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目向那个如公子般俊美的青年,好似都在等他来回答疑惑......
说他是公子,也的确是公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甚至是穿着的小心体面,都让人感觉一种如沐春风.....
就好像大早上沐浴后见的初晨,一瞥一笑都透露着潇洒和贵气。
公子咳了一下,洒然一笑,手持折扇,挥了两下,清扬声道:“有道是:少林白马五台山,江北佛门三圣地。白马寺集自身佛法钻研之长,一向都是佛门著名的学院派........当年灵吾上人在洛水盘坐了三天三夜,合佛法和灵气的感悟,一朝悟道,这才创造出大梵音内经,一时震惊整个修行界......“
公子的衣服白得发亮,他的体态很修长,皮肤很干净,这种纯色的衣衫在他身上更显神采,不浮夸也不单调.....
他的语气有一种深刻在骨子里的自信,哪怕是足以让任何人满目憧憬的惊天大事,从他那平和的语气说出,就变成了件再也寻常不过的陈年往事,那种娓娓道来的旧日故事......
“百年前啊,除了咱昆仑的首创混元功,是所有修行法门的根基......像什么武当九阳经,少林易筋经啊,都是拾先辈牙慧但后来居上的修行功法.....白马寺的大梵音内经创立最晚,根基最为薄弱,所以是至阴至柔的修行法门。
“这种修行法门可不注重克敌,是屈敌护身甚至养生之术。衡山派求清修,白马寺育长生,这是京城里贵人间流传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听说白马寺主持白恩上人修行三十余载,体内真气游走全身,七十岁了面容还如中年一般,内息绵长,至今武道点评还从未败过....”
其他同行的人都点了点头,倘若论博学多识,以这位白衣公子的家世和见识,恐怕是没有几个同龄人可以比的。
提出这个问题的高文饶有兴趣得喃喃道:“唉,不错不错,没想到那些和尚还挺厉害的啊……咳咳,就是上官师兄你废话多了点……”
高文想起了三年前他偶然认识的一个白马寺小沙尼,当时那小和尚说他师祖若是想守,天下间没有几个能破他的防。
当时高文笑话他吹牛不脸红,那小和尚就满面通红得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
“天策师兄…….”
年纪最小的少年出声了,满是崇拜的目光盯着那个公子般的剑士,声音还略显稚嫩:“那我们昆仑修行的混元功呢.......”
名叫上官天策的公子笑了笑,道:“嘿嘿,咱们的祖师公是什么人?那可是太祖亲封的西衍圣王,入了宗庙的.....
当年以一人之力开天地之新气象,混元功修至绝境,便能与天地贯通一体,识念内观,五脏的真气至刚至柔,聚气成刃,倘若游走在长剑周身,就是无形无影,若有若无,玄妙无比.....听说师祖当年甚至能御剑飞行,这我便不知真假了......
他停了停,寻思片刻,继续讲道:“…只不过修行混元功要从天地灵气中最有效率得提炼真气,凝合真元,结合阴阳两气于一体,所以修行者既要有一往无前之毅力,又要怀风平浪静之心境,实在太过考验资质和心性了......
要不然至今一百多年,也不会没有人练至绝境.......就说我们的掌门师尊,已经是百年的惊艳奇才了,至今真气和元神也断不能达到用之不竭,刚柔并济之境界….”
说着,这个公子小哥满是骄傲着笑了笑,清秀的面庞让人如沐春风......
街上的姑娘不分老少,上到半老徐娘下到豆蔻少女,无不偷偷瞄望,心想这是哪家来的俊公子哥。
那几个洛阳公子哥,一看身边不知哪里勾搭上,或是一掷千金吸引来的年轻姑娘千金们投向那白衣公子小哥那炽热而又幽怨的目光,都在想这一行白衣剑士是什么来头,不仅那妮子长的如此俊俏,就连男的也上下透着股出身名门的贵气!
“嘿嘿,张公子,要不咱上去瞧瞧?”
一个面目猥琐的华衣公子流着哈喇子,死死盯着一行人中那位如花似玉的白衣少女,竖着纸扇掩着嘴,跟旁边像是领袖的一个年轻公子窃窃私语。
那年轻公子好像看出了那白衣剑士一行人的来头,转溜着眼珠,猛的一下用他手中折扇打在那猥琐公子的头上。
“你他娘的疯了,那是岐山昆仑派,掌门都是皇帝亲封的正三品昭武将军,金印的伯爵,太祖御赐的镇王剑,别说咱这点花拳绣腿打不过,让咱爹出手也摆平不了。”
.......
.......
白衣女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大街上纨绔子弟们望向自己特别的目光,忽然幽然问道:“上官师兄,你是我们这一辈的第一人,汉国公的公…公子,听说也是用剑的修行高手?”
王朝修行者不知道是因为耍帅容易,还是这样显得地位尊贵,或者真有那么点好处,各个修行门派大部分都用的是剑....
不过按照后来钦天监的大家著作所说,认为剑作为百兵之首,轻盈而绵长,和真气走势相符,与天地气数和人体气机最容易连成一片.....
