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亡清兴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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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明珠怒

揆叙跟着罗棋一出御花园,罗棋便哭丧着脸说道:“我的好兄弟啊,你可真是让哥哥我好找,皇上和明大人都急了。”罗棋一边说,还一边不停的晃着脑袋叹气,那神情就像丢了官一样。

一听罗棋这么说,揆叙才恍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赔不是道:“让哥哥受委屈了,小弟万分过意不去,他日小弟在醉仙楼摆酒,给哥哥压惊。”醉仙楼是当时北京城最有名气的一家酒楼,一桌酒席需要几十两银子呢,所以,在醉仙楼请客,那绝对是够档次的。

罗棋却道:“我的好兄弟啊,谁稀罕你那一顿酒啊。只是你一会儿见到皇上,一定要替为兄美言几句啊。你也知道,为兄方才确实是有公务在身啊。”罗棋依然哭丧着脸,只是神态略微好转了一些。

原来,刚才康熙皇帝下朝以后,见扎尔图到了,便想起了传召揆叙。可是,康熙皇帝等了半天,却只见小太监把罗棋给领来了,揆叙却没了踪影。于是,康熙在盛怒之下便给罗棋定了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吓得罗棋赶紧派人四处去寻找揆叙。而他自己也没闲着,出了乾清宫,便一路向北,终于在御花园把揆叙给找着了。

不过,碍于端敏公主在场,罗棋便没敢说什么。可是,一出御花园,罗棋便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向揆叙诉起苦来。只是,揆叙却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所以,见罗棋说得可怜,揆叙便笑道:“哥哥放心,待会儿见到皇上,小弟一定会替哥哥开脱的。”

“那就好,兄弟啊,有你这句话哥哥就放心了。等这事儿一了,哥哥做东,咱们兄弟找个好地方,好好的去快活一番。”得到了揆叙的保证,罗棋脸上的神态表情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沮丧和苦闷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则是一种喜悦和兴奋。

“哥哥客气了,咱们是自家兄弟嘛。”揆叙正说着,忽见安宁郡主迎面走来,于是,揆叙忙闪在一旁打千道:“给安宁郡主请安。”随即,罗棋便也反应过来了,便也顺势闪在路边向安宁郡主打千请安。

原来,安宁郡主一听说康亲王和扎尔图都要进宫,便也像狗皮膏药似的跟着父亲和哥哥进宫来了。只是,康亲王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便去了慈宁宫,而她则陪着扎尔图来到了乾清宫,打算见过康熙之后便去找端敏公主,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儿,她进宫的目的也是来找端敏公主玩的。所以,刚才康熙发火,给罗棋定罪的场景她便也看到了。

其实,康熙之所以发火,主要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鳌拜专权也就罢了,居然又弄出了党争,而如此一来,他这个皇帝便彻底的成了一种摆设了。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而罗棋便一不小心成了他的出气筒,尽管罗棋是无辜的。

而见康熙脸色不好,安宁郡主便也甚感无趣。于是,罗棋前脚出了乾清宫,她后脚便也跟了出来,打算去找端敏公主。只是,她没有罗棋腿快,所以才落在了罗棋身后。当然,也正是如此,他才碰巧遇到了揆叙和罗棋二人。

一见到揆叙,安宁郡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而安宁郡主之所以讨厌揆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和扎尔图的特殊关系。从她的角度来看,她不认为扎尔图错在哪里,反而认定是揆叙在勾引扎尔图。毕竟,揆叙天生就是一副小白脸的相貌,而扎尔图好歹也是大清的一个贝子。于是,揆叙在她心里便留下了一个非常不堪的印象。当然,揆叙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揆叙,你可真行,刚一进皇宫,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安宁郡主停住脚步,冷冷的说道。

见安宁郡主面色不善,揆叙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却暗自奇怪:我不就是在御花园里和端敏公主说了几句话吗?我惹什么麻烦了?

“算了,一会儿看你怎么收场吧。罗棋,你赶紧领着他去见皇上吧,皇上还等着要人呢。”安宁郡主说完,便一甩袖子,向端敏公主的住处翊坤宫走去。

“启禀安宁郡主,端敏公主在御花园。”罗棋猜想安宁郡主进宫一定是来找端敏公主的,所以,便忙说明了端敏公主的所在,免得一会儿再落下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哦,知道了。”安宁郡主答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了安宁郡主的一番话,揆叙忽然觉得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于是,揆叙便忙拉住罗棋的胳膊,正色的问道:“哥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揆叙神情郑重,罗棋便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刚才下朝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看,而你又失踪了,于是,哥哥我便成了皇上的出气筒,挨了一顿骂,弄不好,可能还要丢官的。”

一听罗棋这么说,揆叙不觉心里一惊:这天威果然难测,看来自己这回还真闯祸了。

“兄弟,你别往心里去,在宫里当差,这是经常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见揆叙神色黯然,罗棋忙安慰揆叙道。

“哥哥放心,此事小弟一定会全力承担责任,绝不会让哥哥受到牵连。”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揆叙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的好兄弟啊,有你这句话,哥哥就知足了。不过,既然兄弟以后也要在宫里当差了,那有几句话哥哥还是要嘱咐你的:就是咱们这些给皇上做奴才的,一定要像一个奴才的样子,可不能再像在家里一样,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二人一边走,罗棋一边嘱咐着揆叙,暗示揆叙以后要恪守本分。

乾清宫的后身是交泰殿和坤宁宫,是皇后的起居之所,不许外臣擅入。所以,外臣上朝一般都是从乾清宫的正门经过,就是乾清门。不过,乾清宫的正面也有两个侧门,就是日精门和月华门。日精门在东,月华门在西。

而说话之间,二人便走进了月华门。绕过乾清宫正殿,罗棋领着揆叙便直奔南书房而来。南书房是康熙幼时读书之所,康熙下朝之后,一般都在南书房办公,而罗棋刚才也是在南书房挨了一顿骂。

二人刚一进南书房,明珠便像一头发疯的猛兽一样,扑到了揆叙面前,咆哮了起来。

“你这个孽障!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事先嘱咐你什么了?叫你不要乱跑!你以为这里是你自己的家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怎么就不能收敛一下自己呢?”明珠敲打着揆叙光溜溜的脑门,跳着脚骂道。而从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更像黄河泛滥一样,溅得揆叙满脸都是,一发不可收拾。

揆叙无奈,只好低着头忍着明珠的责骂,同时也是为了避开“唾沫大军”的猛烈攻势。而康熙和索额图等人却很是惊讶,因为他们知道,明尚书的好脾气那是出了名的。明珠为官近二十年,从来就没和朝中的大臣红过脸。不到万不得已,明珠是不会发火的。而今天明珠的意外动怒,显然露出了强烈的舐犊之情。

果然,明珠随即便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说道:“幸好皇上宽宏大量,没有深究此事,还派人去找你。否则,非得命令大内侍卫把你当成乱党抓起来不可。”

明珠说完,便忙跪地说道:“臣教子无方,扰乱圣听,还请皇上治罪。”

经过明珠的一番折腾,康熙不觉暗自赞叹:好一个明珠,表面上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了,可实际上却表明了这事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因为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并且,如此一来,他不仅为揆叙开了脱,还给罗棋讲了情,真是一举多得啊。而揆叙心里也不禁感慨万千:父亲的这一手做得实在是太绝了。

而正在揆叙愣神的功夫,罗棋却反应过来了,忙拉着揆叙跪地叩首,山呼万岁。毕竟,这是揆叙第一次正式的拜见康熙,与昨天行猎途中的偶遇是不一样的,需要大礼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