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情窦初开的迷惘上
此时夏羽扇听从了易和的提议,搬进了两年半以前的公寓,她带着海棠花,就不由得不去思索与她相关的净界和记忆。
她每天都会给海棠花浇水,它只是比一般的花茂盛些,却再也不见它现出人形来,她思索着,她到底该删除怎样的一份记忆呢?她开始回忆着。。
小时候的记忆多是与爷爷有关,她是在爷爷的背上长大的,而爷爷原来是净者,她想也许母亲跟爷爷并无血缘关系,爷爷的血液是他的净力,如果母亲是爷爷的女儿,那岂非也拥有净力?一时间她仿佛理解了母亲为何没有爷爷那般良善并一心为他人,整个家族没有人继承了爷爷的品质,他们都与人类无异,有着人类的好与坏、善与恶、真与假、高贵与低贱、优秀与低俗,也不曾见到哪怕谁有爷爷纯净的眼神,更别提有爷爷十分之一的舍己为人了。
夏羽扇渐渐从对爷爷的回忆中想到了另一个触碰到她长发的人——闻桑。
那是她初二的时候,闻桑要参军了。闻桑留下了所有的学习资料给她,在闻桑离开的前一夜正值元旦晚会,在一片欢声笑语,整个学校沉浸在文艺带来的欢快中,闻桑在早早地整理着形装,第二天他将要离开学校前往边疆,夏羽扇不能无感,她拿着一只想要送给闻桑的笔在宿舍里徘徊,离别将至,她却忽然感到了一丝愁绪,闻桑对她的关怀历历在目,他彷如是走进她生命中的哥哥,只是她没有想到待她好的缘分竟是那样浅薄,她默默心念:“希望这只笔能带给你谱写新的人生的祝愿。”
当她敲开闻桑宿舍门的时候,只见闻桑的房中点满蜡烛,好不浪漫。
“你要走了吗?”她轻声说,立在门口。
“是,我要去当兵了。”闻桑的语气中透着激动。
“我是来送你一份礼物。”四下无人,风起,夜黑,夏羽扇的心中也莫名的一紧,许是由于环境的渗人。她将手中的钢笔拿给闻桑,闻桑接过钢笔,碰到也微微握住了她的手,一丝别样的感觉从她的指尖掠过,她急忙退了一步,闻桑也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他刚一伸手,就碰触到了她的长发,长发随风飘舞,拍打着他的手掌,夏羽扇心中一动,慌忙跑开。
从那以后的课余时间,夏羽扇就会在闻桑所送的本子上画画,直到中考临近,父亲将她锁在了家里,不许她上学参加考试,自然也勒令母亲不准许给她交纳学费,她开始感念起闻桑的好处来,如果闻桑还在,她便也多了一个可以借学费的人吧,也会恳请闻桑教她高中的学业吧。
中考前一个礼拜的受伤,她虽然因长发的力量逃过了死劫,她的眼睛消肿后还是时不时地就看不见了,她的脸消肿后也留下了伤疤,此疤过去十年后才淡化。她开始才思泉涌,尽情地在闻桑留下的本子上画画,她想象着那些画卖了以后可以换来高中的学费,她就不至于辍学了,然后开学很久以后,她仍在作画,父亲出远门时,母亲还是送她入了高中的学门。
夏羽扇清晰地看见,那个家已经容不下她了,他们终于找理由赶走了奶奶,送走了她,然而不到一年,父亲就死于电击之下,在母亲的以泪洗面中,她被接回了家里,母亲只要稍稍从父亲去世的噩耗中恢复一丝元气,就将怒骂劈头盖脸地泼向她。在她放下一切,陪伴母亲,为父亲的三年守孝期满的时候,她离开靖安,来到了北京。
第四十二章情窦初开的迷惘下
在夏羽扇离开靖安的前三个月,在她步入二十岁的几个月后,她从同学口中得知了闻桑的联系电话,闻桑语气激动,说一个月后安排回家探亲,到时便可一见,两个多月后,两人已经阔别的第七个年头,闻桑如期而至。只见他十分的英气中七分英俊三分刚毅。人还是七年前的人,心境却已经早非往昔。
寒冬初过,安静的小屋中布满一丝暖意,夏羽扇极其怕冷,偏偏窗外积雪已经寸深,白皑皑的雪花为两人的重逢增添着一抹净色。
离开了同学的围绕,单独面对夏羽扇的时候,闻桑显得格外轻松和喜悦,他笑意盈然,嘻嘻说道:“变了,变了。。当年的小姑娘长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这么漂亮。”
夏羽扇也笑起来,沉吟地说:“那时候他们都在起哄,到底是为什么?”
