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定和陈科一边策马望回赶,一边讨论着刚才帅府发生的事情。对袁术的厚此薄彼感觉惊讶,到最后,陈科来了一句,管他呢!我还是原来那话,我是非常非常的不看好袁术。
陶定听陈科这般说,不再继续。过了会儿,陶定问,
“元正,现在人多了,显得乱,你看,这编制?”
陈科扭头看了一下陶定,说道,
“这两天,我也琢磨这事呢!这样吧!我把我的意思说给你听,你看如何?
现有兵士,不管归属,全部实行营七兵制。
一一曲改成特战曲,由我直接统领;
陶府二曲改成亲卫曲,由你直接统领;
六百多骑兵,组成骑一部,若藏将军的弩送来,装备该部,改成弩骑一部,由独孤卑统领;
留在合肥本地的新募八百兵士,组成步三部,由陶南统领;
鲁阳这里的二千丹阳兵士,和八百新募兵士,组成四部,每部七百人,分别由张猛、陈四、陶方、孙观统领。分别为弓一部、弓二部、步一部、步二部。
你看,这样配置是否得体?”
陶定琢磨着陈科的话,疑惑的问道,“你把藏将军的兵士,也编组进来了?那只是藏将军送来历练的呀!”
陈科哈的一声,“历练?历练个什么?到了老虎的嘴里,你什么时候见过老虎还把肉扔了的?”
陶定哈哈大笑,连连点头称是。
“哦,子素,你赶紧把经山得来的十万贯钱,全部变换成粮食,送往合肥。这事,必须抓紧,如果可以,一个月内,就得全部变换。”
陶定看了看陈科,问“有必要这么急?”
陈科点点头,对陶定说,“是我的感觉!要变天了,有粮心不慌啊!陈留郡广陵太守张超那里有粮食,看你的面子了,要不然,买不来粮。另外,如果可以,最好从张超那里,要些箭来!箭的消耗量太大。”
陶定笑笑,“好,我马上去陈留一趟,找找张超。”
陈科想了一想,说,“恩,这些事情,拜托你了!我带特战曲去洛阳找高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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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大人,前面有官兵!”
斥候跑到陈科近前,向陈科汇报,已经在这一带耗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去洛阳的路。陈科沮丧的望着张猛,问道,
“张猛,可有办法,不惊动官兵就可以通过这里?”
张猛向着陈科摇了摇头,陈科无奈的望着前面的大山,自言自语的说,
“难道,还真的要翻山不成?”
张猛问道,“校尉大人,要不,我们继续望西行?那里守卫要疏一点。”
陈科望着张猛,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吧!我就是怕,再望西走,就快到长安了。”
张猛笑了起来,“校尉大人多虑了。若真是快到长安,那里是西园军的兵防区域。哪里都可以去洛阳的了。”
陈科眼睛一亮,问道,“附近可有西园兵防区?”
张猛答道,“我过去问问吧!”
“好,快去快回!”
张猛走后,陈科望着特战曲兵士。兵士们静静坐着,三个月的训练下来,兵士们已经有模有样,基本上,已经有了快速反应部队的味道。看见了张弓儿,陈科眼睛一亮,心想,怎么刚才没有想到张弓儿啊,现成的一个猎手不用,真是够笨的了。
“张弓儿!”
“到!”
“你去山里找找,看看有没有路。”
“是!”张弓儿一个兵礼,迅速转身,向山上跑去。
又等了半天,张猛终于回来了,不过带来的消息非常不好,至少要西行二百多里,才能到达西园军最近的一个兵防区域。
陈科失望的示意张猛休息,继续等待着张弓儿的消息。
张弓儿回来时,还带着二个人,让陈科心情一阵激动,莫非是这山上的猎户?
“回禀大人,这座山可以过去!不知大人想到哪里去?这座山过去,还有三道关卡,另外,到处是游骑,没有洛阳户牒的,寸步难行啊。”
老猎户的话,让陈科大吃一惊,陈科胡乱的看着张猛、张弓儿以及刚来的猎户,猛然间,发现猎户眼中有期许之色,不觉心中一动,问道,
“老人家,你是不是能够带我们随意出入?没关系,你说吧!只要我们能够做的到的,我尽最大的可能,满足你。”
“大人!”老猎户向陈科深深的鞠了一躬。
陈科赶紧掺起老猎户,疑惑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
“此处属豫州颖川郡阳城,大人初来,自不知情。我等本是阳城嵩山猎户,三天前,阳城已经没了,我等连夜逃离嵩山,来到这里。”
陈科疑惑的问,“阳城?阳城怎么没了呢?地震了?山崩了?还是地陷了?”
