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异语图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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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忽如远行客

异语197

如果科学证实有鬼的存在,会不会被合谐掉啊?

二楼:合谐毛线,这不挺符合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嘛

三楼:有什么就说什么嘛!

四楼: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是原则问题,其他的都可以谈嘛

五楼回复四楼:我们的下一代总比我们聪明,这个问题可以留给他们去解决嘛!

六楼回复五楼:看到你这么流氓,我就放心了

七楼:会不会出现一批考究派,通过封神榜、搜神记、山海经证明点什么自古以来

八楼回复七楼:将来报答出了偏差,你是要负责的

九楼:我看哪个编剧还敢写死无对证

十楼:哈哈,到时候一帮公安全去茅山了,有案子就急急如律令

十一楼回复十楼:鬼不来怎么办

十楼回复十一楼:鬼也要遵守基本法啊

十二楼:是啊,鬼也有义务帮助调查的。权力可以不享受,义务还能跑得掉

十三楼回复十二楼:以服务人民为荣……

我用毕生功力写出以上

公元755年12月31日,5℃~13℃,晴,微风

宜:塑绘、开光、订盟、纳采、裁衣

忌:掘井、伐木、斋醮、作灶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驱车策驽马,且行且吟歌。

清晨起来,泡上一壶茶,我细细翻阅书中典籍。古人些书向来晦涩,典故繁多,这还在其次,往往一连数字我人不都不认识,又不好意思去问人,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我看书虽多,但晦涩的很少,他说自己晓阴阳,里面很多比喻都借鉴了《庄子》,也有很多八卦,乾坤巽(xun)震坎离艮(gen)兑,搞得我莫名头大,一目十行后简直一头雾水,只有几句“可堪命世之主,皆不可违”、“天地以因果铸就,有后因,反寻前果,谓之曰道”、“过去将来皆为定数,不必妄求,与我如一”还算大致能懂。

他写的是自己的世界观,他自称博古通今,自然对很多事物都有独特的看法。他认为有命世之主创造了这个世界,听起来有点传教的意味;还说是人都以为前因后果,其实是先有果,然后再反溯其因的,这才是道,“道可道,非常道”。

因果里面,他还举例,说人不知本身从何诞生,便推说女娲造人,不知为何会有穷富之分,便说亲手捏造的是富人,用绳带泥浆做的是穷人,而佛家则说是前世作孽,今生受罪,用轮回来解释。还反问,女娲造人,谁造女娲,轮回还债,那么没了轮回,也就没了罪孽,命世之主为何还会轮回造人?

我细细想来,确实如此,所有事情都有一个源点,女娲造人,谁造了女娲,就这么一直追溯下来,第一个人是怎么出现的呢?好比说进化论,草履虫,单细胞什么的,第一个生物是如何出现的呢,似乎书中开篇就是海洋中有了生物,生物不断进化,最后有了人类和万物。

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而有一气化三清;也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起始点都是一,那一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想,他说的命世之主就是那个一,一生万物,一是什么?不由得想起玩过的游戏,游戏里运行的是程序代码,在游戏中的人和事物,大多都有自己专属的代码,代码里编译一下参数就可以塑造他们不同的性格、相貌、家世,可是参数之外的大多数是相同的,就如同人与人,只是基因上0.01%的差距而已。

人可以追溯基因,游戏是否要追寻源代码。提到源代码,想起那部电影,一个人八分钟的记忆,却撑起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太过神奇了,你说不可能,这么点程序,怎么会,可是太多事情未知的了,想想鬼的出现不也是颠覆自己的认知的嘛,重来都是有了结果,再追溯原因的。

想到这里,我认真审视现代科技,牛顿万有引力,天体运行三定律,法拉第电磁感应,都是先发现承认,而后总结出规律。欧式几何定律,基础是公理,公理就是大家都认为对的,比如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旦不承认公理,几何这完美的艺术品就会瞬间坍塌,如同你不承认1+1=2,基础都错了,那还说什么,算错了它还等于六呢!