“那时候我喜欢你啊。”闻桑说了起来,仍然惊到了夏羽扇,尽管她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从闻桑口中亲自说出来,她才确认,她终于明白到自己多年受累于同学的起哄说笑,还跳高受伤流血,原来都是确有原因,并非都是同学的故意流言。她心中有个声音说:“可是我当年才十三岁,我还那样小,就连分开时也不到十五岁的年纪。”她虽然也能隐约觉察到闻桑的情谊,但却从来没敢深思,此刻听得他如此说来,不由一阵难以为情。她握着自己的手,翻转着,似乎这样能翻转凝结的气流,闻桑靠近过来,她低头问着:“你当时为什么调去教了下一届?”
“哦……”闻桑靠着夏羽扇身边坐了下来,说:“当时校长问我跟你是怎么回事,后来就去听课,问我愿不愿意调去教下一届,我也同意了。”
“因为我?”夏羽扇低声沉吟,她有些窘迫,不知所措,便连忙起身说:“我去给你烧水喝。”
“我不渴……”闻桑也连忙起身,未料脚下一滑,将夏羽扇也绊倒,两人跌坐在床上,失去支撑力的夏羽扇倒在了床上,闻桑连忙去瞧,四目相对,她吹气如兰,闻桑忍不住意乱情迷,朝她唇上靠去。
她心似鹿撞,不知将于发生何事,却动也不敢一动。
闻桑凝视着她怪异的表情,低声说:“哦,我该先向你妈妈提亲,我们才在一起,你愿意跟我去边疆吗?”闻桑楼了搂她,询问着。
夏羽扇仍然动也未动,此刻兴许她脑中是一片空白,在沉寂了近五分钟后,她恢复到较正常状态。咕嘟一句:“我要马上去北京上学,离三年,还有最后七天了。你要多久才回去?”
“我探家半个月。”闻桑望着夏羽扇,满含情愫,一如当年,目光不移,然而夏羽扇却并未去读那目光,她嫣然笑一笑,说:“看来我要在你前面离开了,你到时候会送我上火车吗?”
“当然啊,我一定送你,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吗?”闻桑用了轻松的笑意来问。
夏羽扇似乎始终在空白的思想中游走,淡淡地说:“走去哪里啊?这话好奇怪哦,我要去北京上学的,我等了三年,还差最后七天,就可以离开了。”
闻桑嘻嘻笑道:“还是这么爱学习!”
见闻桑一直盯着自己,夏羽扇窘道:“你是不是想抱抱我?”
“你愿意给我抱吗?”闻桑诧异问着,眼中却分明已经笑开了花朵,他欢喜无限,张臂将她拥入怀中,似是怕再飞走一般,极其用力,夏羽扇有些不自在,眼珠连连转动,却也不敢再说话。
在那七天里,两人游历了诸多景点,一起爬山,一起看风景,一起吃饭,一起喝茶聊天,闲暇下来,就似老友一般漫步,夏羽扇见闻桑笑得那般灿烂,时而也依在他身旁休息,但是转眼间,七天已过,离夏羽扇离去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闻桑在火车站外叮咛着夏羽扇喝完最后一杯热茶,夏羽扇望着闻桑渐渐锁起来的眉目,暖暖问道:“你在想什么啊?”
闻桑连忙展开笑颜,说:“我们以一年为期吧,如果一年后我们还有爱,就在一起,我回来接你。”
夏羽扇点点头,笑一笑,说:“我高中时,你写给我的信,我现在还保存着呢,我送你的钢笔呢?”
