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也是在温馨甜蜜中醒来的,乔曦一睁开眼睛就闻到了熟悉的煎鸡蛋香,虽然昨晚有些累却忍不住嘴馋,起身刚穿好衣服骆启凡就进来抱她了。他刚刚洗过澡,身上头发上还有她喜欢的清新柠檬味道。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乔曦半搂着他的脖子问。
“没多久,就煎个鸡蛋洗个澡的功夫。”骆启凡把她抱进客厅瞅了瞅,“在沙发上吃还是去餐桌上吃?”
乔曦指了指桌子。骆启凡就知道,他本来还想跟乔曦在床上吃来的,可她未必会肯。
乔曦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牛奶和鸡蛋都已经上桌了,怕分量不够,骆启凡做了一份炒面,又Q又弹,乔曦死活不信这是用她家仅有的一种食材——方便面做的。
“真的就是你橱柜里的方便面,一清早我去哪里给你变一份意大利面出来?”
乔曦将信将疑,“那中午你也教我怎么做呗!”
乔曦说这句话的时候光明磊落,骆启凡却莫名地望着她讪笑。
“笑什么?”
骆启凡轻咳了一声,“怎么这么急,昨晚不是刚教过吗?这么快又想了?”
乔曦一愣,瞬间满脸涨得通红,“骆启凡……”一时半刻她连娇嗔的言辞都说不出来,无奈只能干蹬脚,可一脚一脚都踩在温厚的肉垫上,低眼一看,可不是骆启凡的脚。心里又羞又急,立刻缩了回来。
“别,天冷了,地上凉!”骆启凡立刻收敛了玩笑,伸脚垫住她的脚。
乔曦嘟嘴斜眼瞟他,“谁让你一天到晚就会笑话我!”
“哪有一天到晚?而且这也不是笑话,就是……”
是什么骆启凡没说,但乔曦见他轻笑的神情也想得到。男女之间,这叫**。相爱的男女之间,这便叫**。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好!先吃早餐吧,都要凉了。”骆启凡瞅着她面前的鸡蛋,脚背又在她脚心掂了掂。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瞄了对方一眼,又默契地笑起来。
乔曦一边吃着鸡蛋一边喝着牛奶,心情很是不错,“我们今天干嘛呢?”
“练习啊。”骆启凡答得理所当然。
乔曦的鸡蛋末还含在嘴里呢,一口牛奶差点呛出来。
骆启凡见她这模样,又笑了,“真的是练习,下个周末不就是群芳会的慈善晚宴了?”
提起群芳会的晚宴,乔曦顿时就蔫了下来,“节目都没想好呢,练习什么呀?”
第一次要加入骆启凡的社交圈,乔曦真的不想再当逃兵。她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像比稿那样闪亮登场,然后赢得满堂喝彩,为骆启凡争脸。可天底下的事情若是都只要靠脑袋想想就能成功,那成功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正沮丧着的时候,骆启凡却微微笑了,“你别担心,我都准备好了。”
是吗?乔曦难以置信。
骆启凡跟乔曦到星光艺校排练厅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声切切。
“启凡哥,乔曦姐,你们是不是也来得太早了?我们都等了两个小时了!”骆頔勤的长笛敲打在掌心,颇有女侠风范。
乔曦有些忸怩地往骆启凡身侧躲,骆頔勤越发看得好玩,“你俩昨晚干嘛去了?从实招来!”
这样一说乔曦越发羞赧,倒是骆启凡一手护着乔曦一手去瞧頔勤的额头,“还能干嘛?当然是练习啊!”
骆頔勤听得是似是而非,乔曦却是跺着脚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谁这么勤快,不等我们合音就开始练习了?”
说话的人是袁澍新,朗朗声音甚是爽阔。人进来时,身边还跟着一位美女,乔曦定睛一看,那美女不是别人,正是罗淇。
看见这一奇怪的场景,立在窗边的男人不觉皱了皱眉。
“好了,人到齐了,咱们开始吧!”骆頔勤看着一屋子俊男美女,又个个才气出众,顿时心情大好。
每个人都各归其位,只有乔曦莫名其妙。
只见骆启凡朗然一笑,似乎早有筹谋,“你和頔勤是新会员,我们三位先生是受邀的嘉宾,罗淇是袁先生邀请的女伴。不是要表演节目吗?大伙儿一起,热闹!”
