过母后,再怎么说母后是舅舅的亲妹子。”宁歌笑意璀璨。
“公主放心,亲妹子自然是不一样的。”华国公眼底的笑意仿若豺狼奸诈。
华国公有些失神,依稀瞧见三十多年前珠帘绣户中穿花拂柳的明艳少女,风华绝世,气度不凡。那是他的亲妹子,当今的华太后。如今的大长公主,尽得华太后的姿容、凤仪与气度。
猛然间,隐隐地传来急促的铁蹄声,激越如大军急速奔腾,肃杀如金鼓齐鸣,震慑人心;似在右侧,又似左侧,却又像是在正后方。
宁歌望见华国公脸色剧变、黑眉紧蹙,莞尔一笑:“舅舅可听到什么声音?”她故作专心地侧耳倾听,“好像是大军攻入皇城了,不知是谁率领的,舅舅有何高见?”
“定是我的援军到了。”华国公缓缓一笑。
“那倒是,舅舅在军中威望甚高,不过,罗将军向来与舅舅政见不合,倘若他知晓舅舅谋逆,会如何呢?”宁歌语音清越,隐带笑意。
“罗将军已率军离京,鞭长莫及。”
“哦?舅舅不晓得大军已于两日前折返,这会儿也该到皇城了,方才那急促的铁蹄声,定是罗将军听闻舅舅欲行谋逆才率军入城保护皇室。”叛军闻之色变,宁歌浅浅一笑,“罗将军治军严苛,铁蹄所向披靡,舅舅所率的叛军不知能否抵挡?”
“公主真是危言耸听,”华国公恣意大笑,眼底杀机立现,“罗将军折返与否无关紧要……”
“诸位都是忠于大宁的神勇将士,是大宁的好儿郎,”宁歌截断华国公的话头,眼风瞟向叛军的斜后方,隐秘枝叶间三枚三棱铁矢笔直而尖锐。她兀自说下去,嗓音清朗而激越,“逆臣华峰私调八部驻军谋逆造反,尔等受其蛊惑以下犯上,倘若悬崖勒马,擒拿逆臣,斩其首级,陛下不予追究尔等叛逆死罪,且视功封赏,君无戏言!”
“尔等勿信公主妖言,”华国公面寒如铁,略抬右臂,“众将听我号令……”
猛然间,华国公高扬而沉厚的声音戛然而止,右臂僵举,身形僵直,而肩背上,无端端地贯穿着三支整齐的铁箭,箭尾白羽随风飘动。
华国公身后的叛军只觉眼前似有一道极光疾速闪过,“咻”的一声,三支铁箭疾速地齐齐没入华国公的肩背。
“逆臣伏诛,尔等还不束手就擒?陛下一言九鼎,只要尔等放下武器,一律不予追究,负隅顽抗者,族诛!”宁歌的眸光仿若冰锥,冷肃而威严的声音再次传向叛军。
不远处的铁蹄仍自紧促地轰响,金铁触地,铿铿哐啷响成一片,只见叛军手中的枪戟戈矛刀剑全已脱手落地。
章淮谦,何准,刘云,皆是骤然松懈,冷硬的面色缓和不少。
宁歌噙着笑意的目光越过守卫、云光骑、禁军,遥遥望向巍然立于远处树下的杨策。他冷硬的面容隐于如血阳光中,耀若透明,看不清是何神色,浴血战袍猎猎飞扬,神朗萧肃。
夕阳最是红艳,天际的晚霞绚烂成河、铺展万里,为皇城镀上耀丽的浮金,又似泼上一层淡淡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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