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青春没有童话之腐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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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三、 悔不当初缘已错

理想和现实之间,往往隔着不是一座桥的距离,也许,是汪洋大海,是几辈子都渡不过的汪洋大海。

大年初四,距离上班,本来还有三天,闻华心里对缪缪的思念之情,却已经难以装载,他的这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过来人的哥哥嫂嫂,大哥昨天就已经托人去买了汽车票,母亲也已经整理好让闻华带上路的特产果蔬。一大早,大哥开着平日卖水果的三轮车,风风火火地把闻华送到车站。

“闻华,虽然你已经工作了,不过在外面打拼不容易,有困难一定不要自己扛着,有困难一定要跟家里说。现在家里条件已经比原来好多了,你不用挂念着家里,在外面好好发展。”

“知道了,哥,我会自己小心的。”

说来奇怪,春节这几天,电话信号一直不是太好,特别是打给缪缪的电话,通话总是断断续续,有时候直接打不通。不过说实话,回来这几天,闻华也只给缪缪打过电话,回来几天,闻华也没有和其他人联系。

闻华提前回去的这个事,自然也就没有告诉缪缪。提前回去,也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只是,好像电视剧里,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还好,回到小窝,已经发现在收拾屋子的缪缪,闻华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看来自己真是电视看多了,显得太过于小鸡肚肠。除夕晚上,大哥的话,闻华其实也考虑过,那也只能说明缪缪厉害啊,大学才毕业,就能担任大学的实习老师,那只能说明我们的缪缪很棒是吧。

缪缪和闻华的感情还在继续,却开始经受闻华本命年的影响,或者说,是两人(两人同年的)本命年的共同影响。

关于工作的事,缪缪很少和闻华说起,只不过从过年回来,缪缪的心情,就看出来,最近缪缪的工作也不太好。

闻华这边也是,隔三差五的出差,很多时候还是突发性的工作,搞得闻华措手不及,焦头烂额。

而这个时候,公司的市场方向,却发生了让闻华意想不到的转变。不知道公司高层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在做完已签的几个腾冲项目后,竟然主动放弃了这边的项目发展,转而发展楚雄这边的关系。

朱总私底下和闻华大概说过:“哎,公司毕竟是股份制的,有好几个股东,现在另外的几个股东发现了楚雄的新商机,而公司这边现在财务紧张,只能先顾着关系硬的,至于其他的项目,再说吧。”

时间在流逝,生活也得继续,可闻华和缪缪似乎确实着了节日恐惧症的魔道,从去年和缪缪认识到现在,他们俩之间,竟然连一个好好的节日都没有一起度过过。

不过,好的方面还是有的,缪缪已经不止一次的和闻华提起婚姻大事。

“闻华,我想结婚了!”

“缪缪,我也想!”

“你这个表情不太对啊,是不是不想娶我?”

“没啊,我想当想娶你啊!”

“是吗,那你用什么娶?”

是啊,现在的闻华,没钱没车没房,只有一颗爱着缪缪的心。可是单有这个,够吗?

缪缪明显觉得不够。

女人总喜欢和穷人谈钱,却又要跟富人谈感情,这就是现实。

因为这个事,两人争争吵吵好多次,最后,在闻华的一再让步下,两人总算达成一个结婚用的草拟协议,协议如下:

1、两人结婚,由男方按风俗,给女方38000元的彩礼钱,这个钱由女方自由支配;

2、男方需要提供结婚用房的首付款,婚房面积不得小于60平米,其余费用婚后再议;

3、男方需购买一辆代步车,并由男方支付两人的学车费用;

4、该协议永久有效;

5、其余条款待定。

对于很多人而言,这个草拟协议中涉及的金额并不多,可其中所涵盖的条条框框,却全是对于男方的霸王条款,由此也看出,在这段恋爱关系中,双方所处的位置。

这个协议拟定之后,缪缪还煞有其事地手誊了一遍,双方签字按了手印。为了维护自己得之不易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因为对缪缪的溺爱,闻华毫不犹豫的在协议上按下了手指印。

当闻华的手指在协议上按上大红色纹印时,时间其实已经到了这一年的年末。也许闻华开始也没有预料到,两人就这样在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中,走过了一年多的光阴。