好一句“热闹”,齐思朗拂拭着手中的萨克斯管,似有所思。
明明是因为乔曦没得节目表演,骆启凡才邀了众人一起,既能各展所长,又能相得益彰,乔曦在其中会与不会也不过就是浑水摸鱼,自然能够顺利过关。可骆启凡只用一句“热闹”就掩盖过去,明明是他帮了乔曦,却又不让她知道。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呢?如果是自己,早就巴巴地炫耀邀功了。男人对女人的爱,可不就是直接的宠与护么?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
骆頔勤吹长笛,齐思朗吹萨克斯,罗淇弹钢琴,袁澍新吹圆号,骆启凡奏小提琴,虽都只一人,却也配合默契,颇成规模。
“那我呢?”乔曦巴巴地去看骆启凡。要知道她可是什么乐器都不会呢!
“你呀,过来!”骆启凡牵着她走到墙角的大鼓前,把乔曦往凳子上一按,鼓槌在鼓面上咚咚敲了两下,“打鼓吧!”
乔曦也拿着鼓槌砰砰轻敲了两下,抬起头来很是稚嫩,“可是我不会呀!”
骆启凡一手摸她头,一边宠溺笑道,“我教你!”
“这个鼓呢名叫‘定音鼓’,在西洋乐器中属于打击乐器,作用就是将整个曲子带入**。”骆启凡在一排鼓槌中挑了中等槌头的一对,“中等槌头适合强度适中、节奏轻快的音乐,这次我们要演奏的曲子就很轻快,难度不会太大。”一只鼓槌轻捶在羊皮鼓面上,声音饱满洪亮,“定音鼓有单奏和滚奏两种方式,单奏就是一只鼓槌敲打鼓面,滚奏呢就是两根鼓槌用同样的力度连续快速交替的单奏组成……”
骆启凡已经用了最简单的言辞,但乔曦仍旧愣愣地摇头,“不是很懂。”
“就知道你不懂,没关系,我们练习一下,练着练着自然就会了。”
骆启凡故意拿眼睛瞟她,瞟得乔曦不自觉地脸又红了,伸出鼓槌便要敲他,骆启凡一面躲一面又要笑。
他俩这个样子,哪里是像来练习演奏的,分明就是打情骂俏来的。齐思朗转过头去,恰又看见罗淇跟袁澍新两个眉来眼去地十分默契,心中一哽,大为不悦。敢情世上人人都是丽影双双,唯独他齐思朗孤家寡人!他难得看上的女人却偏爱上了他兄弟,一直爱慕他的女人现下也已经别恋他人,就连小丫头頔勤都有不远万里想要一心追随的对象,越发显得他在这世上的孑然一身。想来没意思,低头一曲萨克斯吹得寸断愁肠。
钢琴前的女子明明十指娴熟跳跃于黑白琴键之上,眼角的余光却堪堪落在华丽窗帘的流苏穗子上,曼妙的音乐也掩盖不了难以言说的心伤。可谁又能看到钢琴后面吹着圆号的男子目光也正定定地落在钢琴踏板之上?
骆启凡的法子很奏效,各种乐器的组合虽不齐全,但是几个人年纪相仿,又都对乐理颇有研究,凑在一起却也是交流频繁、欢声不断。只不过几个小时,各种乐器便已配合默契,一支协奏曲既不乏气势恢宏,又不少精巧细致。只不过同道中人都是一点即通,唯独乔曦,还在跟个河边的洗衣娘一样,一棒子一棒子敲打在衣裳上,时不时地就要溅起水浪一片,毫无美感可言。
“我还是不要参加你们的合奏了,免得给你们添乱。”乔曦有些气馁地放下鼓槌。
“怎么就添乱了,打得挺好的,很有气势!”
