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苍狼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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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千里会

辽东之事方了,段谨之本欲直奔苏州,收到杜宣的来信他临时决定前去江浙看看,于是他又给段天来写了封信,简短交待说前去杭州拜访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此人名为路远重。路远重如今年方三十出头,乃是段谨之十四岁那年路过江浙时偶然识得的,路家乃是江浙一地的名门望族,世居杭州,早些年祖上也是做过大官的,只是后来官运不济,官职便是越做越小,又逢路远重的曾祖父性厌官场,于是他便弃仕从商,不料借着祖上攒下来的一些人脉,又加上他本人确是有些生意上的天赋,反倒把生意做了个风生水起。现如今,江南一带的米盐生意几乎是被路家一家垄断。再说这路远重,虽是出身世家,却是喜好结交一些江湖中人,只是此人乃是出了名的怪脾气,但凡是投了他脾性的人,赠人万金他也是丝毫不皱一下眉头,可是一旦为他所厌恶,那么两不相交倒还罢了,若是偏偏有不懂得识人脸色的,被他当众羞辱的却也比比皆是。

这日段谨之携着四名黑衣卫士一路轻装简行至江浙边境,在一条小河旁停下来饮了马,复又一路策马前行,尚未奔出五里地,却远远见到一个姑娘正和一男子纠缠打斗,那姑娘一袭大红色的斗篷在单调的冬季显得格外醒目。段谨之心里无瑕插手这档子事,不料策马至跟前才发现这一袭红衣的女子正是与他在苏州便相识了的李亦如。这姑娘更是眼尖嘴利,看到段谨之便喊了一句“段公子,快来帮我制住这个老淫贼,我还有急事在身,可是这老淫贼纠缠的我无法脱身。”

段谨之仔细一瞧,这缠斗中的男子乃是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外形丑陋却是腿功了得,又想起这亦如姑娘方才开口便叫他淫贼,虽然段谨之并不识得此人,但他一猜便知这人乃是江湖中名声极差,尤其是以好色出名的铁腿阎千绝无二。想到这里段谨之也不迟疑,一个飞身下马拔剑而上,眼看着段谨之武功不在此人之下,那亦如姑娘竟歇了剑,站在一旁只边看边骂“你这老淫贼,本姑娘的主意你也敢打,当心我爹爹知道要了你的狗命。段公子,今日一定要给他些颜色瞧瞧。”

那阎千绝竟然边打边不忘出口还击说“我管你老子是谁,只要是被大爷我看上的就非得收了你当小老婆不可。”

李亦如闻言后气的冲段谨之吼道“段公子,不要客气,掌他的嘴。”

如此吵吵闹闹的骂着,那阎千绝便已不是段谨之的对手。看他一腿扫出,那腿竟如钢铁所铸,大有横扫千斤不在话下的气势,只是腿功虽强不料上身却成了他的死穴,段谨之瞅准空当当胸一脚便把他踢翻了出去。那阎千绝摔出去后竟飞快的爬起来嬉皮笑脸的对段谨之道“没想到段公子也好这一口,既然这小丫头你看中意了,那只管让给你好了,何必伤了咱们兄弟的和气呢?”

段谨之闻言怒叱一声“谁跟你是兄弟?”

那阎千绝便讪讪一笑道“反正是你段公子的东西我就不跟你争了,我先告辞!”话毕飞身一闪,人便跑的无踪无迹。

李亦如怒气难平,追在阎千绝身后大喊一声“有种的你就别跑啊老淫贼,我呸!”

骂完之后方才记起回过身来向段谨之抱拳一揖道“今日亏了公子出手相助了,不然还不知得纠缠到什么时候去呢。”

段谨之闻言道“姑娘不必客气,就是赶巧遇上了,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姑娘怎会只身一人出入此地呢?”

李亦如闻言一皱眉头道“我们在江浙遇上了一些事,我哥哥被一个仇家绑走了,我正急着赶回去通知爹爹,不料路上偏又遇到这个老淫贼对我纠缠不休,这次可真亏了公子出手相助,只是亦如还有事在身,就只能等他日再谢公子大恩了。”说完便急欲牵马离开。

“既然如此的话那姑娘赶紧去吧,谢不谢的往后再说,更何况在苏州的时候姑娘也曾开口替我说过话的。”段谨之才说完一句,那姑娘便再次郑重说了一句谢谢后打马飞快的离开了。

段谨之回身对黑衣卫士说“你们两个跟过去护送亦如姑娘一程,到了前方便直接回苏州去吧。”

