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我的草根人生
33240700000013

第13章 冬捕

榆树屯与马耳山相隔不到二十里地,以前,对于马耳山、太安屯的情况,王德高都是从哥哥,姐姐那里听来的。

特别是哥哥,把那里的情况,那里的人和一些事说得津津有味,让王德高无限向往。

这次他来了一趟后,感觉哥哥有些夸张。

王厚柱领着两个孩子,下午到家后,家人对待王德福特别亲切。晚上同样也准备包饺子,在农村,这是最高的礼遇。

在家里人忙活的时候,王德福提出要到五叔家、七叔家看看,这是临来的时候,王厚俭交待的,相信就是不交待,以王厚俭对他的熏淘,他也会这么做的。

来到五叔家里,同样受到的热烈的欢迎,王德军出去玩了,不在家,王德美披头散发的象个疯子,与其弟王德民、其妹王德红搓苞米,弄得满炕是苞米粒。

寒宣过后,王厚喜的老婆杨氏,拿出她秋天采的榛子招待客人。

王厚喜的老婆,这几年春夏秋都不上地里干活,跑山是她的强项。一跑就是一天,饿了吃自己带的煎饼,渴了喝山沟里的水。

一年,她跑山的收入就赶上全家收入的三分之一,地里没活的时候,她还会领着大女儿王德美一起上山,周围的山里,哪里有蕨菜,哪里有蘑菇,哪里有榛子,哪里有药材她都一清二楚,屯里人跑山谁也不如她。

而且她采的山货都能卖个好价钱,如果进屯的贩子给不上价,他就会到市里去卖,时间一长,她找到了一个更好的销售门路,就是物资公司。当然那得攒到一定的量才值得往市里跑一趟。

到市里回来再晚,她也不会舍得花钱给自己买点吃的。在榆树屯,老王家这哥仨个,属老五一家生活过得好。

“你爹妈都怪好的?”

杨氏没话找话的问王德福。

“都挺好的。”

王德福谦和的回答。

可接下来杨氏的话,就让王德福难以接受了。

“你爹还顿顿喝,一年弄那点包米都让他换酒了吧,有多少钱够他这么喝,瞎了你们一家出的那些力气,老没正事的东西,没活的时候,那山里的东西就往家整呗,也不用收税,弄点是点,呆着干哈,嗯,呆着干哈,走着吃总比坐着吃强,你说呢,二。”

王德高见问,也不好发表意见,只一个劲的嗑榛子。

“喝你的了,竞说些没用的。”

王厚喜拦住话头。

王德福感到越发的不自在,坐了一会,便以再到七叔家看看为由而告辞。

“不走晚上到这来吃啊。”杨氏的挽让是真诚的。

哥俩到王厚功家时,屋里很热闹,四个孩子在争抢着什么,王德东、王德芸、王德玲、王德芳,都熟悉在一个屯里的二哥王德高,对王德福还是有些陌生。“快来二,小福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王厚功腾出一段炕沿让坐。

“我下午到的,七叔。三叔他俩去上坟,跟他们一块来的,”王德福瞅着王德高回答到。

“你爹妈都挺好的吧?还见天的喝?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是有那个口福,我是不行,一天一顿还行,顿顿喝就完了,他没事,有口福。”

也不知道王厚功是在夸他二哥,还是变项的损他,毕竟王厚功也是进过初中校门的人,说话不同于他的五嫂杨氏。

王老七兴致所在,给他们讲了很多老王家的历史,其实就是向两个后生诉一下他们及上一代,当年所遭受的那些苦。王厚功老婆也姓王,不善言语,只是一个劲的笑。

天快黑了,哥俩要走,王厚功两口送到门外,

“要是晚上没地方吃,过来啊。”

王厚功声音洪亮,热情十足,王德高虽小,也觉得这句话有问题。不及细想,两人回到家里,此时的饺子已经下锅,外屋热气腾腾看不到人。

在那样冬天的晚上,全家人围坐能吃上热乎乎的饺子,是一件很奢侈的享受,何况还有一个不是外人的稀客,更显其乐无比。

冬天的农村到处白雪皑皑,放眼望去,在黑色大山的围绕下,榆树屯象是一个盛着白糖的砂锅,通往村外的道上没有人迹,屯里的道上也少有行人,家家的烟囱都冒着烟。

王德福在这里,倒给王厚柱一家带来更多的欢乐,王德高不愿意领着他到别人家里看电视,一是怕主人烦,二是不想象个下等人那样看人家的脸色。

他们选择自娱自乐,在园子里找一个平地,把雪清走,拿来父亲用柳条编的平底大筐,再找来个木支棍栓上绳子,把大筐支起来,在下面撒上稻谷,绳子透过园子的木篱笆,一直扯到屋里。

哥几个在屋里虚掩的门后盯着大筐,耐心的等待,专等越来越多的麻雀进到筐底吃稻谷时,猛的一拉绳子,飞得慢的麻雀就被扣在筐里。

然后再将捕来的麻雀放进灶坑里烧熟,便是美味的佳肴。

玩够了,呆腻了,几个人便拿上自制的冰车,出屯找个坡长一点的路,去放冰车玩,放下去,再拽着冰车上来,再放下去,偱环往复,一个个小脸冻得通红,身上满是雪,却浑然不顾,一玩也能玩一个上午。

碰上大雪纷飞的天气,王德田领着小哥几个拿着耗夹子、绳套、苞米粒,再扛一梱稻草,冒着大雪上山,钻进树林。找一块空地把雪清走,铺上稻草,撒上苞米粒,再把用绳系好的耗夹子张开,放在苞米粒上,一头则拴在树根上,把绳摁在雪里,夹松鸭和树鸡之类的大鸟。

在不同的地方下上几个夹子,然后再到别的山上,找有兔子踪迹的地方下上套子,由于冬天雪大,鸟兽吃食困难,总能夹到一些鸟、套到一些兔子。这样不但他们能够吃上鸟肉解馋,要是套着兔子,全家人也都会跟着享受美味。

大人的冬天是枯燥的,而孩子的冬天则充满乐趣。

眼看着到年根了,王德福恋恋不舍的回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