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爱在大雪落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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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一别,终老不得见

“魅儿呢?”轩辕胥泽最急的是她。

“王后睡下了”

轩辕胥泽长吁了一口气,但愿再无意外。这两个月内他一定要让魅儿开心快乐,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只能对世事妥协。

坐月子的这一个月,轩辕胥泽一直没有离开她太久,讲故事开玩笑,始终让她开开心心的。甚至把那时派人传闻王姐住在茯苓园的计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只为让她开心,让她知道自己的一切。

濮阳魅都觉得他有些不同与往常,或许是孩子的原因吧!她就这样想。

“魅儿,把孩子送到王姐哪里一段时间好吗?”轩辕胥泽和她一同坐在孩子们的摇篮旁。

“魅儿一刻都不要离开他们,本以为只有一个孩子,上天赐了我两个,那魅儿就一定要很好很好的对他们”摆弄着孩子们的小手,她最近很开心,听到这话也没有怪他,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无论是王姐还是谁,怎会有亲生父母那般亲。魅儿要看着他们一点一点长大。”

“魅儿,孤的意思~”

“王上,魅儿知道父王母后不在身边的痛,所以魅儿只想陪在孩子们身边,仅此而已”抬起头一双祈求的眼神望着他。

摸摸她的头,手又轻轻的顺了下来。‘魅儿,孤要如何与你讲明’这话他只能在心里讲了。

两月时光转瞬即逝,在这无法抉择面前,轩辕胥泽却选择了逃避,他怕,怕她怨自己没有及早说出,怕面对她的质问。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离开了王都。

“王后”春月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适才,适才奶娘喂奶时,王子和公主突然一同大哭起来,怎么哄都哄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

“王后”奶娘把孩子交到濮阳魅手上,王子的哭声噶然就停止了,另一个在夏浓怀中也渐渐停止了哭泣。“还是王后的孩子,在母后怀中就乖了”春月佯装的抹了一下头上冒出的细汗,笑嘻嘻的说了一句。濮阳魅抬头看了一眼夏浓怀中的她的女儿,倒是会心的笑了起来。

“王—王—王后,王子”奶娘却突然大叫起来,再转眸去看怀中的孩子,孩子口中正在涌出黑血来。

濮阳魅顿时吓了一跳,就在她们实在不知该如何,手足无措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人,手中捧着一盏香炉,刚进门片刻,炉中香气就充盈了整间屋内。孩童的哭声终于又没有。

待擦拭干净孩子们的血迹后,濮阳魅走到那人的身边,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那人说“请王后随奴走一趟”

瞭望台上,一女子身着紫色披风站在风亭中,旁边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若是濮阳魅没看错,这男子应该就可以几个月前为她“看病”的——萧风

风亭上的轻纱被撩了起来濮阳魅直接走进了亭中。

那女子转身,濮阳魅惊,这人眉眼处与王上竟是那般相像。莫非……

可母后已去世数年,王上又没有什么姑母姨母之类的直系亲属;若是轩辕落,这人的年纪似乎没那般小,自是不符。她到底——

“不用再猜了”女子开口说话让濮阳魅更是惊到,这人的声色也……“哀家是胥泽的生母,你们的母后”

对于轩辕胥泽的生母知道她的心思她倒是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她知道她是占卜族的后人,可面前这人真是‘母后’吗?

濮阳魅站在那里静默了许久,直到看到那人脖颈处的疤痕,才回过神来,这些他都为自己讲过。

“魅儿,今日将你领来,只是要告诉你,哀家的王孙们为何这般。”狐蝶把濮阳魅牵到自己身边,静静的说着话。

“母后!孩子们——”濮阳魅听到这话,显然慌乱,狐蝶却是不紧不慢的招来萧风:“靖儿,快来将实情告诉王嫂。”

“唯”对母后应允一声,又转而对着濮阳魅“王嫂还记得赵氏女为你下的药。”濮阳魅点了点头,“那药并非毒药,而是巫蛊,对王嫂的身体倒是无害,可此蛊却是无法让母子同处一地,不隔千里,幼儿必亡。”濮阳魅听到这话,腿瞬间一软,幸好一直有人牵着。

狐蝶扶她坐到凳子上,却依然握着她的手。

“魅儿,母后知道你不想和孩子分开是因为担心他人照看不称心意,可如今这般已无良策。”

“母后,魅儿该怎么办,怎么办?”濮阳魅豆大的泪珠啪啪啪的砸到衣袖上,不自觉间抓着母后的手,力道重了许多。

“你信不过他人,可夫君总信得过吧!哀家在千里外的菩提山为你建了行宫。孩子们就让泽儿和母后一同照顾,你尽管放心,若是应允,今日就送你去。”狐蝶说得有些急躁,都有些逼迫的意思。

要和终于爱上的他分开,要和骨肉相连的儿女们分开,她怎么舍得。

她松开抓着母后的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径自走到亭外。“那药效有多久?”问的是能让母子相见的香的药效。

萧风向前走了一步,“明日午时!”她轻轻点了点头,下了瞭望台。

遥远的他可否知道,这一别,余生便再无相逢。

她抱着两个孩子,轻轻的哄她们睡觉,嗅着母亲的味道,两人睡得那般安稳。

两个熟睡的娇儿被她亲手交到春月夏浓手中。

未入冬的时节,外面此时却风声啸啸,似有些征兆。

濮阳魅刚出门,好似意识到了母亲的离开,两个孩子突然同时醒来,可再大的哭声也唤不回母亲一丝回眸。

这一夜,她没有入眠。

远在别处的轩辕胥泽不知道自己今夜为何心头慌闷,辗转难眠。

他做错了吗?