那两人领命后便策马追了出去,段谨之带着剩下的两个人也是策马绝尘而去。

段谨之近日就宿在路家府上,奇的是,不怎么落雪的江浙地境,竟然在段谨之到来的第四日,下了一场缠缠绵绵的大雪。大雪纷纷扬扬蔓延在整个天地间,把天地织成了一方巨大的白幔,从晌午到夜里,雪一直都没有停过。第二日一早,段谨之推窗望着外面一片白茫茫的纯洁世界,一夜之间万树梨花竞开,他突然特别想念五里亭那晚的皎洁月光,和那个像雪一样纯洁的女子。只是人似乎都爱伪装,尤其是像段谨之这样的公子,他岂肯轻易承认,自己会这般思念一个女子,一个和他正邪不能两立的女子。他觉得,他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充沛的理由的,而顾丝竹,永远是他理由之外的一种偶遇,现实却又总会成全他内心这种虚荣。

“公子,方才陆家车马捎回消息,说江浙一带有天门中人出没,并且此人乃是天门的三小姐,有人见她前几日在普陀山脚下的镇子里露过面。”一个随从匆匆忙忙的冲进来向段谨之禀报。

“哦?随行的有多少人马?”段谨之心里虽有暗喜,面上却不露痕迹。

“就她一人,走遍了城中的玉器古玩店,打听一个姓金的人。”

“玉器古玩?姓金的人?”段谨之暗自揣测到。“那其他地方呢?有消息吗?”

“没有,就只听闻在普陀山那里出现过。”

“收拾行装,我们明日便动身,去普陀山。”

“是,公子。不过路公子和夫人昨日邀你参加南华会一事........?”

“我自有打算,照我的吩咐做便是了。”段谨之一挥手道。

于是顾不得大雪封路的阻拦,段谨之一行人隔日便辞了路远重,策马直至普陀山下,途中雪又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场,一行人到了城中,安排妥当,这一日便又这么过去了。

这一日,刘一守正在家里闭目养神,忽有下人匆匆跑进来禀告道“有两位公子说有大生意要亲自与老爷面谈。”

“大生意?是不是要我前日刚进的那批和田玉啊?还真是有眼光,快请进来吧。”刘一守不无得意道。

一会儿功夫便见下人带着两位俊秀的公子进来,二人皆是年纪轻轻的样子,却是行为风雅,举止大方。

“二位公子先请坐!”刘一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听闻二位公子有大生意找我面谈,可是为了我前日新进的那批和田暖玉啊?”

“那倒不是,我们要谈的生意比这还大一点。”开口的正是那贺汀尹。

“啊哈哈哈……比这还大,那看来公子可是气量不小啊,是我刘某人的大买家。不过,听公子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也难怪老夫先前没见过二位。不过有一点二位公子尽可放心,我老刘的信誉在这江浙百里之地,那绝对是可以信得过的。”

“我们正是为此而来的。”贺汀尹说着粲然一笑。

“公子果然是痛快人,不知可否告知姓名,算是老刘交了二位这个朋友?”这老头口口声声出言称赞,但心里却总是盘算着要刺探来人的底细。

“这恐怕就有些不便了。坦诚来说,我们上头可还有人,正是因为他不便出面才命我们前来料理此时,只怕有些事情今日讲的太透彻,往后得给他造成大麻烦。”贺汀尹对这刘老头的刺探自是心知肚明,却就是故意让他憋着自己去费心揣测。

“哈哈哈……不便讲也罢,我们对于特殊买家也是可以不问来由的。只是不知二位公子此次出面是要什么东西呢?”

“连云璧!”贺汀尹答的干脆响亮。

那老刘闻声竟吓得跌坐在椅子上,但他毕竟是久在江湖的生意人,见过一些大世面,于是顺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故作镇静的饮了一口压了压惊,却是依旧让贺汀尹看出了他抖的有些明显的双手。

“呵呵呵…….别说这连云璧我没有,即便有,那也是价值万金的东西,非我小瞧二位公子,只是两位现下这般突兀的闯来,不知你们心里筹划着能给出个怎样的价儿呢?”刘一守是想先以钱来煞煞这两人的锐气。

“一分不给!”说这话的乃是丝竹,语气莫名冷漠高傲。一身男装的她虽少几分英武,却更显几分灵巧干练。

“如此说来,二位是打算抢了?”刘一守冷笑道,似是一点都不屑眼前的威慑。

“想你刘一守毕竟也是个生意人,讲话怎地这般难听?实话说,我们今日即来找你,自然是知道这连云璧不在你手里,且我们知道,八年前,这连云璧确是经你的手,卖给了一个化姓为金的男子。”丝竹话说的悠然淡定。

贺汀尹暗下一笑心想“不愧是江湖上的女子,说话办事干净利落,而且句句只说重点,果断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再说那刘一守一听此言便再也掩饰不住的大惊失色道“你二人究竟是何来历,八年前的事情并没几个人知道,你们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

