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安小璃,安七七不由一阵瑟瑟。
安小璃对她有恨,所以,经常找机会修理她,刚开始的时候,她会把安小璃做的事告诉爸爸,可每次爸爸都以她是姐姐,该让着妹妹为由回复她。渐渐地,她不再和爸爸说了,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明明,她一直对安小璃有所防范,却还是中了她的招。
二十岁生日那天,安小璃打电话给她,说是父母在酒店替她订了生日宴,让她下班之后直接过去。
那个时候,她在警校已经毕业了,一边打暑假工一边等着录取的通知,想着自己在警校里学的那些功夫,安七七并不害怕安小璃找人对付她,因此,她安心赴约。
等她去了酒店才发现,包厢里没有父母,只有安小璃坐在那里,满面春风的等着她。
当时,她的心不由咯噔一下,心里隐隐升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安小璃,我爸他人呢?”对于安小璃的母亲,她从来都是冷淡的,从来都不会主动问起。
如果说安小璃恨她抢走了父亲那么几年的爱,那么,她更恨安小璃的母亲抢走了她的爸爸。她甚至怀疑,妈妈的死是不是和他们有关?毕竟,关于小三与情人合谋害死原配的案例不在少数。
“你来晚了,爸妈已经走了。”安小璃望着她笑,那笑容落在眼里有些瘆人。
抬腕看了看表。
还不到开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晚。
唯一的解释就是,安小璃在撒谎。
猜不透安小璃的用意,安七七亦不敢在此久留,“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
“我已经点好菜了,既然都已经来了,就吃了再走吧。”安小璃盛情挽留,安七七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
安小璃笑起来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笑里藏刀,就是这么来的。
“潇潇还在等我,我得走了。”安七七转身欲走,却被安小璃一把拉住,“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针对你,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我一直想找机会弥补,可是,我又怕你不领情,因此,只好借你二十岁生日这天,表达我对你的亏欠!”安小璃收敛了笑容,说得字字诚恳。
看着眼前一脸正色的安小璃,安七七不觉有些恍惚,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不断地交替着。
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答应。
“好了,来,坐下吧。”看出她的犹豫,安小璃赶紧拉了她的手坐到位子上,“我点了你最爱吃的剁椒鱼头。”
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东西,安七七歪过头去看她,分析着她话中的可信度有多少。
她不相信安小璃,从来都不。
可是如今,她该信她吗?
犹豫间,安小璃已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讲她小时候被人欺负,讲她和那些欺负她的人打架,讲她回家被妈妈打……
安七七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讲故事。
她不是没听出安小璃话中的怨恨,但,她能说什么呢?置安小璃于那样境地的人是父亲而不是她。
很快,菜上来了,满满的一桌。
看着桌上的菜肴,安七七不由心生疑惑。
不过两个人吃饭,点这么多菜,安小璃发财了?
家里的情况她可是很清楚,就算安小璃的母亲爱她,也绝不会拿很多钱供她挥霍。
“来,姐,尝尝这里的剁椒鱼头,很好吃的。”说着,安小璃夹了一块鱼头放到安七七碗里。
安七七狐疑地看她。
“干嘛愣住啊,赶紧的吃鱼头,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安七七想逃,可安小璃根本没给她逃的机会。
吃着饭,聊着天,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我吃饱了。”放下碗筷,安七七抽了纸巾轻轻地擦拭着嘴唇。
“来,为了庆祝你二十岁生日,咱们喝一杯。”安小璃变戏法似的端出两杯酒,一杯递到安七七手里,一杯拿在手中,“姐,来,咱们干了!过去的就让它一笔勾销,从此以后,咱们要做一对最亲最爱的姐妹。”
辛辣的酒精味道充斥在鼻间,安七七抬眸看向眼前举杯的女子。
过去她一直都不曾仔细的看过她,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的眼睛和父亲的有些相似,不大,有些勾魂。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眼吧。
怪不得,父亲当年会背着母亲在外面养小三。
“姐姐,你不原谅我吗?”安小璃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安七七心有不忍,暗地里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你杯里的酒好象要少一点,我们换换。”
安小璃今天晚上太奇怪了,她不得不防。
然,安七七又如何会想到,安小璃为了陷害她,竟然会将两杯酒里都加了料。
“好!来,我先干为敬!”说完,安小璃豪气万千地仰头将酒喝下。
待安小璃搁下杯子,安七七这才放心的把杯中的酒喝了。
眩晕的感觉袭来,安七七暗叫糟糕。
她终究还是中了安小璃设下的埋伏。
什么亲亲好姐妹,什么以前的恩怨一笔勾消,什么……
神马都是浮云。
有些人,果真是不能信的。
看着安小璃带笑的脸,安七七想扑过去撕碎她的脸,可脚却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渐渐地,眼皮也跟着变得沉重起来。
用力的咬住下唇,想让疼痛使自己清醒一点,可是,任她咬破了双唇,她还是没能清醒。
安小璃的脸在眼里变得狰狞,最终,消失不见。
安七七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中去。
回忆就此定格,眼泪湿了脸颊,抚着心口的地方,那里,依稀还有些疼痛。
雪亮的车灯打过来,安七七急忙用手挡住眼睛,身子缩了缩,更紧的贴向栏杆。
“嘎……”车一个急刹,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安七七吓得赶紧爬起身来,仓惶而逃。
有坏人,怎么办?