可是基础总是对的吗?以前杀人偿命,可是杀人分很多种,何况有的国家取消了死刑,顶多多判个几百年,那公理变了,科学还能不变吗?

曾经听闻很多权威都迷信,当然他们认为自己接触的是更高端的科学,如同古代的巫医一样,知道草药救人,世人以为荒谬,可是后面会成为科学。科学总是在进步,即便是错的,但是人的认识总是向前的。教皇可以把宣扬日心说的布鲁诺烧死,日心说又不对,但起码少错了一些。

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我觉得,非常好啊~!

当然很多事情循环往复的,也许真的有一天发现是地心说,但教皇只是愚昧的坚持自己的说法,他并不明白求证的过程,并不能因为他最终是对的就忽略了过程。

想到这里,我也有些恍惚,真的有点相信会有命世之主,就是道家的一,所有的事都因他而生。可真的有命世之主,他为何让这世上的人不断降生,如同雪花一样,为何每年都要下雪,为何会有四季初夏秋冬轮回,这些都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想了很多,突然灵机一闪,想起了《大唐双龙传》里的一个故事:宋缺帅军北上,李世民无奈撤军,寇仲终于扭转了逆势,扬眉吐气,可是师妃暄不顾李阀重重地内忧,不惜以决一死战逼得寇仲让步。师妃暄说政治不论过程,只讲结果。如今天下苍生已经很苦了,好不容易盼来太平,自古以来,由北通南才能安宁,故而非要寇仲让步。

读到哪里的时候我很气愤,有很无奈,师仙子是我喜欢的人,我如寇仲一样狠不下心来杀了师仙子。可是我看评论的时候,大家都愤愤不平,有些不喜欢她的骂她是政治妓。自然后来寇仲和徐子陵明白天下大势,帮助师仙子完成心愿,给了苍生一个盛世。

我一直在想,师仙子的政治理念其实是她师傅梵清惠的,难道就真的那么对吗?自古以来,确实,可是我辈要做的就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大事,朱元璋起自微末,占据南京,徐达常遇春北上攻元,元顺帝弃都而逃。师仙子在的话,会不会帮助北边的朝廷镇压南边的朱元璋呢?

很多心中的疑问翻涌而出,我想,我也因此获益良多。

他说与我论道,可是我看的半懂不懂,已经想得那么多了,已经脑子乱的一团乱麻,那里还想那么多呢!

阿福来说张侍郎回府了,我收起书,点了点头去见他,一路走来,那些问题萦绕不去,到了厅中的时候,我陡然间好奇,我之前的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似乎一下子从花园跳跃到厅中了。端起茶杯的时候又是一震,为什么端起茶杯的那个场景这么熟悉,我好想经历过一样,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姿势。

若是未来已经注定,我的人生会不会就是电影,所有的场景都是一定的,有个喜欢看的人一遍遍的看,有时候出了点紊乱,故而有时候我才会发现我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他说“过去将来皆为定数,不必妄求,与我如一”,说的会否就是这样,其实一切都是固定的,所以不必妄求,因为都一样,所以与我如一,没什么分别。

“你身体是否有些不适?”

我回过神来,发现张侍郎在问我话,强撑着说,“昨夜没睡好,可能感染了风寒。”

我的头因为想得多很痛,也很烫,张侍郎让我休息的时候我也没拒绝,回到房中的时候哀叹,看来又要病了。

确实是生病了,而且好像还挺严重,感冒流鼻涕,太阳穴青筋跳起,隐隐作痛。我又没有胃口,眼睛火眼金睛般灼热,眼皮半张半合,由于是躺在那里,鼻孔总是塞着,呼吸都要用力才行,不得已还得用嘴呼吸。

别妄想病了想的东西就少了,我感觉生病就是因为我想得多,而病中想的更多,躺在那里自然睡得多,睡得多自然梦多,梦多自然睡不好,睡不好自然没精神。我拼命拍着脑袋,有时候晚上睡不着用头撞墙,想着撞晕就好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可能我下不了狠手吧。

外面下了雪,屋中也烧起了火炉,门窗关的严严实实,那味道可想而知,除了伺候的丫鬟,张侍郎他们都不来了,果然多病故人疏,诚不我欺。

一人在病榻上有时间乱想,慢慢想到我这一生应如何度过。人生天地间,应该如何,功成名就,万人敬仰,还是从容潇洒,我真的不清楚。我以为我生平淡泊,可是淡泊的日子好无聊,我看见那个吴哲的风光,好嫉妒啊!

