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常春藤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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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Section059 超级玛丽的吻

所谓灵感,一定是很甜蜜很浪漫像漫天繁星一样闪耀着智慧的光。所以当乔曦站在70寸的大屏幕前看着超级玛丽的画面时,始终无法相信这就是骆启凡要给她的灵感。

“别傻站着,挥挥手。”骆启凡调试好了感应器,自己先朝屏幕挥了挥手,然后里面的小人也就挥了挥手。

乔曦还是没搞清楚状况,愣愣地挥了挥手,但是小人没有任何反应。

“站中间来点,先让感应器感应到你。”骆启凡把乔曦拉到了中间,举着她的手臂挥了挥,屏幕上的粉红小人才跟她一样木讷地动了动手臂。

“不错吧?真人版SuperMarie!”骆启凡兴致勃勃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少年。

乔曦却有些沮丧,有些失望地拖长了尾音,“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灵感啊?”

骆启凡知道这不是乔曦的风格,她从来都喜欢勇往直前,喜欢坚持不懈,喜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是要怎样才能让她明白灵感是在长久的积累后瞬间的勃发,是在漫漫长路后转角的偶遇,是在相逢的片刻电光石火的惊艳,就像是爱情。

“我们说好的前提条件……”

乔曦无奈地耸了耸肩,她还犯不着为着玩个游戏动用她的最终否决权。

OK.Let’sgo!

骆启凡按下了启动键,然后屏幕上的两个小人就开始跑动起来。只是蓝色的小人都跑出去好远了,粉色的小人还在原地傻站着。

“跑啊!”骆启凡催促着一旁发呆的乔曦。

“怎么跑?”

“原地跑!就跟跑步机一样。”骆启凡一边解释一边牵着乔曦跑动起来。“跳!”刚刚喊出口,粉色的小人就因为碰到了龟壳而变成了缩小版。骆启凡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没用啊你,这才刚出发就被打回原形了。”可他仍然牵着乔曦在跑,屏幕上本来像兄妹的蓝色玛丽和粉色玛丽忽然间就变成了爸爸和女儿。

乔曦显然不服气,甩开他自己跑起来。小蘑菇小乌龟什么的还不都是小菜,虽然玩游戏从来不是她的强项,但是原地跑跑跳跳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她可不能让骆启凡小瞧了她。

“金币,顶金币!”骆启凡显然已经拿到了奖励,同时不忘提醒乔曦。

“啊?什么金币?”粉红玛丽还在拼命往前冲。

“算了,已经过了。刚刚第一个砖头下面有金币。”

乔曦愣了一下,瞬间停了下来,然后就要往回跑。“那我们回去捡。”

骆启凡忽然就笑了。这就是乔曦,陌生的领域绝不愿意轻易去尝试,可只要一开始了就会变得无比的严肃认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环节。

“笑什么啊?在哪里,我回去捡!”

“算了,两百个金币也不多。”骆启凡指着屏幕上蓝色玛丽的金币值,早就过了五位数了。他特别骄傲地跟乔曦说,“放心吧,我养得起你!”

多窝心的一句话啊,可乔曦压根就不买账,反倒是斗气似的往回跑,“谁要你养,我自己也养得活自己!”然后就飞快地找到了埋金币的砖头,傻瓜一样原地弹跳,笨拙却卖力。看到屏幕上一个又一个金币弹跳出来的时候,她开心地笑了。再跑回来的时候还趁机对着骆启凡挤了一下眼睛。

骆启凡默默地笑,他知道这才是乔曦与众不同的地方。

两个人继续跑着,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好像就是两个玛丽在冒险世界里疯狂地奔跑。每打败一个蘑菇就像是战胜了一个敌人那样开心,而每赚到一枚金币就像比发了工资还满足。乔曦忘记了自己还没头绪的策划案,也忘记了厉崇昉和他那句毫不留情的“垃圾”。

“快跳,跳上去把那朵花吃了!”骆启凡刚刚带领乔曦跃过绿色剪刀树,就大声喊道,生怕乔曦错过这个变大的机会。

“啊?什么花?”粉色玛丽还在疯狂地向前冲,眼看就要进城堡了。

“回来回来!”骆启凡死命地拽着乔曦往回跑,“错过这个就要等下一关了。”

