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存在的目的,就是让人们记住这个日子,无论怀念,还是感恩,或是庆祝。
节日存在的目的,并非让人伤感,或是活在伤感的环绕中。
闻华开始害怕过节。
九月底开始和缪缪相好,十一的西山幸福之旅。
幸福的起点,总是那么雷同,悲剧的终点,却千家相异。
十一西山之行,闻华好不容易“丢了”自己的第一次,为了庆祝这个不算节日的节日,闻华特意请缪缪在附近一家叫做“CD转转会”的川味菜馆庆祝。可惜,却因为菜品味道不太适合缪缪,搞得气氛相当尴尬,一顿庆祝大餐,变成了两小口小吵小闹,不欢而散。幸好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和,第二天,两人依旧牵着手,压着马路。
十月十七日,缪缪生日,闻华忍痛买了一件500多的红色大衣送给缪缪当做礼物,这件衣服,是前几天逛街时,缪缪一眼看上的,可惜当时囊中羞涩的闻华,没有狠下心送给缪缪。闻华原以为把衣服送给缪缪时,会看到缪缪感动的表情,还有一个热辣的香吻。
“闻华,现在我不喜欢这件衣服了,这个颜色太鲜艳,上课不合适,你退了吧。”
“那你可以平时穿啊,没事的。”
“不穿,你退了吧。”
最终,闻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缪缪总算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件非常不满意的生日礼物。生日,也可作为节日来庆祝的一个日子,同样只给闻华留下伤感的回忆。
十一月十一日,一为了庆祝自己终于结束23年的光棍生活,二因终于拿到公司上上个月的工资,闻华联系了大学再生05的几个同学——难得大家这天都有空,因为周末了嘛。大家毕业之后还没有好好聚过。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饭桌上,吃着吃着,缪缪脸色就开始不太对,幸好闻华发现的早,及时安抚住了即将暴动的缪缪,才避免在大伙面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回到家,闻华才知道缪缪生气的原因。
“闻华,不是我想说你,你们同学怎么这么不上进啊。除了在丽江工作的陈龙外,你看看你们现在怎么混得这样啊。我知道你专业就是做垃圾的,不过好歹也是大学生,毕业了怎么也去做垃圾呢?”
听缪缪如此误解自己的专业,闻华哭笑不得,不过大学四年期间,每每有人问起自己的专业,家里的母亲和哥哥,也确实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再生资源这个专业,说的直白一些,这个专业,确实很像是做垃圾的。
而今天缪缪嘴里说的做垃圾的这些同学,自然就是在饲料厂上班的于伍,在垃圾填埋场做渗滤液的何德虹,还有现在读研,主攻方向却是牛粪处理的郑铁牛。似乎都和垃圾扯得上关系。
今晚陈龙也因为工作关系,来春城开会,因此才能和大家共聚一堂。原本聚会也是喜庆的事情,却因为缪缪的误解,搞得闻华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闻华也相信,随着时间的推延,缪缪会慢慢理解自己的,这个世界,也会逐渐理解自己的这个伟大职业!
圣诞节前夜,闻华因为工作关系,到腾冲温泉之乡处理一个古镇项目,不得不离开春城几天。
冬天的古镇相当冷,寒风刺骨,比起春城和边疆小城,这边的夜晚,更是难熬。已经习惯夜里抱着缪缪入睡的闻华,很难接受古镇这种寒冷的夜晚。
只是,有的时候,身体的寒冷,完全比不过内心的严寒。
圣诞夜,春城的步行街、商业圈,街头巷尾,已经处处人山人海,礼花与彩灯相交辉映,春城的夜,不夜的城。
缪缪现在在干嘛呢?是否一人独自倚窗,想念遥远西边的闻华呢?
不!
现在的他们俩,刚刚在电话里经历了一场吵架,确切的说,是缪缪对闻华的抱怨和指责——多好的节日啊,你看,为了这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死工资,你就跑到那么远的鬼地方!你看,别人今晚都是相依相偎,灯海下,花海中,月光下,烂漫着呢。我们呢,我呢,一个人在这个寒冷的宿舍里,一个人,你叫我心情怎么美丽,你叫我怎么心情淡定的和你说话!