手无寸铁,又无通讯工具,她能怎么办?
一个字,跑。
她拼了命的往前跑,鞋跑掉了,她不敢回头去捡,头发散了,她只有放任它们在眼前肆意飞散。
车子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车灯一直照着她前进的方向。
安七七更是吓得不轻。
开车的人,铁定是个变态。
想起变态,她的脑海里不由跳出封厉旬的模样来。
咬牙,恨不得将他给嚼碎吞下肚去。
是他,一次次将她置于不堪的境地。
是他,冷漠的将她抛在了这里。
是他,霸道的将她绑在身边。
是他……
细数那个男人的罪行,一条一条,竟然还真不少。
眼泪渐渐地被风干,安七七很累,可她不敢停下来。
车灯在身后闪烁着,安七七实在跑不动了,索性把心一横,坐到了地上,像个耍赖的孩子,放声大哭。
车在她身旁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封厉旬开门下车。
大步走到安七七跟前蹲下身来,车灯照耀下的女人,浑身脏污不堪,头发凌乱的散落下来,一只脚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赤着,大概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破了,正鲜血淋漓,那满目的红,让人心惊。
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
封厉旬突然有种想要抽死自己的冲动。
他怎么可以因为一时之气而将这女人丢下不管。
还好,她没遭遇什么不测,要是……
他不敢想下去。
“安七七。”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
安七七微微一怔,不由止住哭。
抬头,泪眼朦胧间,男人的脸庞竟是那般的熟悉。
封厉旬。
满腔怒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安七七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张嘴就冲着封厉旬的手臂咬了下去。
她恨他!
从此以后,她与他誓不两立!
“你这女人!快松口!”手臂传来钻心的痛楚,封厉旬低头,目光正巧落在女人被鲜血染红的脚上,扬起的另一只手终是无力的垂下。
腮梆子有些酸了,安七七这才松了口,仰起可爱的小花脸望着封厉旬,饥饿,害怕,疼痛,全都一古脑儿的涌了上来,眼泪又是一阵猛流,“封厉旬,你混蛋!”
她几次被人调戏,如果不是因为有点拳脚功夫,怕是早就不知被人弄到哪里去了。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现在才来!
“安七七,对不起。”封厉旬真诚的道歉。
下午他的确是做的有些过份了,还好他及时赶回来了,否则,后果,他真不敢想。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来干什么!”听着他柔柔的语言,安七七越发的觉得委屈,用手捶打着他的胸口,口齿不清的说着。
“走吧,咱们回家。”要不是看到这女人扔在车上的包,他都不会打算回来接她。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把这女人折腾成这样,他真的太过份了。
将女人抱在怀里,封厉旬突然觉得,心口原本空着的地方,一下子被填满了。
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安七七莫名的觉得安心。
支持了一个下午的意志力瞬间崩溃,疼痛加上疲惫,安七七不由闭上眼,沉沉睡去。
一路闯红灯把车开到封宅,封厉旬脱下身上的衣服遮在狼狈不堪的女人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大步往主屋走去。
封宅是栋较为古老的建筑,风格和北京的四合院儿差不多。
前面是主屋,然后,四周是房间,中间有个天井,井水长年清澈明亮,几乎能一眼望到底。
主屋里的装修古香古色,实木的家具,织锦地毯……无一不透出这间屋子的主人对生活的态度。
宁静,淡泊。
主屋里,笑声阵阵。
“舅舅,这是我跑了好多地方才淘来的烟斗,看看,喜不喜欢。”
“舅妈,我知道你喜欢丝绸,所以,特意为你买了这件旗袍,相信舅妈穿起来肯定很好看!”
“哈哈,还是小北有心,知道我喜欢烟斗,还特意去买了来,谢谢谢谢!”
“是啊,要是咱们家旬儿也像小北这般有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