“我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然承认这事八年前确是由你经手的,这便够了。”丝竹话里竟有说不出的傲气。

“你们……你们……你们今日到底意欲何为?”这刘一守确是慌了。

“我们的计划是,要么你今日将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要么就永远的闭嘴。当然,我自会给你这个机会,好让你自己来选择。”贺汀尹看着丝竹这样戏耍胁迫刘一守,他竟忍不住微微一笑。

“在我们这一道上混的,是万万不能失了信誉的,既然当初承诺过不能说,那我即便是死,也是不能讲出去的。”刘一守额上汗如雨下,说话倒是坚持昂首挺胸的回答。

“好!是条汉子,生意做到今日这般场面我倒是可以理解了。”说着丝竹一抽剑鞘,亮出了寒光闪闪的宝剑来,继而道“那咱们便以江湖上的规矩来解决吧。”

“哼!想我刘某人在江湖上混了多年也不是白混的,黑道白道上的人,少说我也认识那么几个,公子今日杀我容易,只怕他日行走江湖,自会有诸多不便。”这刘一守话竟说的缺少几分底气。

“哈哈哈哈…….”丝竹突然朗声一笑道“刘一守,你可知我二人姓甚名谁吗?”看着那刘一守似是反应过来了似地,而后又一脸茫然。她接着道“你连我二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你那些黑道白道上的朋友往后可怎么帮你报仇呢?”丝竹这话说的竟有几分刁钻狠辣。

“来人!”这刘一守慌忙喊了一声。瞬间从院外冲进来好几十人,各个都携刀带剑的。

“迟了些吧!”丝竹说着一个飞身,一眨眼的功夫,她手中的剑已经架在了刘一守的脖子上。

那好几十人呼啦的一下冲了进来,好几十把刀剑将丝竹和贺汀尹围在了剑阵当中。作为一个不经江湖世事的公子,贺汀尹竟面不更色、悠然淡定的笑看着丝竹。

“刘老板的意思是,要比比看谁的剑更快了?不过,恐怕得是你输了吧。”丝竹对着刘一守狠狠的说了句。

“我也是被公子逼的,就只有放手赌这一把。我心里自然也清楚,这一把我九成是赢不了的。”刘一守话里有些绝望。

“何故我反倒觉得是你逼的我走了这一步呢?”丝竹眼神闪过一丝杀机。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在外面守店的小二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还没睁眼看清里面的局势,便大喊着“老爷,老爷,段公子来了,现在正在店里等着见您呢。”

待冲到门口一看这架势,这小二才吓的傻了眼,一时竟动弹不得。

“哪个段公子?”竟是丝竹开口问的。

“回……回……是当今武林盟主的独子,段谨之公子。”

“哦?那便请进来吧!”丝竹不以为然的说了句。

“这……”那懵里懵懂小二一时没了主意。

“他想听你说。”丝竹回头对刘一守说了句。

“请段公子进来吧。”听刘一守这么说,那小二才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刘先生,你不打算就这样见客吧?不如我们便先收了剑,我们的事,还等你打发走了那段公子,咱们再仔细的解决,当然,我给你这个求他帮忙的机会的。”丝竹冷笑着先收了剑。

那刘一守见状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下去,那些人奉了命便也撤剑往门外走去。一众人出去的时候恰好就遇见了迎面进来的段谨之。

待段谨之来到厅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恢复了一派平和的景象。刘一守依旧坐在主人的上座上,左手边的位子上依次坐着贺汀尹和顾丝竹。段谨之一眼便识出了一身男儿装扮的丝竹,似是诧异了一下,后又面色平静的向刘一守一揖道“刘先生真是生意兴隆啊,府上总是这般宾客盈门。”

“哪里,哪里,不过是些小生意罢了。公子近日怎么得闲来了江浙啊?令尊大人还好吧?”那刘一守心还悬着,用袖子擦着额上的汗道。

“托大家的福,他老人家身体康健的很。我此次来江浙也不过是得闲出来散散心,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那,公子回去的话,定要代我向令尊大人问声好才是。”

“会的,一定带到。”

听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丝竹不屑的转头望着门外,段谨之心里自是十分明白,丝竹向来厌烦这些场面上的话。

“吆,忘了问顾公子今日怎么也得闲也来了这里呢?多日不见,公子一切可还顺利?”段谨之故意不戳破丝竹的伪装,反而打趣似地问道。

“有段公子挂念,自然是一切都顺利。只是不知会与段公子这么有缘,每次公子总是来的不早不晚,刚好能赶到该来的时点儿上出现,今日要是段公子再晚来一步的话,小弟可能先离开了。”丝竹看他玩心大发,于是便也开口奉陪。

“是吗?那我也好奇了,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听着二人这几句对话,倒是让贺汀尹和刘一守有些糊涂了。

