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警局的时间短,也没接触过什么案子,其实有时候破案的确是需要经验的,在我看来周队也没错,他也只是想尽快破案嘛。”姜鹏说着拍了拍王葵的肩膀,又说,“周队最近的压力也挺大的,发发火难免,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而且周队也挺不容易的,我听人说他老婆几年前死了,留下他一个人照顾刚满月的孩子,以前有人给周队介绍过对象,可他却根本没有再娶的意思。”
“这么说来他还是个痴情种呢。”王葵一撇嘴说道。
“所以啊,你也得多体谅体谅他,在一起工作有冲突矛盾在所难免,但可千万别气,很伤身的。”姜鹏半开玩笑说道。
“好啦好啦,我也是对事不对人。”王葵说完后将视线掠过姜鹏看向不远处,不远处法医部的陈晨焦急地朝这边走了过来,见到俩人后停住脚步,脸上焦急的表情瞬间消失,咧嘴一笑对王葵说道:“嗨,美女,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王葵翻了翻白眼,将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高楼。一旁的姜鹏暗地里笑了笑,随后询问:“陈法医,你这么急着去哪儿?”
“去找你们周队啊。”陈晨回答道。
“周队在楼上呢。”姜鹏说完又急忙问道,“难道说崔格格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那当然,病因一点儿也不复杂。”陈晨得意地说。
听见这话,王葵掉过头急切地问道:“真的吗,崔格格是怎么死的?”
陈晨突然像个变态似的凑近王葵身边陶醉地闻了闻,最后深情地说:“真香,不愧是警局的警花,不错不错……”
“你正经点儿,到底崔格格怎么死的啊?”王葵催促道。
陈晨这才严肃起来,拍了拍手里的资料,说道:“在我说出死因之前,你们先告诉我崔格格最近是不是常产生幻觉?”
“是是。”王葵猛地点了点头,“她的保姆说最近崔格格的精神不太正常,还曾幻想出一件看不见、摸不着的衣服来给保姆看。”
“这就对了。”陈晨头微微扬起,摆出一副学者的姿态说道,“有一种叫做颠茄的植物,花为暗蓝紫色,浆果是黑紫色的,这植物里面有致命的毒素,如果吸入足够的剂量将严重影响到中枢神经系统,这些毒素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麻痹被侵入者肌肉里面的神经末梢。这种毒真是非同小可,两个浆果的摄取量就可以使一个小孩丧命,十至二十个浆果会杀死一个成年人。”
“等等,等等。”王葵阻止了陈晨的滔滔大论,询问道,“你是说崔格格中毒?”
“没错,我在崔格格的体内找到了这种毒素,而且她的死亡症状也极为相似,中这种毒会瞳孔放大,心率加速,皮肤发热、干燥,口干,丧失方向感,产生幻觉,视力也会减弱,而且行为具有攻击性,惊厥,昏迷乃至死亡。”陈晨说完停顿了一下,转身看向王葵,又说,“一般根据中毒者的轻重,死亡时间会几个小时到几天不等,崔格格食用的量应该不大,所以我推测这毒是她几天前服用的。”
“那这种植物在哪儿生长呢?”姜鹏问道。
“很广泛,哪儿都有。”陈晨说完又凑近王葵,色迷迷地看着她说,“而且据说颠茄还有一个很好的作用,颠茄根的煎煮物能够扩大眼睛的瞳孔,让眼睛变得更加漂亮,不过你不需要了,你的瞳孔已经很美了。”
“我说警局里怎么都是你这样的怪家伙啊。”王葵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走到警车旁钻了进去,顺着窗户对姜鹏喊道,“我们去查案,千万别跟这种人套近乎,会得花柳病的。”
姜鹏听后尴尬地笑了笑,又跟陈晨聊了两句才回到车里,站在警车外的陈晨依旧面露淫笑跟王葵摆着双手告别。
“我怎么感觉他像个大色魔。”王葵无奈地说。
“他就这样,整天没个正经。”姜鹏说着将车启动,问道,“我们去哪儿?”
“先去崔格格家。”王葵答。
警车开出警局,驶进车流中。昨晚一整晚王葵都没合眼,此时梦魔无情地找上了她,不知不觉中竟陷入了深深的睡眠,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警车已经驶进了别墅。
俩人下车,一先一后进了别墅。
别墅里有两名看守的警员,姜鹏过去跟他们说了几句什么,王葵则在客厅里溜达一圈后,顺着楼梯爬上了二楼。二楼的尽头是洗手间,两边分出几个卧房,其中有一间卧房最大,里面装潢得也很漂亮,应该是崔格格的……王葵走进去,来到床边,打开床柜的抽屉,在里面翻了翻。这里面放着很多药,有感冒药、安眠药、美容药,品种很多。
“你来这里找什么?”姜鹏从后面走了进来。
“药。”王葵简短地回答,“陈晨不是说崔格格是被毒死的吗?”
“我看啊,你是白费工夫。”姜鹏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床上说道。
“为什么?”王葵疑惑地问。
“你没听陈晨说吗,颠茄是植物,虽然也用于药品,但药里面剂量肯定是不足以毒死人的。要我说,这……”姜鹏话说到一半突然停止了动作,伸手指了指窗台,说道,“陈晨说颠茄的花为暗蓝紫色,浆果是黑紫色的?”