老猎户一脸悲戚,缓缓说道,“阳城没了,不过,大人说的,一个也没猜对。我说的是,阳城没了,一个人都没了,阳城,成了一个死城,一个人间地狱。”
少年猎户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来,浑身战栗着。老猎户赶紧搂过少年,轻拍着少年,
“孩子别怕!孩子别怕!这里没有杀人的魔鬼,孩子别怕啊!”
陈科望了一眼张猛,又望望陶方,两人均摇了摇头,陈科就望向老猎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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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前,阳城集市,四乡八里的百姓们,带着各自的货物,蜂拥而至,在阳城一边卖东西,一边选些自己中意的东西,准备带回家去。
突然,凄厉的苦喊声,得得的马蹄声、疯狂的喊杀声,像山崩,似海啸,突然暴发出来。慌乱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已经发生。
老猎户和小猎户正在卖山里打来的猎物,正和买主讨价还价的时候,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老猎户仔细听了听,扔掉手中的猎物,一把抓住小猎户,
“有黄巾贼人杀进城了,我们赶紧去杀黄巾。”
小猎户有点不舍的望着猎物,也知道黄巾贼人的残暴,不得不跟着老猎户,向前跑去。
“是官军!”老猎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前面,一排排官兵,正疯狂的砍杀着百姓。
老猎户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确认是官军屠杀百姓,拖着小猎户,向小巷子里跑去。
阳城不大,能够容身的地方,几乎找不到。小猎户跟着老猎户,左躲右藏,终于逃出了阳城。骑兵四处疯狂追杀着百姓,除了年轻的女人,被抢去充当军妓外,所有的人,见一个杀一个。
躲在高高的树上的一老一少,看着太阳日出日落,始终不敢下来。
到处都是女人的哭声,到处都是凄厉的惨叫,到处都是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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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是哪一路官军么?”陈科已经出奇的愤怒了。
“我们逃出来后,还碰到些人,听他们说,是董卓的军队。”老猎人颤颤巍巍的答道。
陈科望了望张猛,张猛有些吃惊,问道,“你确认,是董卓的军队?”
这次,连小猎户都点了点头,小猎户突然说,
“听大人们说,他们,都是凉州来的。”
张猛嘘了口气,脸色显出落寞和凄凉。
“老人家,你带我们去阳城,我们要看看!”陈科对老猎户说道,
“大人,我可以带你们去,还请大人答应我们一件事情!”老猎户含着泪说道,
“什么事情?”
“这三天,逃到这里来的百姓,前前后后的,有两千多人,听说,阳城的东南西北,都有逃出性命的百姓,还请大人慈悲,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啊!”老猎户呜咽着,终于落下泪来。
陈科望了望老猎户,又望了望四周,特战曲的兵士们,脸上都流露出悲愤。
陈科扶起老猎户说,“我答应你!张弓儿是不是已经告诉你什么了?”
老猎户一边点着头,一边泣不成声,说不出来话。
“张弓儿,立即回鲁阳,让陶校尉,率所有兵士,日夜兼程,赶来阳城!去!快去!立即去!”
张弓儿应了一声,飞快的向鲁阳方向跑去。
“老人家,你带路,我们去阳城。到阳城后,你去寻找逃出性命的乡亲们,让他们来城南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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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阳城的官道两旁,每隔一步,就竖立着一根木杆,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城门。和其他木杆不一样的地方,每根木杆的上头,都插着一个人头,各式各样的,有恐怖的,有哀求的,有悲凉的,有痛哭的,有吓傻的,什么表情都有。
无一例外的地方是,这些插在木杆上的人头,没有一个,是闭着眼睛的。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是,没有看见一个女子的头。
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不过,没有头颅,头,都在木杆上。
血已经凝固,地上一片暗红,走在暗红的官道上,特战曲两百多号人,轻轻的走在路上,生怕打搅了已经死去的尸体,生怕惊动了他们的灵魂。
空气里,寂静的像死了一般,除了偶尔从空中传来的一声鸦叫,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烧毁的村庄,残缺的酒肆,破碎的城市,满城的尸体。
一个看起来似乎是菜市场的地方,几乎所有的人都震住了。全是女人,全是女人尸体,全是赤裸的女人尸体。一排排的,整整齐齐的躺在那里,好象在晒日光浴。
头颅!头颅!头颅!
暗红色!暗红色!暗红色!
无头尸体!无头尸体!无头尸体!
满地的女尸!满地的女尸!满地的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