灵气经法门引导至体内玉府,形成真元,生出真气,如果用通灵的金石加秘法符文打造成剑状,就能更好得引导灵气重塑玉府,并借以生出更精纯更多的真气。
“汉国公的公子?呵,就是那武当出身的刘汉业啊?”
那个与某位北宋大文豪姓名同音的年轻人终于开口了,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的懒散样子.....
虽说仔细看看也勉勉强强三四五六成算是个相貌端正,但要说气质,估计跟街上一脸病态面色苍白的肾虚公子哥没啥区别。
上官天策冰糖葫芦是啃完了,随手丢进路边堆积腌臜的竹篓里,白净修长的手抚着下颚,微微低首沉思。
“这…..刘公子师承的是武当上清殿,修的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借力打力的玉清剑法.....”
公子话锋一转,又回到了百多年的那次修行界历史......
“当年气象大变,修行盛行,三丰真人过去所著的诸多普通道经,被发现都是暗藏养气之道的天人之法......
于是结合灵气弥漫,武当派由此后来居上,创造出独特修行法门,以参同契中所悟的九阳功最为玄妙,练至最高的无垢境,修行者就等重塑了肉身,百毒不侵,真气飘渺但浑厚........
与玉清剑法合璧,听说但凡你万千气力加身,他们都能四两拨三斤,挪移化解,甚至倒戈一击!”
上官天策仰了仰英俊的头颅,看了看晴空的烈日,寻思道:“说起来啊,四年前我随家父去给汉国公贺寿,正巧刘公子也下山归来,本公子与他以剑会友,过了三招….”
高文心想这上官天策说话怎么老喜欢蹦出些没啥用的废话,但这个话痨一见上官天策不说了,却急忙催促道:“喂喂,上官师兄啊,你咋的不说了,快说说快说说,最后谁胜谁负了?…..要不你先别说,我跟苏师兄先下个注,我赌上官师兄肯定赢,一两银子.....”
苏释一脸我脑抽了才跟你赌的模样,以上官天策这种世家公子的骄傲性子,要是输了还有脸说道可就真见鬼了。
“诶诶,三招而已,能有什么?不过互相见识了剑术,给大伙捧个场而已。”
上官天策懒得多说,不以为然得笑着:“不过,看刘公子当日修为,年不过弱冠,玉清剑法却初见火候。武当的修行极讲究天赋悟性,门人常从道门典籍中领悟剑气,磨练心境,与广陵王的浩然正气修行方式倒是异曲同工......”
上官天策忽然长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得感叹道:“说起来,如今太平盛世,各大门派才俊四起,单论同为剑派的华山大师兄卓凌云,崆峒日照剑传人魏不羽,峨眉落英剑士张藏锋,青城派慕容煌,衡山派林至潇,这些年轻一辈的修为都不在我们之下啊.....”
“朝廷在剑派的取仕就在最近了,我们即使不求功名利禄,也要承师门大业,为国效力,留名青史,不负昆仑百年英名啊!”
......
正说着,面前一阵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时日武惠十八年四月中旬,豫州河南府洛阳城中,踏春郊游之季节.......
大街上,达官贵人携妻小鉴赏春色,跋扈公子带着恶奴出来勾搭小娘子,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十岁幼童,也都趁着学堂放假之余,放风筝做游戏,嬉戏玩耍。
若说今儿个洛阳城里最热闹的事儿,那肯定当属汉国公左骧骑大将军刘汉瑜的五十岁寿辰了.......
“喂,呵呵,咱们这是到了吧…..”
高文眼睛最尖,打着哈欠朝人群远边那处府邸楼阁指去,眼睛显露精光:“原来当大官的牌匾都那么臭屁啊,十八个字....呵呵......竟然真能写得下......呵,技术活......”
一行人朝府邸大门上看去,上面写着十八个镏金楷字:【汉国公左骧骑大将军领豫州兼洛阳刺史府】。
看来是到了........
高文张开脖子四处环绕,瞧见汉公府四周风光,甲士巡逻,旗帜遍布,心想汉国公不愧是大世家,府邸修得很气派啊!
整个围墙依湖而建,背靠田园,纵横少说也有上千步,高墙大院之中,庙宇楼阁,花园亭台,小池绿水,百花绿树,用屁股也知道肯定是少不的。
上官天策却是仔细寻思,这位汉国公二十岁做官,出过关打过仗,做过统帅立过军功,三十二岁就坐到了封疆大吏,世袭爵位,不惑之年官拜左骧骑大将军,掌管一方军权。
秀美的白衣少女家世不凡,心里喃喃道:“都听说朝中五城以洛阳城驻军最少。汉公名为第一等大将军,执掌豫州不过万余军马,还不过幽州凉州的零头。说起来这个大将军当得也是憋屈….”
.......
“我们昆仑一宗此来代师尊为大将军贺寿,一来让我们长长世面,二来也是教天下俊才见识我昆仑一脉年轻一代的风范。诸位切记谨遵教诲,尊卑有礼,不要无端生出事端……”
年纪最长的修士气音厚重悠长,之前他一直沉默寡言,但出口却是有一种老大哥的成熟气质。
“晓得了,晓得了。我们又不是小孩了。”
少女笑了笑,却又在心中暗暗叹了气。
......
第一卷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