闻桑伸手握住她,说:“我也留着,留了七年了。”
许久,两人相望无言,时间的声音似乎滴答而过,却也未能敲醒两人似已入眠的心绪,他们不约而起,一起默默来到站台。
冷风呼啸而过,站台上,灯光将闻桑的影子拉的斜长,火车已经离开车站,而彼此温热的气息似乎尚留衣袖边。
第四十三章噩梦的梦魇上
来到北京后的夏羽扇只能借住平房暂时安顿下来,她开始向各种有关的美术行业和设计院自荐自己的画作,希望能换得报酬凑够学费,一家广告公司看中了她的才华聘用了她,她很快用不到一月的时间就掌握了计算机设计软件的运用,她凭着飞快的抄写能力又找到了第一份兼职的工作,每天抄写几万字的文章却丝毫没有让她感觉到疲惫,然而有一种惊悸却时常窥觊着她的心神。
每天晚上,噩梦准时地在她的梦里肆无忌惮地横行无忌,父亲阴鸷的脸变换着形态以无处不在的的突然冒出侵袭着她的整个睡眠。父亲曾经的毒打,虐待,恣意伤害完全没有因为死亡而从她的生活中离开过,她本来以为终于离开靖安、来到北京,她就来到了天堂,将过去一切彻底甩开,然而或许曾经令她惊悸到数次自杀的少女时代太令她难以挥去,只要她放学在家或是寒暑假,每日五点多,天刚刚朦朦亮,父亲便如鬼蜮幽灵一般踢开她的门,揪起她的耳朵,一家人的饭菜就在黑暗的小厨房里等着她烹饪,奶奶总是诅咒过后无数次对她说:“赶快长大吧,长大了就好了。”在她即将长大时,父亲终于遭到天谴瘫死在电击之下,据说他就死在爷爷每天早晨,尤其严寒之时淌着鼻涕、打着赤脚背她过河上学的那条河里,自从爷爷离去后那里就再无人搭建木桥,当日非必经之地,父亲走到一半折返于那里,就再也无命爬起,为了鉴定死亡原因,他还被开腔破肚验尸时又挨了两刀,早已经被赶出家门的奶奶和夏羽扇被接回家时只见得一处新坟。他终于为自己的作恶多端落得惨淡下场,夏羽扇完全出于尊重母亲及时表现了孝素以作安慰,任性的母亲执意与政府打了三年官司。她说:“半年前她上诉离婚的官司因父亲的求和而作罢,没想到却要为他打身后官司。”巧合之下,夏羽扇亲耳听见那根致命的电线属于何人所为,然而夏羽扇知道如果此事告诉了母亲,将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以母亲当日的情态岂非小命不保,她没将父亲死亡的隐情告诉任何人,何况又非什么冤情?岂不是罪有应得么?
夏羽扇没有想到父亲的极度阴鸷会令她的噩梦持续了整整十年,在母亲越学越阴狠的后来,她曾经愤怒到决意要焚毁父亲的坟墓,自然她没有那样做,就在她要焚毁的信念达到顶点时,她终于战胜了那个梦魇。噩梦再也没有再次出现过。
然而此刻的夏羽扇出于愚孝和孝义的深沉,她懦弱下去的心被母亲的整日哭泣和辱骂击退的更加软弱。
那弱,正帮助着噩梦的强。
在她最意气风发的学习时代,她的信念就那样被噩梦占据着大部分的生命。
长期的噩梦,令她总是昏昏沉沉,她总是晕倒在大街上,晕眩的时候牵挂着母亲,眼前却是母亲辱骂她的嘴脸,她将所有的工资都交给母亲,母亲无来由地常常辱骂她,有时候她已经走了几百丈远,还是能传来母亲的肆意辱骂声。父亲下地带着母亲和他们的女儿,对周边所有人说她懒惰不肯劳动,连带着也常说奶奶的不是,暗地里却将她关在黑暗的小厨房做饭,十三岁的她还没有灶台高,常常要站在小板凳上炒菜做饭。