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程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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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破房子

“程小兄弟,欢迎加入预备卫。”吴杭的声音略带点嘶哑,并不怎么好听,但程憨牛并不在意。他憨厚笑笑:“吴杭哥,你说过还会再见到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真厉害。”

吴杭轻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厉害的,我就是暂时管这儿的。还有,程小兄弟,在军营里就要叫我吴把总了。”

程憨牛想起了昨天王伯说的,接话道:“把总?是外委把总吗?”

“呃,是。”吴杭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答道。

“那除了外委把总还有啥官级呀?”他一脸好奇地追问。

吴杭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嘛,等你具体分了分属就会有人告诉你的。好啦,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程憨牛点头应了一声,吴杭就从桌子上拿起头盔仔细戴上,快出门的时候朝屋里喊了一声:“老阙啊,帮我照应一下,我很快回来。”

“哎,好嘞。”从屋里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可惜还没等那人出来,他俩就出了门,程憨牛也就没看见那人的样子。

“吴杭哥,啊不,吴把总,我们要去哪啊?”他见路两旁的房子越来越破旧,忍不住开口问。

吴杭没有回头,直接说道:“哦,去你们这些新来的预备卫的宿舍。”

虽然程憨牛自己家的房子也是破破烂烂、时不时就漏雨的那种,可当他在路上就看见屋子里的人的时候,他是真有点受不住了。新来的就住这儿啊?他在心里默默腹诽道。

预备卫的住处本身就在最西边,可他们还是往西走了四百米才停下。程憨牛看着面前的房子都快哭了:“吴把总,真是住这儿啊?”

面前的房子很破旧,墙面的白漆剥落了大半,屋顶的青瓦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也不知道漏不漏雨,院里更是杂草丛生,看着不仅很丑,还很惨。

吴杭尴尬地干咳一声道:“呃,这几年军饷不足,对于住房就没有修葺了。不过,住人还是没问题的。”

程憨牛半信半疑地推开门:“真的没问题?”

虽说他一直在质疑这房子的稳固性,不过他还是毫不迟顿地走了进去。院门嘎吱响了一下,风吹过,卷着几根枯草,从他面前过去。

还是感觉很惨怎么办?程憨牛心里哭道。

院子还是很大的,看着很广阔。房子也挺大,应该不会太挤。他耳尖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看,正是吴杭。

吴杭也看着房子:“这房子,是要五十个人住的。”

程憨牛立马呆了,僵硬地转回去看房子,五十个人?!

“今年打算招两万人马,不过,这两万只是士兵,预备卫要招五千人。所以,徐州兵力会稳定在十二万,除非是有巨大的战事发生,或是徐州军队有重大兵力损失,否则近三年内不会发生大的变化。”吴杭像是在授课一般给程憨牛讲着,他停了片刻,不一会儿又继续说了:“本来想到时候让他们给你讲的,不过,估计他们也讲不了太细,就我先给你上一课吧。预备卫今年会增到两万人,二十人为一单位,分属一都。”看着程憨牛已经有点跟不上了,吴杭就停了一下。

“王伯给你讲军队编制了没?”吴杭问他。

“讲了。”他回答:“但是没记住。”

吴杭有点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讲下去:“徐州禁军有十万,当然,是算上即将征进来的这些,统称徐州南阵。一阵四厢,一厢十军,一军五指挥,一指挥五都,一都两队,一队五十人。而预备卫,其实就是厢军,共两万。一厢五千预备卫,一军就是五百,相应的,一指挥一百,一都二十人。”

“哎,那不就是说这二十人是归都管的?那是不是比士兵的等级高啊?”程憨牛兴致冲冲地说。

吴杭被打断有点不愉,但并没有发作,而是给他解释:“不是,二十人虽说属都,但军使不会管的,只会下派给一个外委把总。而且,这种下派也是暂时的,等三个月新兵期结束后,外委把总几乎就不管了,平时是预备卫内部自己管理的。头领自己选,训练自己上。哦,顺便说一句,预备卫平时是有训练的,月末也有考核,只有连续五次拿甲等,才有资格成为正式军,而拿到资格之后,则需要与正式军考核的最末尾士兵进行比赛,进而决定是不是可以升为正规军。虽然预备卫升正式军很困难,但也不是没可能。据说,二十年前,有一位大人就是预备卫升至正规军的,几年后平步青云,不过,后来据说是因病还乡了。”

程憨牛知道吴杭是在安慰自己,让自己继续努力,不放弃。他承了这份情,努力按下心底的失落,招呼吴杭:“吴把总,谢谢,那我们进去吧。”

“不了,你进去吧,我还得回去呢。”吴杭道,“还有,今天基本不要乱跑,等下会有人来征集信息。”

“好,知道了,谢谢吴把总。”程憨牛右手轻击左胸,真诚道谢。

吴杭也回了个礼,道:“那你进去吧,我走了。”说完转身出了院门往回走,他一出去其实就看不见了,程憨牛只得进屋。

程憨牛看一共有五间房,就想起了吴杭说过要住五十个人,应该一个房间住十个人吧,这让他皱起了眉头。在家的话,虽然只有两间破破烂烂的房,但他爹大多数时候是在打铁那儿住的,其他时候才会和他挤一起,所以他基本习惯了一个人住一间。可是,现在要五十个人挤在一起,他轻叹口气,看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啊。

他挨个儿看那些房间,前三个都挂着一个“已满”的牌子,第四个还没满,他也懒得去看第五个了,就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门是朝南开的,推门进去后,西侧完全被床占据了。整整一排床从这边墙一直放到那边,满满当当的。程憨牛虽然作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到了,那架势,真挺可怕的。此时房子里只来了六个人,有三个在睡觉,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玩着石头,最后一个人,在擦地?!

这都什么奇葩啊?他心里默默腹诽,但面上还是扬起笑:“你们好,我是程憨牛,是徐州人士。”

另一边,吴杭回到街口的屋子,院里的那人开口问他:“哎。吴杭,什么人啊,能劳烦你给送过去?”

“还能谁啊,就咱王伯特意嘱咐过,要好好照顾的那位呗。”吴杭面上划出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