这一年,闻华总算弥补上了去年没有看到的凤凰花,看到了蓝花楹,在翠湖里摘了白莲花,圣诞夜,也终于可以牵手在热闹的步行街中看人潮涌动。

可是,看似恩爱幸福的恋爱生活背后,却早已经伤痕累累,让闻华感受到生活的艰辛。

这年的六月,明光海丑闻爆出,公司虽然因朱总抢先一步的运作,将公司隐在了后方,大风大浪并没有直接击毁公司这艘缥缈的小船,却已经让大家看到了公司惨淡的未来。

事件爆发后不久,作为股东之一,项目的直接负责人,朱总引咎辞职,不知所踪。

作为朱总心腹的闻华,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到该事件中,却也或多或少受到波及,在公司地位一落千丈,虽然仍旧是公司技术部副经理,却有随时被公司开除的可能。要不是现在还有几个尚未收尾的工程,需要闻华提供技术支撑,闻华很有可能会和朱总一起“被离开”这个公司。

风雨飘摇的公司中,闻华也必须为自己的出路考虑了。虽然已经在网上四处投递了不少简历,可在经济危机尚未退潮前,却都无奈的石沉大海音信全无。

两人的感情走势,和闻华工作的起起落落无不牵扯。特别是下半年,缪缪虽然还是隔三差五的来闻华这里过夜,却已经不见了之前的恩爱与温柔,在闻华看来,自己这里只是缪缪身体暂时停泊的小旅馆而已,只是性的需要而已。

回到圣诞夜,牵着缪缪的手,嘴里回味着刚刚吃过的美味羊汤锅,心里想着钱夹里为数不多的零散钞票,还有信用卡里看着就害怕的累累负债,闻华不由得感谢朱总的未卜先知,要不是去年朱总的照顾,现在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的自己,应该如何维持生计,维持和缪缪之间的感情?

相恋一年多来,两人之间的花度,基本上都是闻华在勉力支持,闻华没有问过缪缪的薪资情况,他只关心她上班快不快乐,有没有受人欺负,有没有调皮学生在捣乱。闻华觉得,这才是男人应该做的。

即便再困难,他也一个人默默地支撑着这个临时的小家,宁愿从信用卡中取现来填补家用,也不会告诉缪缪生活的艰难。是啊,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很多时候,付出都只是单方面的,对缪缪无微不至的关怀,却因为生活的窘迫而难以为继,只怪自己太没用,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过上更好的生活。闻华每每自责,却无可奈何。

贫贱夫妻百事哀,莫过于此。

对于缪缪,闻华并没有更多的要求,只希望缪缪在收到自己关爱时,回馈一个感动的,满足的笑,或是拥抱即可。可惜,越是卑微的爱,越是得不到对方的尊重和认可。

两人之间,闻华不仅爱得卑微,就连闻华卑微的收入,也越来越难以满足缪缪强烈的购物欲望。

两人之间的争吵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即便是片刻云雨的欢愉之后,缪缪手里放不下的也只有手机,而不是闻华的双手。

缪缪的手机从来不让闻华查看,上着一层层密码;但闻华的手机,却必须接受缪缪不定时的检查,稍有不慎,就是一次可怕的争吵。

是的,缪缪太喜欢吃醋了

对于第一次恋爱的闻华来说,女人吃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女人不吃醋,只能说明她不在意他,那离分开也就不远了。闻华直到后来才慢慢醒悟,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一昧放纵,才养成了缪缪大的离谱的醋劲。

短短一年多时间,缪缪已经把闻华身边圈子里的所有女性朋友都吃了一遍醋。无论闻华朋友或是缪缪自己的朋友,只要是女性,只要是和闻华说过一个字以上的,全部都被她吃过一遍。

闻华一开始还可以忍受,毕竟刚见缪缪吃醋时,看着这卡哇伊的小女生嘟囔着小嘴巴,双手叉腰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哄一哄,买点礼物就算过去了。

可越到后面,缪缪醋意越是让人难以捉摸,甚至连QQ上陌生女性发来的一句“你好”两字,缪缪都要给闻华铺天盖地一阵狂轰乱炸,一定得问清楚对方究竟是谁,你们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主动联系你等等!

有一次,缪缪甚至让朋友假装打电话给闻华介绍业务,只是业务,闻华当真了,跟对方谈了下公司相关的情况。晚上回到家,缪缪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缓过神来的闻华委屈极了,真恨自己没有给电话录个音,自己只是介绍业务而已啊,别的都没说,而且,还是你找的托。这个锅也要我来背吗?