我要去追求权势地位,可是想你尔虞我诈,你争我夺,我又很不耐烦。有些人在地铁有座位,排队排的快都会开心,可是这么点事情,值得吗?我又觉得不值!

如我在这里,若是按照穿越小说的思路,我应该早就拉拢起一帮人,开始封官许愿,开始一步步割据,最后问鼎天下了,可是我一点不去做,甘心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华安他们,只是为了他们救过我;可是若是只想回去见云韵,我何苦又在这里劳心劳力,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为了兵马钱粮,为了能够一步步强大而费尽心机。

若说我从容,可是别人一封书信就让我进退维谷,踟蹰不前;若说我谨慎,可是从我莫名其妙到这里以来,一切事情大多是任性而为,四处漂泊,只是最后为了报恩才留在这里,不然真可能走遍全国。

即便我对自己坦白,明白我做每件事是如何考虑的,可是我终究还是不明白我,看不透我的所作所为。好比我明知不能玩游戏不能入迷,可还是忍不住,总想着这一周任意玩,下一周不玩了。可是玩一个月后还是这么想的,只有某一天想去做事了,真的去做,又能坚持去做事。我狠的时候,对自己特别狠,五点起,不午睡,所有的招数我都试过,而且坚持的时间都不短;我放纵的时候又特别放纵,十天假我可以九天凌晨四点钟才睡,可以一天到晚就那么荒废光阴,可以玩游戏玩到病倒了。

想起来,大学时考九门试,焦头烂额。一次去超市买完东西回来,天特别的好,想起都忙完了,特别开心,心头的压力一下子释去,开心的要死,那是我最惬意的时候。

也是大学,五点起床,中午也不午睡,拼命地学,压迫着自己,直到那天中午,真的好累好累,想着我就睡十五分钟吧,于是酣畅淋漓的睡了两小时,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原来睡觉这么舒服,于是便不再早起,那也是我最惬意的一觉。

原来我喜欢极端,一种生活过多了,会厌的,如此而已。

想明白后,我感觉好点了,头痛也轻了点,想想足有七天了,对我而言是破天荒的病了这么长时间,主要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清明了很多,知道快好了,精神也旺盛了很多。

我趁着天晴,让小月准备好了热水洗澡,泡了半个时辰,浑身清爽。而后我拉着小月,打开门窗,就着桶中的热水,将整个屋子擦洗了一遍。我双手抓着衣服在地上一遍遍的擦洗,出了一身汗,整个人都有得意感,一扫之前的阴翳。

屋子被擦洗过后很是敞亮,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让我心也豁达起来了。病后反倒精神旺盛了许多,而后与张侍郎一家在哪里吃吃酱香烧烤,之前吃得颇为清淡,我又没胃口,快饿死我了,一个人吃了两斤肉,心满意足了很多。

等吃过午饭,我陡然间想起一事,便把那封书信给他,想听听他对此有何看法。不想他拿起书信,苦笑一声,“我前几日便是在为此忙碌,好多庄园都收到信笺,信中所写也是如出一辙。”

我纳闷的问,“查清楚没,到底是何来头!”

张侍郎缓缓道,“不知你可曾听过不归军!”