“嗯,怎么了?”王葵瞟了一眼他,继续低头在抽屉里面翻看。
“来来,王葵你过来。”姜鹏兴奋地站起身拉着王葵朝窗台那边跑去,这时王葵才看见,在窗台上摆放着一个花盆,花盆里有一朵长相奇异的花草,而且正如陈晨所说,从花盆里伸展出来的花蕾为暗蓝紫色,上面结着的果实为黑紫色,王葵走过去正打算摘下上面的果实却被姜鹏拦了下来,提醒道,“你没听陈晨说吗,这植物有剧毒,吸入过量都会导致身体不知不觉中麻痹,你还想摘果实?”
听完姜鹏的话后,王葵紧张地捂住嘴,问道:“那我们怎么把这个带回去?”
“我有办法。”姜鹏说着脱掉外套,盖在花盆上,随后伸直胳膊举着花盆说道,“这不就妥了,我们现在把这个重要发现送回去。”
“你先回去吧。”王葵松开手,大口呼吸几口随后说道,“我还想去个地方。”
“去哪儿?不如我送你过去吧。”姜鹏说。
王葵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从别墅出来后,姜鹏将那盆花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后备厢,随后开车离开了。王葵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郊区开去。其实王葵是想见一见李婶,她是崔格格的保姆,或许知道植物的事。
按照昨天李婶提供的地址,她是投奔到郊区亲戚家,王葵找过去时李婶正忙着做饭,见到王葵热情地将她拉进屋,急切地问道:“是不是你们查出什么了?”
“警方正在全力追查。”王葵说完直接问道,“李婶,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你,你还记不记得崔格格的卧室里有一盆植物?”
李婶认真地想了想说:“记得,是有一盆。”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植物是哪儿来的?”王葵紧接着又问。
“好像是人送的。”李婶皱起眉头,努力地回想,“应该是几周前的事,崔格格晚上回来时手里捧着那植物,后来是我找的盆给栽上的。说真的,那植物有股怪味儿,我闻后有点儿恶心,难受了好几天。”
“崔格格没说是谁送的?”王葵继续问。
“我没问过。”李婶如实说道,“我从来都不过问崔格格的事,一来是她的事我也不懂,二来是崔格格挺讨厌问东问西的,我刚过去当保姆时不懂,就问来问去,差点儿就把我给炒鱿鱼。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崔格格说这植物有美容的效果,上面那果实每天吃上一粒能让皮肤变得水嫩。”
王葵听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植物明明就是有剧毒的,竟然有人告诉崔格格它可以美容,这不分明是要害死她嘛。
难道说送给崔格格这盆植物的人,就是凶手?
“这是谁告诉她的?”王葵惊讶地问。
李婶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究竟谁会送崔格格这样一盆含有剧毒的植物呢?从李婶家离开后,这问题一直徘徊在王葵的脑海里,为了搞清楚这盆植物究竟是谁送给崔格格的,王葵又去了谷溪市华龙演艺的分公司,询问了经常跟崔格格在一起工作的同事,然而却没人知道这盆植物的存在。
中午时,王葵在华龙演艺的附近吃了午餐,紧接着又去拜访心理医生木林生。木林生是崔格格的固定医生,对于她的病情十分了解。记得之前卢小月曾说崔格格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现在看来这句话就是一句赤裸裸的谎言,崔格格就是因中毒而死,这毒中又有能够令人产生幻觉的成分,崔格格又怎么能有所好转呢?
见到木林生后,王葵直接问道:“最近崔格格是否来找过你?”
木林生点了点头,说:“几天前,崔格格在卢小月的陪同下来过,当时崔格格的精神状态很好,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精神问题,但经过一番测试后,我便发现崔格格的情况并不乐观,如果得不到很好的调养恐怕会出事,却没曾想这么快她就……”
“经过推断你觉得崔格格的具体情况怎样?”王葵问道。
“当时我的推断应该是病情复发,因为早在几年前崔格格就有过类似精神问题,不过调养一段时间后已经康复。”木林生说到这里皱起了眉头,紧接着又说道,“不过其实我挺好奇,按理说精神类疾病康复后只要按照医师的嘱咐吃药,还有进行固定的诊治应该没有复发的可能性才对,但崔格格不仅旧病复发,而且还反弹了,比之前的情况更为严重。”
“其实她并不是旧病复发。”王葵叹了口气说,“法医那边经过尸检后,发现崔格格的体内残留着大量的毒素,也就是说她是被毒死的。”
“被毒死?”木林生听后瞪大了双眼。
“嗯,你应该知道颠茄这种植物。”王葵说。
“你是说……”木林生陷入了沉思,隔了数十秒他才叹了口气,自责地说道,“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之前崔格格的确出现过此类的精神症状,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就想可能是旧病复发,也没过多地去追究,看来是我害死了崔格格,其实吸入大量颠茄是有解的,使用缩瞳药,或者洗胃,让患者呕吐,都能够清除掉毒素。”
王葵盯着有些自责的木林生,淡淡地说:“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只是个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