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阳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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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委曲求全

喝完酒,恶棍们都回去了。程学文、朋信强到屋后叫朋信芳和她老公一起,找制衣厂的老板娘,请求老板娘安排我进厂上班。老板娘本来就想挖我进厂的,不费嘴舌便答应了。

恶棍们在喝酒聊天的时候,我独自坐在房间里,头痛欲裂,痛苦不堪,强忍着没有掉泪。就因为父亲死了,母亲失踪了,又没有哥哥弟弟,我就沦为这个社会被宰的羔羊——被卖,未成年被强奸生女,多次逃跑被抓。我恨这个社会,恨程学文和他的朋家老表们。

在程学文家,他的亲戚朋友都看不起我,欺负我,对我说脏话,对我动手动脚,还打我,就是正常嫁到程家,我也根本无法立足,也得离婚。何况,我是十二岁以童养媳的方式卖到程家的,未发育被强奸,成了程学文的**和程家传宗接代的工具,我凭什么不逃婚!

这样屈辱的活着,生不如死,我又一次想到了死。既然这个社会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我又是这个社会最弱小的人,倍受摧残,我活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还有何意义!也是奇怪,每当我想到死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可怜的母亲。母亲这辈子比我还可怜,如果我死了,还有谁会去找她,照顾她。为了母亲,我不能死,我得好好活着。这辈子我一定要找到母亲!可怜的母亲不能没有养老送终的人!因此,我此时的屈辱相比于找到母亲这件大事,简直微不足道。但是,我不可能不报仇!我计划,待母亲百年后,我一定要真正的报仇雪恨!而现在,我只能屈辱的活着。我的一生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着,为了母亲而活着。

程学文等人去找老板娘的时候,我终于敝不住,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在脸上流成了两条小河,流个不停。我想大哭,嚎啕大哭,但我不愿在害我的人面前哭,哪怕听见也不行。所以,我还是强制忍住,没有哭出声,只任凭眼泪往下流,像开闸的堰水,哗哗流出。

大约十分钟后,我担心程学文回来了,起身擦干眼泪,控制住不再流泪,然后拿起镜子照了起来。镜中的我,唇红齿白,头发乌黑,瓜子脸红润嫩白,这是我吗?再拉开距离照,身材苗条,窈窕婀娜,前凸后翘,好一个花开十八的大姑娘!才过了一个冬天,我竟然女大十八变了!以前,总是有人说,金燕,好好看啊,我以为是说得好玩。而此刻,我真的发现自己确实比很多女人要好看些。只是,我的眼神里透出一股阴沉和忧郁。朋信忠有一个侄女,经常说,燕娘,你好美哦!若干年后,我逃出了程家,有了QQ号,加了那个女娃。她说,她很喜欢我,因为我好看。她很同情我,叫我不要再回程家了,因为程家没一个好人。

虽然我算不上美女,也没读什么书,但程学文又老又丑,还是个缺根筋的哈儿,他不配我!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那不是我心甘情愿的,迟早我要跑出去。一天跑不了,两天跑;一年跑不了,十年跑。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我发誓,不跑出程家,誓不为人!

当晚,程学文如法炮制,又用掐脖子的老办法将我**,而且不止一次。

第二天上午,我开始在以前学徒的老厂上班,跟朋信强一样,计件工资。

过来两天后,玉狮厂通知我,有两件衣服要返工,我委托程伟帮我处理。后来,我买了两包烟,感谢程伟帮我在玉狮厂办理离厂交接事宜和返工一事。又过了两天,程伟通知我去领工资,电话打到朋信强的手机上。朋信强没对我说,偷偷叫程学文去领。玉狮厂老板娘不想为自己找麻烦,在程学文的强烈纠缠下,不胜其吵,就把我的工资给了他。

那天晚上,当程学文拿着我的工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时,我简直肺都气炸了。

这是我第一次打工的血汗钱,也是我曾寄予厚望的逃婚钱。我还没领到手,就进了程学文的口袋,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我想起,朋家一帮恶棍把我抓回来时,朋信强曾当着我的面对程学文说:“这种到处娼的**人,程学文你想留一辈子?不大可能!你们的娃大的四岁了,可以生第二个了,不如让她再生一个。生了后,她要走,就让她走吧!”

