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渊看着何太后说道:“若不是太后您如此袒护宦官,也不至于使大将军身首分离。”左渊提剑立在门槛外,剑尖还在滴血。
何太后沉默不语,只是将怀中依偎着的小皇帝抱得更紧了些。
左渊迈足跨过门槛,在何太后母子不安的眼神中单膝跪地,抱拳说道:“臣左渊见过皇上、太后。”
太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从吁气的声音中,左渊似乎都能感觉到颤抖。太后轻声对左渊说道:“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气,将军为国尽力,诛杀阉宦,随后皇上定会嘉奖。”
“保家卫国是臣的本分,不算什么功劳,臣倒是想提醒太后一句,大将军遭宦官谋害,太后和皇上在这宫中可未必安全。”左渊对何太后也是生了些恻隐之心。
“不在宫中,我们又能到哪里去?”何太后神色愁苦。
是啊,不在宫中,他们又能到哪里去呢?帝王虽坐拥天下,可真正能容得下帝王的却只有禁宫。人人倾慕皇权,这威严无比、足可号令天下的神器让多少人觊觎,但在某些不恰当的时候,皇权却显得相当可笑。
比如说现在。
“臣言尽于此。”左渊说罢,转身离开。
宫中的宦官势力在袁绍等人的暴力干涉下被铲除的干干净净,天下党人奔走相告,欢呼雀跃。然而这突如其来喜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何进已死,京城群龙无首,董卓趁机入京,名曰保护圣驾。
董卓面善心狠,二十万西凉铁骑一夜入京,一时间众豪杰亦无人敢撄其锋芒。董卓于朝堂之上既独揽大权,又不愿何太后掣肘,所以早就心生废立之心,欲立陈留王为帝。
董卓大排筵席,邀百官齐聚,百官莫敢不到。宴会开始,左渊和曹操随便找了个末排位置坐下,两人只顾饮酒逗趣,谈笑风生。
不多时,董卓提剑入席,见众人言语纷杂,便喝了一句:“诸公雅兴!”
宴会顿时鸦雀无声。
董卓面色暗沉,环视四周问了句:“袁本初何在?”
董卓身旁李儒忙禀告说:“袁绍今晨弃官出城去了,带着西园军千余人,守城军士未敢阻拦。”
董卓掷剑与地,咒骂一声,说道:“竖子仰仗着累世皇恩与杂家做对,杂家倒想看看,他能翻出几朵浪花来!”
“十常侍之乱……”董卓继续说道:“皆由何太后妇人短见所致,如今圣上懦弱,不甚通达,又兼子幼母壮,恐致灾祸。杂家欲废帝,立陈留王,诸位臣官可有疑异?”
百官噤若寒蝉,不发一声。
突然,席中一人推案而起,此人浓眉长须,厉声喝到:“胡言!昔昌邑王等位方二十七日,造恶三千余条,霍光告太庙以废之,今圣上无果,你算什么东西,敢妄言废立,莫非欲效王莽之行?”
曹操在左渊耳边轻语道:“此人乃并州丁原。”
董卓听闻丁原之言大怒,暴戾之气掀得杯盏乱飞,一片狼藉,他左手发力微张,将原本被扔在地上的长剑吸入手中,拔剑刺向丁原。
董卓不容分说,竟要杀人!
剑锋将至,丁原却站在原地丝毫未动,仿佛向他飞来的不是利器,而是一只肮脏的蚊蝇。
董卓手中长剑一看就是个宝物,左渊扪心自问,自己也不敢硬撼其锋,而这丁原却不闪不避,定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倚仗。
果然,此时从丁原身后闪出一人,单手挥动一杆方天画戟,劲风呼啸于董卓之前,董卓长剑竟如刺在盾牌之上,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只见那手持方天画戟之人生的器宇轩昂,威风凌凌,怒目而视,董卓心里一惊,慌忙后退,众护卫急忙拔刀涌入筵席,保护董卓。
不用介绍左渊也明白,这就是吕布了。
董卓左右见情势不对,慌忙劝道:“明公今日摆的是私宴,何必为了朝堂之事动怒。”
董卓知道再闹下去未必占得了便宜,便教护卫退下。
丁原冷哼一声,转身出了筵席,吕布紧跟,二人上马而去。
董卓被丁原闹得没了兴致,骂了句凉州粗话,也甩袖而去。诸臣官亦巴不得赶紧罢宴,不消多时,众人便走的个干干静静。
曹操与左渊并肩而出,曹操问道:“作何感想?”
左渊轻嗤一声说道:“董卓乱政是迟早的事,你我还是早日出京,另谋打算才好。”
“我也正是此意,今日看到董卓老儿竟还是一个修武高手,想扳倒他就更难了。”
“搬到董卓还需从长计议,为今之计,只要不惹祸上身便是。”左渊说道。
左渊现在并不想看到事态随着历史的轨迹发展下去,因为如果按照历史发展的话,他左渊能还有什么作为,还凭什么被称作一个变数?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来改变这道轨迹。
接下来吕布会杀丁原投董卓,以袁绍为首的反董联军形成,董卓迁都,然后王允又用貂蝉使美人计,诱吕布杀了董卓,自此董卓之乱才会平息。
左渊想想这一系列的事情就感到头大,他手中如今一无将才、二无兵马,自己管辖的一千西园兵马恐怕没多时就会被董卓夺去,他凭一己之力想要改变历史的轨迹可谓难上加难。
那么就早点把董卓干掉吧,左渊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