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默默扶起各种椅子，“满眼心痛”地看向被打碎的玻璃门，“多大点事，至于么。”
于南无奈叹了口气，“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程远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只淡淡地说道，“不用。”然后看向强子，“进来办公室。”
强子低着头屁颠颠地跟着后面进去了。
“关门。”冷到极点的语气。
强子心提到嗓子眼，关上门，站在角落，一动不动。
“过来。”
程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严肃过了，强子眼泪快被吓出来了，大哭道，“老大我错了！你别打我啊！我可打不过你了！”
程远横了他一眼，从下面掏出一个医药箱，无语道，“过来上药。”
“额？”强子擦了擦眼泪，一双湿目瞪得老圆。
“快点。”程远催道，“你要是想留疤，我也不介意让它多流点血。”
留疤？
强子一溜烟坐了下来，程远一言不发地用酒精替强子消毒清洗，然后包扎，“不能包扎太多，压迫容易引起周围组织坏死。”程远皱眉，将包扎好的绷带又松了松。
“老大……。”强子有些愧疚，“我是气急了…。”
“嗯，我知道。”
强子抬眼，想从程远的眼睛中寻找到一些情绪，可是一无所获，“我是口无遮拦…。但是她真的太过分了，老大我真的不知道你看上她哪点了，除了漂亮，我是真没发现她哪一点配得上你。”
程远不怒反笑，“如果，老猫有一天成了嫌疑人，所有的证据都在提示他是凶手，你会怎么办？”
“不可能！”强子义正严辞，表情也是极为凝重。
程远笑，“你看，我只是假设，你就这么激动，如果再有人添把火，你是不是想要把他杀了。”
强子怔。
“之前你说过她那么多次，你有看到她这样？”程远目光深远，“不过，是为了心里在乎的人罢了。”
强子心底还是受了触动，若有所思了很久，“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了。”
“坐好。”
“对不起，老大。”强子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我去给她道歉。”
“不用。”程远轻飘飘地收起医药箱放好，强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突然想起黎晓峰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了，“老大，晓峰哥，怎么回事，这几天连续几天和老猫去他家，都没人，我担心他有事。”
程远眼眸同样闪过一丝忧心忡忡，“发了短信，说想休假，过几天回来。”
强子摸了摸额角的厚厚纱布，瞥嘴嘀咕，“手法真是将就。”
程远横眼，“嗯？”
“额，老大的包扎手法简直是赛过专业医生了！太完美了！轮廓，厚度都恰到好处！”强子捏了一把冷汗，暗嘘道。
程远笑，“出去吧。”
“嗯嗯！”
“等等。”
强子回头，又见一脸严肃的脸，难道又有什么要查的？“怎么了老大？”
程远头虽然低着，只是周身的气场还是足以让强子的注意力汇聚，“我不管以前你对她有多少不满，只是现在，今天的事，我不想再看到。”
强子背后一阵冷汗，这，护食护的！
“yes，sir！”
**
徐慧琳的案子依旧没什么进展，两人有关系的股票基金，动产不动产都是从两年前开始关联，与两人的婚外情时间一致，鉴证从徐慧琳体内提取出来的小分子激素，现在已经交由权威药学专家进行提纯，验证，只是暂时还没有任何好消息。
唯一的消息，就是强子和老猫查到了郑齐名下的一幢旧别墅。
这间别墅是十多年前，由郑齐的父亲郑柏庭先生转入至郑齐名下，奇怪的是，这幢别墅在十五年前的一场大火被烧毁，至今未曾修葺。
“这栋房产属于隐藏财产，看来郑齐并不是太想让人知道。”
程远摇头，“不是不太想，他是根本就不想。这幢别墅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按理说这里都是童年的回忆，可是他不修葺，不入住，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原因只有一个，这里有他不愿意面对的事。”
陆翰点头，“我向另据打听了一下，说是郑齐这十几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陆翰，元杰，我要知道那场大火的细节，尽快查清楚。”
“yes，sir！”
十五年的时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是本身就这么寡淡无情，还是真的有你不愿意面对的事。
程远转动方向盘，在脑中把近几日的信息迅速扫面，希望能够找出突破口。
如果郑齐是凶手，那么徐慧琳的真正死亡时间肯定不会是下午三点到五点，五点之后他又有人证，所以应该是在三点之前，那么那种激素小分子很可能能使尸体肝温降低，从而推迟徐慧琳的死亡时间，给郑齐创造不在场证据，这个人只可能是沈漾。
只是沈漾，故意让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引我们怀疑你，又为什么不承认。
缠绕的思绪，像是被拧成了死结，现在只能等药学专家那边的结果出来。
程远烦闷的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消息提醒，“什么臭脾气。”然后下一秒却猛然刹车，抬头看了看对面小区公寓的某一高楼层，灯居然亮着。
咚咚咚——
“晓峰，是我。”
程远见没有回应，又敲了敲，“晓峰，是我，程远。”
嘣！
很清晰却匆忙的关门声，从屋内传来。
咚咚咚！程远心一紧，敲门也急促起来，“晓峰，晓峰！”
“老大！”
门在下一秒被霍然打开。
程远看着黎晓峰，像是在探索着他脸上复杂的情绪。
惊诧，慌张，疲惫，忐忑，还有不安，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一种他从未见到过的不安。
“我来看看你。”
黎晓峰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眼神却不自主扫过洗手间的方向，“老大进来吧。”
程远扫视整个客厅，视线停留在餐桌上的一盘辣子鸡丁和一瓶82年拉菲，“这么好的兴致。”
“随便做做。”
注意到程远正一动不动地注视餐桌上的两副碗筷和两支酒瓶，黎晓峰挠了挠头，“楼上鉴证科的小陈，说要来吃饭，问我一下考核的事。”
程远转身，淡淡道，“这样。”
黎晓峰给他倒了杯茶，“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没什么，老猫和强子前几天来你家说没见着人，都很担心你，今天路过见有灯，就上来看看你，还好吗？”
黎晓峰沉默了一会，还是回道，“还好。明天就回警局。”
程远笑道，“我来是来慰问你，可不是来压榨你的。”
黎晓峰尴尬地笑了笑，视线却时不时望向洗手间。
“我是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只会做辣子鸡丁一个菜？”程远看了看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眼神突然暗了下来，“有人也特别喜欢吃这个。”
“我可以教老大，然后你就可以做给人家吃了。”
程远点头，“这倒是个好方法。”
啧——
一声清晰响亮的声音。
洗手间的方向。
两人都是一愣。
“怎么了？”
黎晓峰迅速站起来，“应该是对面老大爷养的猫又爬了过来。”
程远起身，“正好我要去洗个脸。”
“老大！”黎晓峰慌张地挡在了程远的前面，面如土色。
如果刚才是怀疑，现在程远可以确定，洗手间的确有人。
“没事，我就洗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