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翊坐立不安举棋不定,不断慨叹自己莫名其妙的疯癫举止,简直懊悔不已。
呆立半晌,肖翊叹息着摇了摇头,拾起芮南玉遗留下来的面纱靠近鼻端闻了闻,默然片刻后将面纱悄悄放进了怀内。
“翊儿,吃饭了!”芮风雪的喊声自不远处传来,肖翊赶忙应了一声,将“御风之术”的秘笈也揣入怀中便赶了过去。
肖翊随芮风雪进入“仙人洞”,芮南玉正在默然摆着木制的碗筷。
芮风雪见到芮南玉未带面纱不由微感诧异,随后便招呼肖翊一同坐了下来。
芮南玉幽怨的看了眼肖翊,便将一双筷子拿起递给芮风雪,说了声“爹”。
“玉儿,”芮风雪瞧了眼肖翊说道:“你…今日为何未戴面纱?”
芮南玉将筷子放在芮风雪的面前,白了一眼肖翊没有答话。
芮风雪心感有异,望了望肖翊及芮南玉,犹犹豫豫的道:“你们…怎么了?这…小两口打哑谜,把我这个老爹蒙在鼓里吗?嘿…有点不像话吧。”
“爹!”芮南玉皱眉嗔道,随即朝肖翊说道:“肖少侠,请你拿出来归还原主吧。”
肖翊愕然道:“拿…什么?”
芮南玉并未回答,只是直直看着肖翊。
肖翊挠了挠头,忽然“噢”了一声将“御风之术”的秘笈拿了出来递到芮南玉的面前。
芮南玉接都未接说道:“不是这个。”
肖翊恍然而悟,忙将秘笈放在桌上,继而将面纱拿了出来。
芮南玉见自己终日戴在面前的面纱由肖翊自怀中取出,不由面现红晕羞臊难当,冷冷的接过便欲戴在脸上。
芮风雪忽然说道:“玉儿,还戴它做什么?”说着看了看肖翊继而说道:“依爹看啊,玉儿以后都不要再戴了。”
芮南玉闻言微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面纱戴在了脸上。
“教主,”肖翊迟疑着望了望芮风雪说道:“隔着一层面纱吃饭,总是有些不便吧,不如我肖翊夹好了饭菜到外面吃,以便教主能够放任食用?”
芮风雪父女两人同时一愣,转眼间芮风雪捧腹大笑,芮南玉竟也眼现笑容,肖翊见缓解尴尬气氛的计谋得逞,故意傻傻的陪着笑拾起了自己的碗筷。
“御风之术…御风之术…武林中久已失传的神奇功法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教你两个娃儿所获,上天真是待你一对儿小夫妻不薄啊!”听得肖翊详细述说了“御风之术”的由来经过之后,芮风雪唏嘘不已的说道。
“爹~!”芮南玉眼神慌乱的急急望了望肖翊与芮风雪,娇嗔道:“您老一把年纪尽胡乱开玩笑!”
“哦?是吗?”芮风雪笑笑道:“算爹说错了好不好?不过这御风之术神奇深奥,你们两个学来必定受益匪浅,千万别辜负了那位老前辈的遗愿托付才好…老祖宗前辈才对,毕竟比我们老了近六七百年了。”想了想又说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娘,你们两个还是到瀑布洞里研修这旷世绝学吧,不要扰了你娘的清梦。”说罢眼望棺椁沉吟不语。
芮南玉看着不忍,劝说道:“爹,还是吃东西吧。”
芮风雪回过神点头道:“嗯,吃东西,吃…咦?瞧我这记性,正所谓好酒好肉,这里有这么多喷香可口的山珍野味,怎能少了浓香美酒呢?”
芮南玉微笑道:“爹,这深山老林的,哪里来的美酒?”
芮风雪哼哼笑道:“信不信老爹变戏法给你变出来?”