一听就知道是骆启凡哄她的话,骆启凡哄她从来只顺着说她的好,嘈杂能说成是有气势,无力能说成是温柔,就连没赶上节奏也能说成是错落有致。最后连乔曦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死活不肯再打。
旁的人见这情状大多嘻嘻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吧。袁澍新看得有滋有味,罗淇则有些意外,她第一次发现恋爱中的乔曦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若非亲眼所见,应该没几个人能相信吧。而骆頔勤,有些羡慕又有些遐想,可陆卓然那高冷一族真的会哄她吗?
只有齐思朗,一声不吭地走了过去,拿了骆启凡手中的鼓槌,一槌子敲在鼓面上,发出宏伟的声响,倒像是憋闷在心中的怒气一涌而出。可他嘴上却出奇地平静,“就你这惯着她的性子,哪里教得会,还是换我来教吧!”
乔曦刚要说“不”,骆启凡倒是先立身起来,很是慷慨,“也好,你们两个暴脾气说不定比较容易擦出火花。”
乔曦垂头丧气地直摇头,那哪里是火花啊,根本就是火星撞地球,直接奔着毁灭的目的地啊。
齐思朗和乔曦的组合确实有些火星撞地球的味道,这不,几米之外的小行星也受到了干扰。罗淇连续弹漏了两个音,导致袁澍新的拍子没跟上。耳尖的骆启凡走过,只当没听出来,就又向着骆頔勤的方向走去了。
“一段时间不见,技艺越发长进了!”
骆頔勤拱手抱拳,有模有样,“多谢师兄夸奖,小妹定当不负所望!”
骆启凡轻笑,双手负于身后,“只是,为什么这样欢快的乐曲我却听出了惆怅呢?”
骆頔勤目光流转,最后还是认命式地回归了本真。她轻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撑,就坐到了窗台上,“心有所愿,又怕不能实现,所以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女孩子心有所属的时候都是这般情状吧。骆启凡又想起了自己跟乔曦表白的那一天,她反常的表现让他也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可彼此表明心意后,就连这反常和揪心也跟着变得可爱起来。
骆頔勤轻轻咳了一声,“你觉得在我忧思重重的时候你还表现出这种甜蜜幸福的样子好么?”
骆启凡尴尬地笑了一下,“不是都已经决定要去追寻你的爱情了?既然决定了,那就像个女战士一样勇敢去战斗!“
“女战士?你说的是你们家乔曦吧!“頔勤哂笑。
骆启凡回头一看,乔曦跟齐思朗两个人正在比赛谁的鼓槌能更快敲破鼓皮呢!
他微微扬起了嘴角,“你知道乔曦教会我的最大一点是什么吗?是勇敢和真实。她不会伪装自己去迎合别人,也容不得别人的伪装。她毫不掩饰心中所想,并且能够不计得失地为之奋斗!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勇敢去追求,这一点你俩很像。”
骆頔勤感叹似的摇了摇头,“其实我很迷茫……”
“乔曦也不清楚,她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王国是什么样子的。”
真的么?骆頔勤难以置信。她抬眼去看乔曦,两根鼓槌正砰砰地敲得流畅又有节奏。骆启凡教了两个小时连单奏都没教会,可齐思朗只不过胡乱跟她嬉闹了一顿,竟然连滚奏都已经上手了。
她怯怯地去看骆启凡,“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怎么觉得乔曦姐跟思朗哥在一起的时候更有火花呢?”
“关心则乱。”骆启凡答得很是坦然,“因为我关心她的情绪多过于她的表现,所以教不好。”
骆启凡很少这样袒露自己的感情,就连骆頔勤也有些跌破眼镜。“可是,思朗哥跟她走得那么近,你就真的放心呀?”
“没什么不放心的。人心是这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它最难得到,如果它不属于你,即使你费尽心思贡献生命也未必能得到。可它又是这世上最容易得到的东西,只要它属于你,即使你什么都不做甚至视而不见逃之夭夭,天涯海角它也只属于你。”骆启凡轻松地转过身来,兄长式地拍了拍骆頔勤的肩膀,“你和你的爱情,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