乔曦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被拖到了一朵刚长出来的花下面。

“跳上去,吃了它!”骆启凡命令道。

“啊?”乔曦便本能地开始跳,可是她的弹跳力实在是太差了,最多也就跳到顶金币的位置,便再也上不去了。她傻瓜一样地看向骆启凡,可怜兮兮,“跳不上去。”

眼看花朵马上就要长成逃跑了,骆启凡也顾不得游戏规则什么的,从身后将她举了起来,然后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缩小版的粉色玛丽莫名其妙地就悬空了,可是蓝色玛丽消失了。粉红小玛丽吃完了鲜花立马升级成正常版的大玛丽,乔曦高兴坏了,拉着骆启凡的手臂几乎跳了起来,“快看快看,我长大了,我长大了!”

骆启凡无声地笑着,自从接了寰球的项目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乔曦这么开心地笑过了,自己的心情也变好起来。

乔曦兴奋地准备迈向第一关的胜利城堡,刚跑出几步就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代表骆启凡的蓝色玛丽不见了。她来来回回来拉长了剧情的空间,但前后左右都没有看见蓝色玛丽,她有点不知所措了,“启凡,你人呢?”

“在花下面。”

“花下面?”乔曦又跑到刚刚开花的砖头下,可是并没有看见蓝色玛丽。她正疑惑的时候,一只乌龟扔了个火球过来,粉红玛丽勇敢地回击消灭了龟壳。“你在哪,快出来呀!再晚就拿不到小红旗了!”

乔曦有些着急,结果骆启凡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我隐身了。”

“隐身?你干嘛隐身?快出来呀!”

“出不来了。你跑吧,去拿小红旗,下一关我就自动出来了。”他没有告诉乔曦因为自己违反了游戏规则帮助粉红玛丽悬空吃到了生长花所以被程序自动屏蔽了。

“才不要,我要跟你一起拿小红旗,快出来!”这时候乔曦才反应过来似的问了一句,“你要怎样才能出来啊?”

骆启凡无奈地摇摇头,“你站到那棵剪刀树下面去等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行动。”

“哦。”乔曦将信将疑地躲到了剪刀树后面。然后看见一只乌龟朝这边爬来。粉红玛丽本能地想要出动击败敌人,但被骆启凡及时阻止了。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火球笔直地向自己这个方向投射过来,却在生长花底下的位置停住消失了,然后蓝色玛丽就出现了,不过是缩小版本的。她看得有点目瞪口呆。

“好了,我出来了,走吧!”骆启凡过来拉她的时候,乔曦显然还处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呆滞状态中。他们玩的是超级玛丽,又不是血腥CS,她怎么吓成这样呢?

一大一小两个玛丽终于在秒钟倒数前穿越过城堡飞上旗杆顺利拿下小红旗。骆启凡要跟她击掌庆祝的时候乔曦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就知道乔曦很快就会想明白,想明白蓝色玛丽是因为让粉红玛丽吃到长生花才会消失的。骆启凡本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一定要被敌人袭击才能恢复的画面,可是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没能说服倔强的乔曦。

第二关开始的时候,蓝色玛丽还是缩小版。乔曦撅了撅嘴,还未开口就被骆启凡打断了,“现在我是小玛丽了,所以你要冲在前面保护我!”说着还点了一下乔曦的脑门。

乔曦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像个女战士那样去战斗。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像现在这样认真。她很少打游戏,即使输了也不真的很计较,可是这一次却当成一个艰巨的任务在死命完成。不过是蓝色玛丽被打成了缩小版,她却总觉得心里什么地方不舒服。

“不要担心,我这么厉害,就算是小玛丽也能毫不费力过全关。”骆启凡试图安慰她,“而且过了前面的云梯,很快又有新的长生花了,我很快会变回来的。”

“真的吗?”乔曦这才算有点斗志,继续带领蓝色小玛丽勇往直前。可就在云梯阵开始前,她蓦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我过不去。”

“没问题的,轻轻一跳就过去了。”骆启凡推着她。

“不行,我跳不过去。”乔曦不停地摇头,还一直往回躲。不管什么游戏,只要是隔空跳跃的部分她必然掉下去,所以渐渐地她就养成了脚踏实地的习惯。

“那我带路吧,你跟着我就好了。”每次乔曦遇到困难的时候,骆启凡就会像这样站出来带领她。可是这一次,乔曦竟然有点不愿意跟他走。“你自己玩吧,我不玩了。”

“怎么了?不是玩得好好的吗?”骆启凡被她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跳不过去的。”乔曦最后小声说道,“我不想连累你。”

“傻瓜!”在她逃跑之前,骆启凡紧紧抓住了她,“不想我也掉下去的话就好好跟着我。”然后骆启凡就开始跑动起来,“快,加速!”