滚,滚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
古都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可惜,再顺利的工作,也是需要时间的。好不容易谈完了项目,做完了前期测量工作,可惜,时间已经到了1月5号,连元旦节,闻华都无缘和缪缪一同度过。这可是他们俩的第一次双蛋节,就这样在吵闹中,在不堪回首的记忆中度过,永存,难忘。
坐在古都野鸭湖的河堤上,闻华一个人看着湖中成双成对的野鸭畅游着,在芦苇丛中穿梭嬉戏,闻华也许想不到,就在未来的一两年中,就在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一部红遍中国的都市爱情剧《北爱》,其中一个重要剧情点,就是在这里取景拍摄。也许,就在闻华坐的这个位置,也许,男女主角也会和闻华一样,看着水中游弋的野鸭,一起畅想美好的未来吧。
北爱,音同悲哀。正同闻华现在的心情,他刚刚才给缪缪打了个电话,却只是听到电话一头冷漠的回音,“我说过,你不用回来了,你就在你的古都孤独终老吧!”
一月中旬,闻华终于完美完成了工作,重返七彩春城。自己的小窝里,缪缪的体温和香气,早已消散无踪。连续给缪缪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忙音无人接听。难道说,自己第一次真正的爱恋,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吗?
西山的传说,又一次灵验了吗?
***
明光海的项目彻底停滞了,幸好,公司的业务并没有完全停滞,并且新开辟的腾冲方向市场前景一片大好。连续签下几个项目后,公司终于从明光海引发的泥沼中挺了过来。朱总推荐的几张信用卡都已经到手,额度都算不错,不过看到目前公司的情况,闻华觉得这些卡,估计真如朱总所说,只是有备无患而已。
春节前,因为闻华在腾冲市场的优秀表现,公司特意给了闻华不错的年终奖励,这个待遇是入职几年老职工都没有的。
公司对闻华的嘉奖,冲淡了闻华感情上的伤感,不过闻华还是心存一丝希望,我相信自己的第一段感情,不会就这样突然的中段,他和缪缪之间,一定还有可能。
每天坚持给缪缪电话,短信,缪缪这边反应虽然很冷漠,但是也不至于没有坚决的回绝闻华。特别是春节前,闻华把公司的嘉奖告诉缪缪后,缪缪这边态度明显有了好转。
“闻华,我们和好吧!”缪缪的这条短信,让闻华再次对生活,对工作,对人生,充满了希望,生活总还是美好的,不是吗?
两人终于结束了冷战,关系也迅速回到热恋的程度,不过因为缪缪实习老师的关系,这个假期要值班。对于学校的这个决定,闻华表示很不理解,学校还需要值班,真是乱搞。
“没办法啊,谁让我只是个实习的呢?”看着缪缪受委屈的模样,闻华很心疼的把她狠狠搂在怀里。
“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行,春节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回去好好陪陪你的父母!”缪缪的眼神很坚定,闻华的心又一次被暖化,怀里的,确实是个好女孩啊,无论你多么任性,脾气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把你捧成我的公主,我的女皇!
