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尊佛前供桌上香炉都有澡盆大小,堆满了香灰,两人经过不敢不敬,连忙作揖,妙常见大佛灰蒙蒙的解释道,“不在庵这几日香公这老儿想必又偷懒了,连佛祖都忘了沐浴了,“又转头问静空道,”香公怎么不见个人影。”静空回道,“想必在东院大香公那吃酒还没散呢。”
两人又随尼姑转了几处房屋,来到后院,门上有锁,妙常忙开了门,只见里面有房屋十几间,三三两两被树木被花丛或被盆景分割,院子里看上去井井有条,丝毫不乱。妙常叫静空去安排茶点招待,又指引把经箱法器在专门房间放好,引二人到一间净室中分宾主坐下,净室和一般书房倒差不多,甚是雅致,有书桌,有笔墨纸砚,也有乐器数个,正中挂有观音画像,画前依旧有香炉,下设有蒲团二座。有一屏风围了一个秘密所在,是一张小小的竹榻,想必是给香客休息用的吧?
俩个粗人进入这样的环境颇不适应,妙常看上去也像个粗笨婆子,有这三人在这样的书房中,显得很可笑。林天雄恭维道,“这几件乐器想必是仙姑长弹得了?”妙常道,“都是预备给贵客消遣的,闲暇时小徒倒也时常拨弄,小尼只是粗通一二个音律。”高照看着妙常肥大的臀部占满了整张椅面还超出一点,一听到妙常自称小尼心头感到好滑稽。林天雄道,“仙姑过谦了,在小可看来仙姑这双玉手就是拨弄什么都能弹出个妙来。”说的妙常笑的满脸堆下肉来···高照看着妙常那双粗指头,听到玉手二字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见林天雄说的肉麻,忙站起身寻了个理由走了出去。这个时候不离开可不是个呆子吗?
高照心里对林天雄颇为不满,心道,这二哥怎么是这样的人啊。见个女人都走不动路了呀。如果对方是仙女样人物,倒还能理解,可居然是这么个丑婆子,难道二哥是饥不择食了吗?我要马上去找常河呀,这样耽搁下去可怎么是好,但愿这对王八绿豆趁这空当解了渴,放过二哥,好去寻找常河。一头想着,不知怎么就撞到来时那三尊大佛附近,就听见是静空的声音在说话,”二香公,院主已经回来了,刚才还在责问你怎么不在呢,还说你偷懒不给佛祖扫尘呢。“香公道,“东院这二日酒菜好不丰盛,小老儿去凑个数,貪吃了几杯,喝高了,一时就忘记了。”静空问道,“那边又接到什么大香主了吗?”香公道,“那到不曾,静度师父前天不知从哪带回一个年轻后生,我也看见了,雪白干净的,漂亮极了。院主见了高兴就赏了钱买酒肉吃了。”高照听了,心里就一咯噔。静空道,“剃头了吗?”香公笑道,“他是小伙子,剃啥头呢,如果长留怕也要剃头呢。”静空啐道,“好好佛门净地,都被妖婆子糟蹋了,上次差点没闹出事来,还不知道收敛。”香公道,“小师父有所不知,那新来的静度师父听说神通广大,上通官府,下接豪门,以后这点事都不算是事了。”静空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道,“院主交代,你把这银子拿去,赶紧出去置办点酒肉,院里来了两位官人吃不得素斋。”
高照听见香公去了,忙闪身回来,心里在思量,那个小伙子会不会是常河呢?想什么办法过去瞧瞧呢?就要去找二哥寻个计较,一想这对男女恐怕还在纠缠之中,就在房前一箭之地停了下来,侧耳细听,声息皆无。不一会,又听见啧啧连声,就像狗舔水一般。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高照忙闪在一旁,就见静空手托盘子上有三杯茶,静空道,“官人请屋里坐,吃杯清茶。”高照连道打扰,忙急急前走为静空去开门。
屋中二人听见声音,早归原坐,都老脸皮厚,神情没有丝毫异常,高照见了,心中连道佩服,静空献了茶,自马上出去了,三人吃了一会茶,说点闲话,妙常也有事出去张罗了,高照忙把听到了和林天雄一说,林天雄道,“常河很漂亮吗?”高照道,“少见的美男子,貌比潘安,宋玉,也不夸张。”林天雄道,“即是如此,十之八九了,那些老阴不光贪男子美色,更贪男子年轻强壮,现在时间,相貌吻合,那一定是常河无疑了。我们出去探探路先”高照道,“我刚才在外看了看,此庵东西二院虽然相隔,前院相隔分东西颇远,但后院应该紧贴,有后门相通才对。”
两人和妙常打了招呼,借口看景,开了后门细细打量周边。果然见二院后门相隔不远,往来甚为方便。从外面可以看出二后院墙壁并没有空当,共用紧邻墙壁盖有两边房屋。于是高照问道,“二院如果从后门往来虽近,哪如从里面把墙壁打通往来方便?”林天雄微微一笑道,“你一提醒,我倒也有这想法。”高照心急,把耳朵紧贴东院后门去倾听,一时并听不出什么,林天雄忙拉过高照往偏僻处走去道,“此地不熟,不可性急。要被人看见,反为不好。”高照一直以为林天雄是个粗人,最起码比自己粗的粗人,这几个时辰相处下来,高照对其印象改变不少,心道,这哪是粗人嘛,分明是个粗中有细的家伙。
两人来到僻静处,高照道,“此地是个不正经的所在,风险难测,我们应该早些离去,把消息通知东家,多带些人来。”
林天雄迟疑半晌,方道,“三哥心急常河,已经忘记其中的厉害了。万万不可如此。”你道林天雄为什么迟疑,因为林天雄正恋着妙常,还没勾搭到手,那舍得自己棒打自己鸳鸯,所以脑筋飞速旋转,来反击高照这个最佳处理方案,你别说,人急智生。还真找到了智慧。
高照忙追问原因。
林天雄微微一笑道,“假如马上把常河找到交给你们东家了,你们东家马上就要离开去蓬莱城了,你咋办?你还怎么把制烟秘密弄到手。”就这一句话,让高照立马对林天雄刮目相看了。
高照忙道,“二哥,真有你的,小弟佩服,照这么说来,我们就是找到常河,暂时也要瞒着东家了。”
林天雄道,“正要如此,常河是你好哥们,你把原因说给他听,他肯定也是愿意配合的。”
高照点了点头,心道,现在我还没有亲眼看见常河,回去报告还是草率了些,假使不是呢?徒劳大家往返,可不惹了笑话,以后在镖队还怎么混?
林天雄又道,“那静度神通广大,和官府有通,我们千万不可惊动她,更不能得罪她,不然我们以后在开阳还怎么混,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况你我。所以我们要悄悄的把常河带走。”
说的高照连道惭愧,心道,凡事真要谋定而后动,不可草率啊。
林天雄又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凭你我弟兄,对付几个弱女子还不绰绰有余。”
高照笑道,“就那妙常师父,恐怕力气都不输你我呢,不知道二哥怎么对她有这么大兴趣?反倒对静空这样的美貌女子不屑一顾呢?小弟真颇为不解。”说罢,连连摇头。
没想到林天雄的一番回答让高照大吃一惊,瞬间长了不少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