特别到了下半年,闻华工作不顺,心情本就不好,可为了这难得的感情,还是忍了。

眼见着马上元旦了,工资还是没有着落,闻华真快急白了头发。

而这时,大学班上传来消息,张翼飞从煤都回来,元旦前夜请大伙吃饭,大伙一年多没见,一起聚聚,共同跨年。

这本是喜事,可当缪缪听说闻华这班做垃圾的同学又要请吃饭,缪缪不但不领情,还做出呕吐状,“我才不跟你们去吃饭,想想就恶心。”

“大家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而且张翼飞都说了,一定要带家属去,我也不好办啊。”

“你爱带谁去就带谁,反正我不去。”

“我也不敢带啊!”闻华这句话敢说出口就发觉不对了,完了,说错话了。

“哦,我说闻华啊,厉害了嘛,意思你又在外面有人了?”

“什么叫又啊……”闻华小声嘀咕,不想又被缪缪听见,又是一次醋意爆发。

不过,最后缪缪还是勉为其难的同意去了,当然,代价缪缪原来早就想好了,圣诞节逛街时,她刚好看见一双不错的高跟鞋,也不贵,才800多点,如果闻华买了,她就穿着这鞋,漂漂亮亮的去。

闻华心里在滴血啊,这是什么事啊,原本想着元旦有人买单请吃饭是好事,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要多花这八百多的票子,真是不值啊。

闻华后来回忆,其实,那晚上如果不带缪缪去该有多好,闻华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被缪缪泼了一脸的酒。搞得大家不愉快不要紧,还得罪了请客的张翼飞,当事人之一的何德虹老婆,为这个事,对闻华成见了很多年。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因为缪缪的关系,闻华很少跟大学同学聚会,距离上次见到同学们,差不多已经是小半年前了。大伙朋友见面,喝酒自然就免不了。特别是张翼飞,自然要和他好好喝一杯。自从上次他勇敢认错最后,闻华对他其实也没什么恨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做错事,敢于承认就行。至于喝酒,闻华也在控制,也没喝多,当然,问题并不在这里。

问题的关键是,今天何德虹突然带了个漂亮的女朋友来,让大伙眼前一亮,这次的聚会,除了赵晨晨和柳琴这一对,还有郑铁牛带着一个眼镜胖妹来之外,也只有闻华和缪缪,这何德虹突然带出这么个大美女,着实让大伙意外。这个美女谈吐之间,很有风范,让大伙倾慕不已。对于这新来的美女,大伙自然也要多加照顾,一时间,似乎有点冷落缪缪。

闻华喝了点酒,就没有在意缪缪越来越差的表情。闻华照例一圈圈的敬酒。前面的同学朋友都没发生什么事,唯独到闻华拉起缪缪一起给何德虹两人敬酒时(闻华几人平日酒桌上的规矩,对方没有女朋友的话,就闻华一个人敬,如果对方是两个人,则要一起敬酒,以示尊重),出了意外。

闻华记得很清楚,自己只是客套的说了三句敬酒的话,仅仅只是三句,战争就已经爆发。

“老何,介绍一下嫂夫人吧!”第一句。

“小娟,这是我舍友,闻华。闻华,我女朋友,刘娟!”何德虹回答。

“哈哈,老何你动作快啊,在水厂里,还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怎么认识的啊,给大伙说说嘛。”第二句。

“这个改天我主厨,去我新租的地方,我给大家细细道来。”

“好啊好啊,改天一定拜访!”第三句。

闻华话音刚落,身旁的缪缪竟然已经举起酒杯,一杯烈酒泼在闻华脸上。

“臭不要脸的,人家漂亮你跟人家过去吧,我们分手了!”

一句莫名其妙的分手语,一杯冰冷寒心的白酒,闻华瞬间清醒,一桌子的同学瞬间定住。

缪缪二话不说,拿起自己的随身包,踩着闻华新买的恨天高,登登登地离开了现场。

量变终会累积成质变,之前的平静,都只是因为累积的还不足够。

这一次,闻华没去追缪缪,也没有一点哄的意思,他终于受够了,人心都是肉长的,都会有到达极限的时刻。

闻华抹去脸上混杂着泪水的酒精,重新倒满一杯子酒,“来,老何,干杯,祝你们幸福!”

强颜欢笑的闻华一口干掉了饭店里125毫升的烈酒,努力想装作没事人地坐下,可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却明白无疑地展示着闻华内心的波澜,他的愤怒、委屈、不甘,还有,一丝解脱……

好好的聚会因此草草结束,难得的跨年,却跨不过闻华的本命年。

其实,那晚上带缪缪去也是件极好的事,至少这是闻华和缪缪分手的重要转折点,没有跨年这天的事情,闻华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缪缪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