我摇了摇头。

张侍郎微微一笑,“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不等我反驳,便道,“我祖上本是长安人士,与高祖有旧。高祖起兵太原,攻下长安,先祖入朝为官,长子追随建成太子,次子亮入秦王天策府,三子是齐王的亲将。先公亮随秦王讨伐王世充,虎牢关大破窦建德,功勋颇多。先祖探知高祖钟意太子,有意削秦王兵权,便让先公请命留在了洛阳,从李卫公防范萧铣,待攻破江陵之后,随卫公一路南下至贵州,巡视各处。卫公还朝后,先祖任检校桂州总管,后安家于此。”

我知道他突然岔开说,肯定有缘故耐心的听着。

他岿然叹口气,“卫公帅军南来,盘踞于此的是杨素爱将程晨,杨玄感起兵败后,程晨帅残部带杨玄感家眷南下,啸聚山林。卫公昔日受杨素提携,本欲招降此人,不想他不愿归顺。卫公一来顾念故旧之情,二来便是忌惮他麾下的不归军。此军虽仅有百余人,各个身经百战,弓马娴熟,又人人悍不畏死,兼之熟悉山川地势,一日间可行三百余里。先公亮曾为此军战法参详良久,着实无懈可击。你可知不归军三字的由来?”

我道,“我听说荆轲刺秦王,风萧萧兮易水寒,荆轲明知自己一去不回,却依旧义无反顾。不归军是否可如此解释?”

我以为我解释的很不错,不想他摇了摇头,“先公说,不归军取自司马迁《货殖列传》。洛阳之中,人在外行商,以自己离家久而自豪,故而那里的人常常数过家门而不入。不归军以忠为先,十五成群,一去经年不归,故而有名曰不归军。”

我忽而想到一事,问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经年不归,或有损伤,如何处置?”

张侍郎击节称道,“一旦有需,不归军往往书信一封,让附近庄子置办,遂他心意可保安宁,不然全庄屠戮。卫公来时,不归军在南疆已存十年之久,无人不怕。不归军一人配有三马,多为云南滇马,可负重爬山,形势不利便入山中,无人能制。”

我陡然间想起诸葛亮对阵藤甲兵,藤甲不畏刀剑,可还是被引诱至峡谷炸死。不归军纵然厉害,可李靖毕竟是有数的名将,必然会智取,便道,“不知卫公如何引不归军入伏?”

他道,“卫公与先公筹谋多日,收买了一些庄主。那些庄主对不归军逆来顺受久了,一股十人的不归军也失去防范,照旧来取粮食、马匹,中了埋伏。此庄毕竟不易设伏,卫公为此调动自己一百亲兵作伏,杀了八人。两人逃逸后,不归军夜袭唐军营寨。军中炸营,先公极力弹压,却死伤数百之众。军中人心惶惶,但有外出,必有上百人结群放敢外出。

不过之后不归军突然销声匿迹,卫公和先公推测,他们可能自知纵然能胜卫公,但天下已尽归唐,不能久持,于是遁入山林。”

我纳闷道,“若是遁入山林与外不同音讯,一百多年了,他们为何这时候出来,就是出来能干什么,难不成想割据一方?”

张侍郎摇了摇头,“太守已经调军前来,毕竟已经百年,隐居在山寨之中,又只有百多人,纵然先辈如何英勇,安逸的久了也不一定传承了几分。只要小心用兵,万不会被他所趁,你可安心。”

我正欲说什么,却见阿福过来说华府有人找我。我出门之后见到一脸慌张的华伯,心中一惊,刹那间已猜出了七成,忙问道,“华安如何了?”

华伯一急说的更语无伦次,“阿仲不让打,阿小非要打,阿小师父和师弟们都要打。阿仲拦不住,让我来找你回去。”

不用说,肯定是我在这里不回去,华仲准备送粮食和马到酒坊,华小他们不愿意。如今团练都在他师父和师兄弟手上,华仲虽有威望,怕也无济于事。恐怕华小还打算使诈,在酒坊埋伏。若是所谓的不归军只是欺世盗名还好,华小一战成名,可若是真材实料,必然会考虑伏兵一事,怕是会有眼线,那时华小一举一动尽在掌握,怕是损兵折将,我数年心血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我叹口气,尽人事,听天命,于是对华伯道,“事到如今,我回去怕也晚了。你随我在此,太守不久便要发兵,我们那时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