早晨,她召来了后宫所有有位分的妃子,这些人都只是空有位分而已,她知道。“王上的宠爱要当做美好,切不可做谋害姐妹的事,要是被本后知道你们为了争宠害了谁谁,本后绝不会饶了她;不可以发生让王上心烦的事,后宫不可再为王上增添烦恼。”妃子们都以为王后只是形式的开个后宫宴,因为她们从被封妃以来,都从未被召唤侍寝过。王上迷恋王后后宫无人不知,她们自知赢不了濮阳魅,也没打算过什么。可这是~~要让她们侍寝的节奏吗?

——……——

她坐上马车之前始终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远处正在奔来的春月夏浓她们,还有她们怀中的孩子们。春月夏浓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什么!追不上,只能看着马车越驰越远。怀中的王子公主却是哭的可怜。雪花像是他们的泪一样轻轻的,飘了下来。

马车一路疾驰,连她期望的一道道门卡都没有。她竟没有丝毫可以留恋的理由。

为了孩子,她只能这样。

就在距离城门不远处,马车却忽然减速转入一条巷道中。

濮阳魅打开门正在问车夫怎么回事时,透过正在下落的雪花,却看到不远处一队队的人马正在驶过。他的身影就在其中。

她还是控制不住“王上!”大喊了一声,下一秒却被人定了身,丢进了车里,门被狠狠地关上,震的车顶上好不容易堆成的雪层都滑了下来,马车又朝巷道深处驶了去。

‘好像是魅儿的声音’轩辕胥泽勒停了马,看了看四周,却只是听到百姓们一阵阵的呼声。是太担心魅儿幻听了吗?或许是昨夜未眠累了吧!雪越来越大了,在还未立冬的今年真是有些不可思议。“驾”极速朝王宫赶去。

就在昨日那无法入眠的夜里,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爱的人,他选择逃避,这是懦夫的行径。他回来了,和魅儿一同面对。

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不会再抛下她一人,这才是真的爱她,不是吗!

不在泽露宫!

他冲回自己的寝宫,却只在桌上找到封墨迹未干的信。

“魅儿”他跪在殿中,仰天长唤了一声。

『五年后』

“父王”两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小孩子从殿外面跑了进来。“哥哥欺负我”女孩子比男孩快了一步先告状。

“是雪儿趁我睡着时给我穿上女孩子的衣服,我才把她画成小花猫的”男孩子的思绪倒是清晰。

“是哥哥先把我的小蝴蝶放走我才那样的”说到最后声音都没有了。

轩辕尽这个小子,才五岁就能把人兜里圈里,再大一点还得了。

知道自己不占上风,轩辕雪把手中的脂粉通通丢在地上,坐到地上就要哭。“父王,就是就是他的错”

轩辕胥泽看着他们俩的这场戏,都有些忍不住要拍手了。

“好了好了,快去找春月夏浓给你们洗洗,要不今晚父王就不给你们讲幻国公主的故事了。”

俩人一听这话瞬间安静了下来,迅速‘友好’的手拉着手出去了。

惯性的摸了摸下巴处的胡子,不知道魅儿看到孩子这样会怎么想呢?

孩子的世界,真是琢磨不透。他五年都没有彻底搞定他们,这‘幻国公主’比父王还有威慑力。

菩提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若不是有那时他为她做的几件冬衣,她都不知要怎样在这毫无保暖的空荡荡的佛寺中生活。

还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母后派人送来一封信,和这几套衣服。“魅儿,你知道的,母后是占卜族的人,把你骗走实乃是无奈之举。你与泽儿的缘已然尽了,若你不自行离开他,他就会有残废之灾,母后自私了,可为了孩子,做这些母后无怨无悔。你若是怪母后,母后也不会有怨言的。只求你,莫要回来,万莫要回来。”

濮阳魅不知道孩子们中蛊之事是真是假,可为了好不容易爱上的他,她这一生就孤老吧!

站在最好处,透过层层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们三个嬉戏的身影。

“父王,那个幻国公主最后到底怎么了?”轩辕尽催促着迟迟讲不出结局的父王。

“她站在很高的山上,远远的看着她的孩子们,想着哪天可以和他们再相见”

“父王,为什么那个王上不去找公主呢?”轩辕雪把玩着轩辕尽的头发问父王。

“王上去找了,找了很多地方,却还是没有找到”

“那那个王上会放弃吗?”

“不会的,他会一直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直到再一次相拥”

“父王,尽儿以后也要像那王上一样,一生只钟情一个女子”

“你?算了吧”迎来的却是妹妹的嘲笑“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我不是”

“你就是,就是,哈哈哈哈~”

轩辕胥泽的眼角两行清泪流下。

他们的爱,不会被大雪覆盖。

因为,爱在,大雪落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