粉红玛丽被蓝色小玛丽紧紧拽住往前跑。

“准备了啊!”骆启凡在即将登上云梯之前大声喊道,“跳!”

乔曦闭着眼睛死命地跳,她并不是害怕自己会掉下去,而是害怕骆启凡会被她拖累跟她一起掉下去,就像那朵生长花一样。

两个玛丽顺利登上了云梯。

“Goodjob!”骆启凡继续带领着乔曦一路向前。

“跳!”

“跳!”

“跳!”

在连续完成四次跳跃之后,大小玛丽成功回到平地上,乔曦这才勉强睁开眼睛。

“看吧,都说了我很厉害的,只要跟着我,没有完不成的目标!”骆启凡难得如此夸张地表扬了一下自己。

乔曦却笑着努了努嘴。让她开心的并不只是生平第一次飞过了云梯,而是她终于相信只要有骆启凡在,她所有大的小的真的假的聪明的愚蠢的突发的宿命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为此她觉得安心,就像在黑夜的迷雾中得到了启明星的守护那样安心。

又跑了一段上坡,在打败了无数蘑菇和乌龟之后,骆启凡才兴奋地说道,“再过一个云梯就有这一关的生长花,我很快也能长大了。”

他侧过头来看自己的那一眼让乔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要自己跳吗?”骆启凡善意地问。

乔曦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要,还是你带路吧。”

这个反应可一点不像乔曦的作风,可是骆启凡却莫名地觉得有些高兴。他握紧了乔曦的手,像是领队一样鼓舞士气,“准备了啊!跳!跳!跳!”

这次乔曦试图睁开眼睛,她一直都有直面困难的勇气。前面三跳完成得异常精彩,当然她也用尽了全力。从最后一个云梯回到地面上时,乔曦因为跳得太高,之前又用力过猛,所以回落的时候没有站稳,直直地向地板上摔去。乔曦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某个方向倾斜,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着地再说,着地再说。

直到周围所有的眩晕感和不确定感都消失的时候,乔曦才慢慢睁开眼睛,面前是骆启凡俊朗不凡的脸,而周围是柔软的沙发靠垫。她已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安稳下来,而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们过关了吗?”

“嗯,过关了。”骆启凡低声答应着。

“是吗?那太好了!”乔曦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她还想问后面的剧情,比如骆启凡有没有错过长生花之类的,但很快被对方奇怪的表现给淹没了。骆启凡温柔地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看到融化为止。

“启凡……”乔曦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即将发生,那种奇妙的感觉在向她迫近。

他们第一次亲吻是在骆启凡告白的那天晚上,乔曦说自己也很喜欢他的时候,他就在喷泉下轻轻地吻了她。没有什么浓重的激情,也没有什么高超的技巧,不过就是两个彼此告白的人仪式一样的亲吻,蜻蜓点水,简单干净。那晚乔曦第一次在骆启凡唇上闻到了玫瑰的芬芳。

这一次其实她不太想躲,因为心里隐隐约约地也萌生着某种渴望。她试图表现得勇敢而坚定,可是当骆启凡真的俯下身来的时候,乔曦还是本能地撇过头去。

时间在这一刻留下了一段空白,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仿佛是长久的相处形成的习惯,骆启凡知道她会闪躲,乔曦也知道他不会强迫。而深埋在习惯底下的是彼此理解的默契,乔曦知道他不会轻易地离开,骆启凡也知道她很快就会转过头来。他们的心里在打着同一个赌:如果对方坚持,自己就放弃。于是两个人就一直维持着这种奇怪的姿势十几秒。

当乔曦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时,骆启凡仍旧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乔曦抿嘴笑了,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地接受了他温柔而甜蜜的吻。这是他们第一次吻得如此深入,又对对方既无防备也无保留,以至于后来乔曦觉得大脑有些缺氧。就像是夜幕中的浓云,柔软得有些窒息。乔曦感到轻微的恐惧和迷茫,但很快云雾背后跳跃出了星星,一闪一烁,仿佛一个精灵指引着她奔向遥远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