母亲时而还给她上学的钱,因她也挨着父亲的打骂,时而还对夏羽扇表现着同情,父亲死去后,任凭夏羽扇怎样的乖巧懂事,怎样将自己的所挣得工资全部交给母亲,母亲仍然对她发泄着所有的辱骂,有一次,夏羽扇将攒到的钱要给母亲买一台洗衣机,她刚进家门又被母亲的辱骂赶出了家门,母亲抱怨着父亲死后,她不会使用所有的机器赚钱,那些机器虽然是方圆几百里的独家,却仍然卖不出好价钱,那些使用机器被收取过钱财的人也不愿意收购,母亲把那一切也归于夏羽扇的不是,又是一顿责骂。房子里面那些小家电全部是夏羽扇所购,此刻似乎都在嘲笑着她被骂得狼狈不堪的样子。寒冬里,夏羽扇帮奶奶洗衣服,奶奶似乎受了母亲的感染,也骂起夏羽扇来,想起爷爷遗言要父母照顾好奶奶,她心中一阵刺痛。
第四十四章噩梦的梦魇下
闻桑打来电话嘘寒问暖,她正被噩梦惊醒过来,她对着电话无力哭喊:“我不喜欢你,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我想他想得快死了。”哭完喊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番话,不禁感到一阵难过,想要解释却已经来不及,只得又含着眼泪昏昏睡去。
夏羽扇一边考入了她梦寐以求的学校,一边利用所有空余时间工作着,她已经极少敢一直睡觉,为了逃开噩梦。然而噩梦似乎是长了翅膀的灵异,总是滴水不漏地便轻松钻进她的睡梦和打盹中,长期的睡眠不足,她每天都疲惫万分,有一次课堂上,她忍不住一边写着作业,一边竟然打盹了,几乎几秒钟就进入了深度睡眠,她的精神世界正在无比愉悦着,忽然,父亲阴鸷的脸,幽灵般的黑色身影又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她“啊”的叫出了声,每当这种噩梦开始的时候,她都要强迫自己必须有意识地在睡梦中叫喊,以便将自己叫醒过来。所有人都被她的叫喊惊诧着向她投来了不解的目光,她跑出教室,抓着自己头摇晃着。她整整跑出了两条街,才在极度的精力匮乏中晕倒过去。
那一次,她整整睡过去一天才清醒过来。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我是到了净界了吗?”她实在太累了,她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当她又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躺在别人家的床上,管家阿姨指着沙发上已经洗好的衣服、告诉她:“公子在客厅等你。”她这才惊愕地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被换下后却睡了一天。
客厅安静地端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你醒了?先和你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易和,那天你去采访却被警察摔碎相机,我也在场,一直想认识你,但是你没有接过我的电话,昨天看见你晕倒在路边,就把你带回来了。”
夏羽扇有些恼怒却不好言语,她转念想着该是那管家阿姨帮她换下的衣服,即使如此,被陌生人换了衣服仍然令她懊恼,但是别人分明刚刚救了她,她一向舍己为人,从不曾待人无理,当下说了,“谢谢!”
