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肉堆的右边大约十几米的地方有个物体,随着忽亮忽暗的光线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
“八角铁盒!”惹巴冲凑在我耳边小声道。
怎么这里也有一只。铁盒好像是在一大滩粘乎乎的东西里,估计那是大肉堆的粪便。可能是虫子们在不久前清理过一次它才露了出来。
“去拿吗?”惹巴冲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东西可能有用,值得冒险一试。就点了一下头。
惹巴冲拉我蹲下,从布袋里摸出了三、四个竹筒,作了个手势。大意是说,这东西一扔出去就会炸。他又摸出一个盒子,再次作了个手势。大意是说,那东西一磕就会冒烟儿。
我俩合计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由他配合我去取。到手后就快速撤离!
我做好了起跑的动作扭头看着惹巴冲。他一边打手势,一边小声的数着:“一、二、三!”
当数到三时,我迅速的朝铁盒方向跃出。与此同时,一根竹筒从我的左肩掷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我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动静,竟也吓了一跳。肉堆和满洞的虫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乱作一团。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竹筒在我左边爆炸,本想吸引虫子们的注意。结果,它们由于害怕反而大部分朝铁盒方向来了。
回去已经不可能了。我咬着牙心一横,继续向铁盒奔去。
一路上也不知被我踩死了多少虫子。当我到达铁盒时,大片的虫子早就把铁盒盖住了。我手缩进袖子里一阵乱扒拉,拿了铁盒就跑。
又一个意外发生了,这个意外险些要了我的命。
肉堆的反应出奇的快。它猛的扭头,原来一直对着我们的是它的屁股!
这奇怪的生物也真够邪门的,竟然是从****进食从嘴排泄。之所以说它扭过来的才是头。是因为,那里有类似于眼睛、鼻子、耳孔一类的器官。
肉堆的大脑很可能特别发达。面对突变,它状态调整得极快,只一瞬间,它“吱”的一声狂叫,那尖厉的高频的声音使我的脑子“嗡”的一下乱了。我的脑子在不到一秒内一片空白。
虽然这段时间很短,却是致命的!
我的身体就像一台失去了控制的机器,一下子瘫倒在地。与此同时,大量的虫子铺天盖地的踊到了我身上,一阵狂咬。我的胳膊、腿、后脑一阵针刺一样的巨痛。
就在这时,“轰”又一声巨响,惹巴冲掷出了第二个竹筒。竹筒是掷向肉堆的。
肉堆的反应又让我们大吃一惊,它不但能动,而且非常敏捷!
它猛的向侧面弹了出去。肉堆虽然没有脚,但是肚子下面的肥肉居然可以使它瞬间弹射。
幸好,洞的空间对于它的体形来说太小了。它还是被炸着了,痛苦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怪叫。
前后也就是一、两秒钟!
我迅速的爬了起来,甩倒了身上的虫子,继续向洞外面狂跑。也顾不得身上的针刺一样的巨痛了。
虫子也不是对我们完全不利。肉堆一被炸到,虫子们也顾不得攻击我们了,大量的虫子一下子扑到了肉堆身上想保护它。
这一方面减少了我的压力。另一方面,阻止了肉堆对我的进攻。
肉堆气得发了狂,它发出的光一下子变成了血红色。与此同时,肥肉一阵抖动,身上的虫子被抖得满地都是。
“向左跳!”惹巴冲喊的同时,第三个竹筒掷向了肉堆。我也顾不得想了,急向左跃出。
肉堆又一次弹起,躲开了爆炸的竹筒。同时,它弹在半空的身子竟然还能发动攻击。只见,从它的像鼻子的两个小洞里“哼”的一声喷出了两道绿色的浓浆。
时间刚刚好,我的身体跃起还未着地,那两道绿浆就擦着我的右臂飞了过去,一下子打在了前面洞壁上。那里趴着的一堆虫子可倒了霉了,它们在一瞬间被化掉,连点渣儿也没剩下。
好险!真是想起来就后怕。
我爬起来一刻也不敢停,身子向着洞口继续飞奔。
惹巴冲也急了,一下子掷出了一个竹筒和两个烟盒儿。随及和刚刚奔至的我掉头就往外逃。后面是巨大的爆炸声和烟雾;伴着我们的是下雨一般从洞顶上往下掉的虫子。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因为当我们向外跑的同时,出去捕食的那批虫子已经回来了!