“怎么?段公子认得这位公子?”刘一守惊问道。

“不敢说认识,见过两次。”丝竹先开了口。

“哦?我倒觉得和顾贤弟交情还算不错呢。”段谨之今日就是下定决心要逗一逗眼前这女扮男装的顾丝竹就对了。

“那是小弟多虑了,小弟平日里可是不敢放话给人家说认识你段公子的,怕别人会说小弟是攀着段公子的家世呢。”丝竹故意拿家世说事,这果断让段谨之心里不快,他平生最厌烦的就是别人拿家世说事,好像他如果不姓段,如果不是武林盟主的儿子,就一事不能成似地。

这一来二去的几句话,贺汀尹已经听出了几分原委,倒是那刘一守依旧云里雾里的,于是场面就变成了三个聪明人的游戏。

“不知公子今日特地来访是有何要事呢?”见三人都且不说话,于是刘一守开口插话问段谨之道。

“哦,我自然是前来找刘先生谈生意的。”段谨之品了一口茶悠悠的说道。

“不知公子所要何物啊?我店儿里有的,公子若还看得上眼,只管拿去便是了,别谈什么买不买的。”刘一守故作大气的说。

“这人与人之间还真是有分亲疏贵贱呢!有的人追着要都要不到的东西,有的人一句话别人便肯白送。”贺汀尹既然听出了先前的那些话外之音,那自然是会帮着丝竹借机能暗讽这段公子一句便是一句了。

丝竹闻言也是暗暗一个浅笑,不过坐在她对面的段谨之却是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刘老板,你且问问段公子,看人家要什么才好吧,万一段公子要的这东西你给不起呢。”丝竹一脸不屑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不知段公子是要…….?”刘一守听闻丝竹此言觉得自是有道理,于是便开口询问段谨之。

“连云璧。”段谨之面不改色的说道。

此话一出竟让在座的三位都吃了一惊。三人皆想,这本是极其隐密的事情,他又怎会知道,且他不偏不倚的在这个时候出现,还坦荡荡的当着三人的面,开口就要这个东西,再说作为武林盟主的儿子,没必要贪金图银的,因此这东西似是于他也没什么用处。当下三人心里各自一阵揣测。

“这……..”刘一守面露难色道“公子开口要这东西我还真是给不了。”

“我知道东西不在你这里。,但我也知道你清楚那东西的下落,因此只是特来向刘先生请教一二罢了。”

“不瞒公子说,那东西八年前却是经过我手,但此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老夫现今也不知其下落啊。”刘一守想着反正贺汀尹和丝竹已是一清二楚了,不如就对段谨之坦白些,免得这会儿当着他二人的面敷衍段谨之,反倒引得他们怀疑他是见一个人说一种话。

“那不知先生可否告知在下,八年前,那东西究竟被卖去了何处呢?”段谨之似是十分有兴趣的问道。

“这……公子也是明事理的人,自然知道为一道就要懂一道的规矩,今日即便是公子拿刀架在老夫的脖子上,老夫也是决计不能透露一个字的。”

段谨之闻言若有一思后点了点头道“先生果然乃守信之人,既然先生确是信义难违,那谨之自然不会再多做为难。”

“公子真乃名门之后啊,识大体,懂道义,老夫感激不尽!”刘一守毫不掩饰他那满脸的感动之情。

丝竹和贺汀尹闻言并不作反应,丝竹暗想,反正我平日里在别人眼中便是歪门邪道中人,也不在乎被这老头儿含沙射影的一番暗指。贺汀尹就更是不屑了,他向来看淡什么名啊份啊的,也不在乎被这老头呛辖了一回。

段谨之闻言后又暗自思虑了一番,继而见他对丝竹道“顾贤弟,我们许久未见,今日恰巧遇上了,我那里又刚好得了几坛上好的女儿红,不知是否有幸邀贤弟与这位朋友一起前去畅饮一番呢?”

丝竹心里明白,段谨之此意决计是为了这刘老头开脱险境,但又转念一想,今日只是为探听消息而来,也不是专程来杀人灭口的,不如就顺着段谨之给的这个台阶,且放这刘老头一马也无妨,就当送了段谨之一个人情。于是她笑道“段公子开口,小弟岂敢回绝。”

“那不如我们便即刻前去怎样?”段谨之道。

“那就依段兄的意思吧。”丝竹说。

贺汀尹自是看懂了两人各自心里的那点盘算,于是并不开口。

说着话三人干干脆脆起身一道出了刘家的大门,那刘一守看着三人离开后,身体一阵疲软,瘫坐在椅子上,心里暗想“做了大半辈子生意,今日却差点结束了这条老命。还得谢谢段公子的搭救之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