易和让管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夏羽扇却说要马上离开,易和微微一笑:“昨天有个姓闻的人给你打电话,我帮你接了,告诉他你晕倒了,他好像并不关心,也没说要你回电话过去。”
夏羽扇微微一怔,淡淡一笑,她向易和投去一眼,似怒非怒,又似愁非愁,但易和向她望去,却觉得有说不出的温存,道不尽的妩媚。
夏羽扇转身离开,来到门外,她听见易和的脚步声后,便和他捉起了迷藏,易和寻着要送她回去,却找不到她。
此后,易和常常给她送花,夏羽扇从未去赴约。她游遍北京城,却仍然赶不走每天干扰她的噩梦。
这天,拜完雍和宫,她又来到了白云观,一时兴起,她抽了签,观里大师解语说:“你在靖安还有尘缘未了,必须要回去了结,此乃孽障难逃,你与佛有缘,将与佛共度半年方可化解那孽障。”
夏羽扇似信非信,并未将观里大师之言放于心上,然而就在她出观后,却遭遇了窃贼,将她的包抢走。她所有证件丢失,只得再回靖安办理。
第四十五章永无止境的灾难岁上
到达靖安的那一刻,夏羽扇的喉咙犹如堵住了成千上万的鱼刺,北京的夏天呼入空气都是滚烫的,但却没有此时难受,她头重脚轻,头顶的空气就像灌满了铅,北京的辛苦令她疲惫,但却没有此时的身子和精神都毫无一丝力气。她的颈椎比常人突出一块,父母说她说话的声音就像猫一样,让人几乎听不见,自爷爷走后,那个家庭整日就如同世界大战爆发一样的吵闹,她连地洞都无多躲进去,年少的她逃又逃不出去,她哪敢再有一丝声音引人注目?她恨不得能学会缩骨术,再也不必承受父亲目光的愤恨和杀气,所以她除了在学校的时候,她常常是将头低进了前胸里,后来无论怎样穿背背佳矫正,她的颈椎都比常人弯曲,小学时,她何其活跃,是全校的最大干部,管着全校同学的课余纪律,也管着全班同学的背书和课间纪律,稍微安静一点的老师甚至会说她比较调皮,然而父亲的虐待和欺压,令她从初中开始再也没能正常地上过体育课,她对动起来有着恐惧,只有在打针的时候,她似乎恢复了天性,为了逃避打针,一家子人都怎么也追不上她,只有那个时候,她才诧异那一家人仿佛也有那么一点共同的事情可做,要知道,那个家里,除了每年的腊月三十的团年饭,他们从来不会一个桌子吃一顿饭的,她每日做好了饭菜端上桌,准备了椅子都是摆设,每个人端着一碗饭互相投去鄙视一撇后,就各占据院子的三个角落,他们带着怨气下咽,常常或者吃得咳嗽不止,或者吃得放屁打嗝,她就根本无需准备椅子了,只有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等各人吃完,再洗涮完毕,她就可以开始去菜园子劳作了。有时候就连去菜园子劳作也会被凶恶的父亲咒骂,父亲将她赶上山去背木头,比她大腿还粗壮的木头常常压得她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却不敢流出来,倘若少了一根木头,她就又会被打得皮开肉绽了,任何的闲暇,父亲都要逼着她干活,还不许跟着奶奶下地劳作,跟着奶奶时,她晕倒在麦田的时候,奶奶总是能让她在阴凉处歇息一会,但只要看见阴鸷的父亲出现,她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必须下地了,偶尔她发烧的时候要被父亲逼着吃正常成年人多一倍的药,令她快速好起来,倘若前一夜吃了药,次日早上,只要摸出她高烧已退,根本不管她是否病症难忍,也会拎起她的耳朵将她揪起来劳作。只要她在家的每日,父亲都要五六点钟将她揪起来做饭,然后自己却再睡到天亮,她还没有灶台高,就要脚下踩着板凳炒菜,凶恶的父亲看见她生火淘米了再出门,每年,除了腊月三十可以约莫九点多起床贴年画,就只有正月初一可以不用干活,睡一整天了,然而她并非能睡一整天的,父亲总不能明目张胆地让周围都看见他的恶行,下午的时候,她还是要去走动拜年的,最多会在父亲出门玩的正月初二和正月初三,她才可以多睡一会,最迟正月初四,劳作好酷刑便又开始了。直到她十六岁被赶出家门后,母亲上诉离婚,与父亲分家了,将奶奶和她赶出家门以后,那一家三口仍然无法共处,分灶分家而过,据说父亲停止了打骂,承诺改变,求得母亲撤诉,然而没过一月,他就走入了死路,从此虽然再也没有听见奶奶怒骂他:“那个不同人性的!”但从所有人脸上露出的轻松神色来看,的确就像获得解放一般,后来就在夏羽扇还在靖安陪伴母亲的时候,母亲便又多次相亲了。
这一次,回到靖安办证,母亲说,她要再婚,仍然是招婿,但是母亲显得精神起来了。夏羽扇没有回家,而是租住在了外面,她仍然害怕再次进入父亲居住过的房子。此时,她尚以为只要努力忘记,那噩梦早晚会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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