我被抓回来那晚,程学文想跟我行云雨之事时,我坚决不答应。他说,你还给我生一个,生了你就走,我还是没答应。最后,他把我强奸。第二天,我趁他没注意,买了一粒避孕药吞了下去。为程狗子生了第一个已经是我的耻辱了,我不可能再为他生第二个。到福建一年多来,凡是程狗子强行跟我同房后,我在第二天都会偷偷吞颗避孕药,绝不留下孽种。

程学文领回我工资的那晚,又想在我身上发泄。我想,既然他想生个儿子,我不如同意他,先把钱拿回来再说。于是,我对他说:“那你把我的工资给我,我就给你生一个!”程学文说:“日妈的格老子,可以啊,明天早上给你!”我说:“要算数!”程学文说:“老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程学文果然相信我,把我的血汗钱给了我。上午上班时,我抽空又在小诊所里买了颗避孕药,吞下去了。下午上班的时候,我左思右想,还是不行。我一时跑不了,时间长了,这600多元钱迟早会被程学文抢去或偷去。与其竹篮打水一场空,那还不如把钱花出去。我最希望的就是有部手机,能跟一些信得过的人联系,以便于我逃跑。想好之后,我便跑到手机店,尽身上的钱,买了一部580元的诺基亚手机。

我一个没有父母兄弟保护的孤女,只能委曲求全,等有了机会再逃跑。

刚回老厂上班当天,老板娘分了一间宿舍给我。我之所以没立即搬进厂宿舍,是想拿到我在玉狮厂的血汗工资。现在工资拿到手了,又买了手机,我第一时间搬到厂宿舍住。几个朋家人总在程学文和我面前说,叫我回老厂后好好上班,再怀一个娃娃,快生了就回巫江去。我懒得理他们。我不可能再为程学文传宗接代的。我立即搬进厂宿舍住,目的就是尽量减少程学文的骚扰。吃避孕药有害于身体,天天吃,人都会垮掉,我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这点小小伎俩,岂能骗得到程学文。他为了能天天跟我睡一床,也为了省去房租费,把他的出租房竟然退了,要搬来跟我睡在厂宿舍里。这家制衣厂有一个比较人性的规定,老婆在厂里做衣服的,厂里提供一间宿舍给一家人住,还可以带孩子住进来。杨天牧在外面干小工、跑摩的,他老婆也在厂里做衣服,他和他两个娃娃就住在厂宿舍里。

我当然不愿意程学文搬来住,更不愿意天天吃避孕药。程学文的东西都搬到我的宿舍门口了,我还是不理他,也不给他钥匙。他找我吵,我跑到车间做事去。朋家人和程学文自己都希望我在这家厂好好做下去,在车间里他不可能跟我吵,也拿我没办法。

后来,朋信芳实在看不下去了,找到老板娘。老板娘劝我,金燕啊,程学文他一个哈儿,你不要为难他了,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事情来的。我拉不下情面,只好答应了,才把钥匙给了程学文。但是,我跟之前学徒时一样,为了尽量减少跟程学文同房,于是跟他在作息时间上错开。我天天晚上通宵做衣服,白天回来睡觉。而程学文在外做苦工,只能白天干苦力活,要到晚上才会回来。这样一来,我跟他同房的次数大大减少,有时一个月也没有一次。有时候下雨,或者说工地上没活干,程学文白天守在房间里,我发现了,立即跑到车间去,或者跑到我一个玩得好的同事的宿舍里睡。他气得哇哇叫,都气糊涂了,但拿我没办法。

不知为什么,不管我在哪里,都有人想占我的便宜,而且以程学文的亲戚居多。也许,那些好色的男人以为我孤苦伶仃好期负吧,还有可能看见程学文缺个筋,才起了色心。总之,那些人平常个个为程学文鸣不平,好像有情有义,其实个个男盗女娼,都是些伪君子。

这次对我起色心的是杨天牧。

杨天牧以开摩的为主,时间自由。自从他对我起色心后,宿舍的人都去上班了,他还没出去揽生意。我在早晨下班后,吃完了洗完了,准备睡觉时,他偷偷跟在我后面进了我的宿舍,说些骚情的话,还说喜欢我,五十元睡一次。我虽然身世可怜,但向来洁身自好,从来就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去换钱的念头,更讨厌那些偷鸡摸狗的臭男女。开始几天,我不想闹出事情来,只叫他死了这份心,赶快出去,我不是那种人。后来,我不厌其烦,当他在再来骚情的时候,我就大叫大嚷,还骂他,并且说,你再这样,我这就告诉你老婆去。

他怕了,出了我宿舍,再也没敢骚扰我。不过,此后,他再也不帮我了。此前,他总是帮我说好话,说我可怜,说我还是个娃娃,叫程学文、朋信强他们不要打骂我,给我自由。而且,他还时不时在程学文身上掏钱出来,给我用,同时对程学文说,这么漂亮的婆娘,你要多买些好看的衣服给她穿嘛。程学文往往说,日妈的格老子,再穿好点都娼到香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