临走前,闻华硬塞了五千块钱给缪缪,这个是他年终奖励的一大半了。对于女人,闻华似乎有着天生难以克制的大方。
今年虽然还是一个人回家,闻华的心却不在孤单。
***
在车站,闻华居然遇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张俊!曾经高中班上四大才子之一的他,为了追寻爱情的脚步,经过打架斗殴,留校察看,复读等等的经历,现在的他,是否找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张俊的皮肤比原来白了好多,看来他读书那里的环境要比云南好太多,养人啊。人海茫茫的汽车站,两个人老同学能够再次相遇也是缘分使然。
只是让闻华有些意外的,这次春节返乡,张俊身边带着的女人,却不是江璇,而是一个长相俊美,穿着却很放荡的妖艳女子。对于这个女人,闻华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老同学,这是我女朋友,李晓丽。”张俊地给闻华介绍着他的女朋友,大概地说起这些年的经历。复读一年后的张俊,确实考到了上海,但却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矿业大学,只是旁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对于张俊而言,这些都没有什么,并不能阻碍张俊对江璇的痴迷。
可惜,当张俊历经千辛,终于可以在上海和江璇相见时,却远远看见江璇已经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肩膀上。
张俊当然不会因此放弃,他主动地找到江璇,勇敢地表白自己的感情。可这一次的见面,却让张俊想当难堪。
“这位同学,我们好像不认识吧?”短短一年,只不过一年的时间,江璇竟然已经忘记了张俊的模样。想当初,两人也算同窗学习了将近两年,万没想到,江璇竟然忘记了张俊,或者说,张俊从来就没有在江璇心中路过。哪怕再同窗再多年,也丝毫改变不了张俊在江璇心中路人甲乙丙丁的可悲身份。
哪怕是受到如此打击,张俊依旧是勇往直前,可惜他并不了解这个自己心仪已久的女生。
当年,江璇之所以转到七彩春城读书,完全是因为这个任性的小姑娘非要跟着做地产的父亲一起,来这个陌生城市生活。高三还没结束,江璇父亲就因为工程结束,继续回到大上海发展。这才是江璇后来非要考回来的真实原因。江璇的根在这里,她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外乡人的追求。
不耐其烦的江璇,最终还是把张俊的事情告诉了父母及自己的男朋友,张俊的结局可想而知。
“失恋”的他,到酒吧买醉,于是认识了现在的李晓丽。说到这,李晓丽已经从洗手间出来,扭着细腰,向两人款款走来。
张俊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可后来的故事,闻华已经可以猜出一二。
返乡之路漫漫,张俊的心思明显都在女朋友那边,以前曾称兄道弟的好朋友,现在看来,更多是也只是记忆里的老同学而已。
下了车,张俊很客套地递给闻华一张名片,“老同学,其实我早就没在学校读书了,我后来转包了小丽的酒吧,在上海发展了几年,不过那个鬼地方确实不好混,我这久才搞定了原来酒吧的转让手续,准备回来大干一场呢。有空去我的新酒吧坐坐,全部免单哦。记得,我的酒吧,名字都取好了,酒忘情Bar!”
张俊还是走上了父辈一样的路,爱情没有改变他,却也改变了他。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酒忘情,久忘情,就忘情!
不知这个妖艳的女人是否在意张俊的过去,想来也不会吧,这这么看也像个风尘女子的她,会在意一个高中生曾经懵懵懂懂的爱情吗?
我想,不会。
***
工作之后的春节假期显得尤为短暂,即便是公司已经发扬了足够的人道精神,折去路上的时间,实际上,能够在家里呆的时间也不过五六天。
今年是闻华工作后的第一年,运气还好不错,虽然也有坎坎坷坷,却也算是略有收获,除夕夜,闻华置办了一大桌的好菜好酒,和母亲和大哥大嫂,还有自己的小侄儿,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闻华,听说你谈女朋友了,人怎么样,哪里的,做什么呢?今年怎么不带会来呢”父母对于子女的婚姻情感生活,总是相当在意。
“恩,我老同学,本地人,现在在师大教书,今年假期轮到她值班,没法回来,下次假期我争取带回来给妈妈,给大哥大嫂看看,把把关。”
“好啊,好啊,小华找到女朋友了,他爸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想到父亲,妈妈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
可大哥的心思却比妈妈沉稳地多,“不错啊,你们的老同学,那应该也是今年毕业,就能在师大教书,了不得啊!”大哥嘴上这么夸赞着,眼神里却满满的全部都是怀疑。“再说了,师大假期怎么还会让老师值班呢?这个不合理啊?”
闻华赶忙解释道:“大哥,她还只是实习期呢,值班这个事,估计是她们学校的内部规定吧,谁知道呢,是吧,来来来,大哥,走一个。”
“婚姻大事,还是要落实得好,知根知底的才放心。”
“不过,小华,过了今晚,你就24了,结婚这个事,你可一定要放在心上啊!”
是啊,过了年,闻华就24岁了,到了传说中的本命运,自己是会遇到红红火火的本命年,还是一个个过不去的坎呢?
相信一定会很好,很好的!闻华心里美美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