芮南玉未答话却含笑看了看肖翊。
肖翊愕然不解道:“前辈,晚辈不是不信前辈会变戏法,只是这酒终归要经过发酵酿造之后再行陈封储藏,除非这里本就存得有酒,否则前辈凭空可变得美酒出来,肖翊说什么也不信。”
芮风雪呵呵直笑,说道:“这里的确原本无酒,可老朽没有凭空变出来,而是实实在在的酿出来的,你们两人稍待便知。”说罢起身离座,走向洞内幽暗的一角,即刻便捧着一个大坛子走了过来。
芮南玉及肖翊大惑不解,心想这里距离村落或市集遥远至极,难道这位老人家曾弃下爱妻的棺椁,长途跋涉去购得酒来不成?以老人家几乎不离棺椁里许范围的习性,怎也难以教人相信。
芮风雪拍开泥封,迷人的香气随即四散,瞬间弥漫于整个山洞之内。
不顾肖翊及芮南玉的新奇与惊诧,芮风雪自顾自的说道:“此酒名曰‘百花齐绽’!所谓‘百花酒’自是百种花混至一起酿制而成的花酒,然每种花都自有开绽的季节时日,但每一种花头一朵的开放却是一年之中仅有一回,而欲汇集百种花的头一朵花同聚一堂更是难之又难,而此‘百花齐绽’正是百种花每一种第一批的花朵齐聚而酿,实为百花酒中至高无上的精品、上品。”
肖翊与芮南玉面面相觑,芮南玉说道:“爹爹,您如此耗费心力、体力、精力,又是何苦来哉呢?”
“非也非也!”芮风雪摇头晃脑的道:“欲求花酒之上品,何来劳苦可言?爹闲来无事正好藉此度些有意义且有趣味之日,而若非如此,今日又何来美酒与佳婿把盏共饮?”
芮南玉浑然没有听清芮风雪言语中的字句细节,自顾叹道:“那也太难了吧?正所谓花开百日,在这漫山遍野的花中谋求同一日所开的一百种第一批花朵,爹爹岂非要每日细致观察上千至上万种花才可得?”
芮风雪闻言笑道:“何止上万?没有三万也有两万吧,好在此山中奇花数万,倒没有太过为难老朽。而且空山寂寂长日漫漫,百无聊赖之际以此方式造得酒中精品,岂非亦是一种难得的兴致乐趣?”
肖翊微微颔首感同身受,随后说道:“那么这酒坛却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芮风雪说道:“不知是哪一位酒仙酒鬼在何年何月到此饮酒,将空坛子仍在此山中,经过清洗倒是崭新且完整,正好以此来酿制花酒。”
芮南玉一双美目泪光闪现,幽幽的道:“爹爹,您受苦了,也太难为您这许多年孤苦伶仃的陪伴娘的遗尊。”
芮风雪随着也长叹一声,忽有所觉愣了愣说道:“丫头,这么说来你是答应了?”
芮南玉愕然道:“我…答应什么?”
“还有什么?爹是问你答应嫁给翊儿了?”
“我…哪儿有…爹您说些什么?”芮南玉惶急的道。
芮风雪瞪大眼道:“爹说‘今日又何来美酒与佳婿把盏共饮’,玉儿你未加否认,难道不是默许爹招翊儿为婿吗?”
芮南玉微一错愕想了想,随即娇嗔道:“爹啊,你这是耍赖!”
“咦?到底是你耍赖还是爹耍赖?”芮风雪愕然问道。
“你…这…”芮南玉急切间望了眼肖翊,见他亦正定睛望向自己不由娇羞难抑,起身疾奔而去。
肖翊亦全然没有注意芮风雪的言语中暗藏的字句,此时见芮南玉急急跑开不由呆在当地不知所以。
芮风雪望着肖翊说道:“傻小子,还不快去追?”
肖翊微一错愕,随即急忙领命而去。
芮风雪欣喜捧腹,举碗一饮而尽后咳嗽两声再行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