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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花老太太

张伯看着晏天南晏大将军,从十来岁那个不谙世事,一脸纯稚的小娃娃,长成了现如今威风凛凛的晏大将军,心里不是不骄傲的。只是这骄傲,在这偌大一个将军府中,已经无人可说,也无处可说。只能偶尔借着出去上坟的时候,向着老将军和将军夫人絮叨几句。

“天南这一天天的长的越来越像将军了。”张伯在晏将军和夫人的墓前喃喃低语。

“天南最近的晏家枪耍的越来越像样了,已经隐隐有了将军您的气势。”张伯对着家里祠堂供奉着晏家夫妇的牌位,老怀甚慰。

“天南也要去上战场了啊,将军,天南他十四岁也要出征了啊,就像您一样。”张伯抹了一把眼角,欣慰的对着北方的天空,含笑说着,“我们的小将军长大了,我们的小将军也要去驰骋疆场了,将军,你们可以含笑九泉了。”

“将军,将军,天南凯旋回来了,天南担任前锋军了,天南成了冠军侯,天南子承父业,没有堕了您镇北将军的赫赫威名啊。”

“天南这次又打败了胡虏......”

“天南今天已经及冠了啊......”

张伯这十多年,眼里心里,就只剩下晏天南这颗镇北将军留下的独苗苗。

看着小娃娃这么多年,也一点点长成了赫赫威风的大将军,但是在家里面,却还只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每次打完仗,领着一大队军马凯旋归来。到了府里,迎接他的,就只有一床冷冷的被窝,连半个可心人儿都看不到。

最让张伯着急的是,小将军就像压根没有长那根弦一样,任是张伯明示来,暗示去,各种不停试探,小将军愣是没有分出一秒的时间去关注过身边,那来来去去的一群美娇娘。

现在出席了一次国宴,晏小将军就看上了一个姑娘,这好不容易一颗顽石可算是开了窍,可把张伯一颗老心给乐开了怀。

想着不到一年或者两年,就会有一个小小将军出生,软绵绵,肉嘟嘟,粉嫩粉嫩的一个奶娃娃,甜甜的吮着那团成团的小手指,糯糯的喊一声,“张爷爷,抱!”那可真是一颗心都快化了。

将军加把劲,争取三年抱俩,五年抱三。张伯心里暗暗鼓劲儿,我这把老骨头,可还能多帮小将军,多抱几年这几个娃娃。

张伯是镇北将军从战场那个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打仗的时候伤了腿,左脚到了数九寒天或是每逢阴湿天气,总会一阵一阵,钻心刺骨的疼。

家里的婆娘听说战场上伤了腿,以后都会残废,想着从今往后都要和一个残废过一生,也没过多犹豫,收拾收拾包袱就回了娘家。留下那时候成婚时搭建的一间破败的茅草屋。

叔伯兄弟们听说了这个事,也趁他没从战场回来,就瓜分了家里那点微薄的田产。

张伯从死人堆里捡回了一条命,结果回了家,反倒成了孤家寡人。

心灰意冷的张伯,就投奔到了镇北将军府,想着就在恩人这报完恩,还完债就找个僻静地方,了此残生。

结果待着待着就待出了感情。

镇北将军府人员简单,事也不多。将军成天在外带兵打仗,家里内院夫人处理的井井有条,外院也是各个分工明确。结果一番安排下来,也就小主子晏天南身边的护卫还有缺。

张伯因为上过战场,见过血,身上有着寻常护卫没有的肃杀之气,虽说是伤了腿,但这对一身本领却是半点不伤的,所以这张伯就在小主子身边待了下来。

张伯一生无子,朝夕相处二十余年,看着小晏将军,他就像看着自己孩子,恨不得把天下间所有金贵的东西都捧到小主子面前。

现在看着小主子情窦初开,却为追个姑娘陷入了困境,一天天的神思不属,更是想以身替之。

但是张伯回过头想了想自己并不美满的婚姻,又只能摇了摇头,唉个声,叹个气,再去另寻他法。

把府里一群老人在脑子里过了个遍,可终于让老张伯找着一个家庭美满,子孙孝悌的老太太。

张伯快步走到了厨房,那健步如飞的样活像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壮汉,哪里能看出这壮汉已经六十多了,而且腿还受过不大不小的伤。

到了大厨房,厨房里正干的热火朝天,烧火的烧火,切菜的切菜,煲汤的煲汤。

东一句“翠花儿,萝卜丝切好了吗?,等着下锅呐。”

西一句“王婶子,火烧旺点呐,多加把火,这样炒的才香。”

都没人分出神来,注意到来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

张伯看了半天,看着这些人一点发现他,搭理他的迹象都没有。只好清了清喉咙,高声喊到,“诶,诶,诶,灶头上的花老娘子在吗?”

“花老娘子?”翠花儿挠挠头,不解的低声往旁边问了句。“花老娘子是哪个?”

旁边的绿叶儿也是新进大厨房没多久,摇着头连声说,“不知道,不知道。”

最后还是厨房里资历最老的王婶子反应过来,“花老娘子,花老娘子不就是那个陆家的老太太吗,成天到晚笑哈哈的,脸上褶子都笑的跟朵菊花似的。”

“哦,原来是陆大娘啊,陆大娘还有花娘子这个名号呢!可算是被我们给知道了。嘿嘿嘿,嘿嘿嘿。”翠花儿一个劲儿的杵那儿,开始在那傻笑起来。

“欸,她刚刚不还在那边烧着水呢,现在也不知道人跑哪去了。”这是反映过来的绿叶儿,和花老娘子挨的最近。“一个没注意,回过头她就没影了。”

“这老大一把年纪了,还成天到晚四处走走逛逛,厨房里一天到晚见不着她的影,也都是主人家心慈,也不怎么在意这个事。”

王婶子以为张伯是替晏将军来查看查看大厨房,忙不迭的拍着小主人马屁,又暗暗的把花老太太踩一脚。

晓得了自己要的消息,张伯也没在意大厨房里的踩低捧高,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寻“经验丰富”的花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