毫无办法,冲吧!迎上来的虫子一点儿准备也没有,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有少数向上弹射,也只是粘到了我们的小腿,就被甩掉了。
当我们冲出虫洞的时候,后面是发狂的怪叫声和一大堆狂追的虫子。
虫子的速度出奇的快。只追了一会儿,就快碰到我的脚后跟了。
刚刚脱离虫洞十几米远,我突觉不妙。
“死定了!”我心里一阵叫苦。
身上被虫子咬过的地方不只是剧痛了,还有麻木。那麻木的感觉瞬间扩大,遍及全身。此时,我的头脑还算清醒。但是,我的腿、胳膊已经毫无知觉了。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我的身子再次失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惹巴冲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当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距离摔倒的我三、四米远了。
虫子迅速的把我裹了个严严实实。
更糟的是,肉堆已经出来了。
惹巴冲猛然回身作了最后的努力。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这基本上是徒劳的。
最后一个竹筒呼啸着从我身体上面飞过直奔肉堆。肉堆出了洞,已经没有任何空间的限制了。它毫不费力的弹起躲开爆炸,向我的方向扑来!
我仅有的一点意识告诉我,彻底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了一声清亮的枪响。后面的事,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帐篷里。旁边是我的同伴,大家正关切的看着我。
只一、两秒钟,我的脑子又开始混乱起来。
我最后听到的声音除了大家的呼喊外,还有一个女人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
后来,我只觉得一切出奇的静,好像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我的脑海像一台失去了声音的放映机缓慢的播放着时断时续的,不连贯的生活片断。
只有图像,没有声音……
恍惚间,我看到了单位的办公桌上冒着氤蕴的热气的茶杯。刘刚正在接电话,其他的同事有的看报,有的扒着桌沿说话。外面是暖暖的阳光,我清楚的看到我自己在那个熟悉的座位上打盹儿……
然后,是一大群人在一起喝酒,桌上杯碗罗列,席间推杯换盏……
场景一下子又回到了家里。我看到的是我生活中的一个个小片段。
依然只有图像,没有声音。
我推开了家门,媳妇系着那条有卡通图案的围裙从我面前走过,浅浅的冲我一笑,好像对我说了什么……
我在沙发上,她冲过来坐在我腿上按着我,要撕我的嘴,我笑着招架……
她趴在床上支着脑袋曲着腿,一边吃苹果一边看书。我走过来,她扭回头冲我蔫然一笑……
最后,不知怎么我飞上了云端,下面是如雪堆一样的辽阔的浮云。
前方一轮白色的但并不刺眼的太阳静静的挂在那里。
我正被这迷幻般的美景所吸引。忽然,斜岔里飞过一大群单翅的蝶儿,那蝶儿是那么的轻盈,那么的亮丽。
我伸手想去触摸那远去的影子,可它们却“喋喋”的飞远了。我失望的缩回了手。实然发现,我平展的手掌里停着一只娇小的单翅彩蝶。我把它轻轻的托到面前,好奇的看着它。那蝶儿忽的一跃而起,幻化成了杨晨露的脸。她无声的微笑着,渐渐的远去了……
突然,一声呼唤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醒了,他醒了……”是杨晨露的声音。接着是惹巴冲、刘佳丽、刘刚。
我努力的张开了眼睛,身体已经有了知觉,但是感觉累极了。
大家看着我笑,安慰了几句。刚子过来拍了拍我的脸,道:“命还真大!不过记着,这次是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
几个人笑着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晨露默默的坐在我身边,两只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
我勉强笑了笑,道:“现在不如刚才好看。”
杨晨露也不知我说的什么意思。不过见我好多了,破涕一笑,道:“还以为我这回要守寡了呢!你可算又活过来了。真吓死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还真是多亏了刚子。在那肉堆弹起的一刹那,他正好赶到。这家伙抬手就是一枪。肉堆再快也没子弹快呀!一枪正中中央,从屁股进去从嘴出来了。肉堆当场就完了!那群虫子一看肉堆被击中了,也顾不得我了,一下子又综到肉堆身上去了,连托带拉的把它弄走了。
这一次,我们一下子耽误了十多天。
我的伤好多了,幸亏那些虫子并没有毒,它们释放的只不过是一种麻醉剂罢了。
铁盒儿被打开了,我们又得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八角金币。我把它放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仔细察看着两个八角金币。后一块比第一块保存的好很多。
它的正面清楚的雕刻着两条龙,只是龙的样子很怪异,并不像现在龙的模样。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现代龙的形象形成于清代。以前的各个朝代,龙的形象是不尽相同的。到底是哪个朝代的,只能等回去了找找资料再说吧!
它的背面只刻了个图形,这个图形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好久,终于想起来了。很像老樊图中画的那种标记,就是像汉字“其”的那个。
另外,我在标记的下面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字——“巽”。
我马上又去看第一块金币的背面。确实也有个字,有点模糊了,我对着光线端详了好久,好像是个“艮”。
这就对了,它们应该是八卦中的两个字。也就是说,如果再找到其余的六个就可以凑齐了,现在能够知道的仅此而已。
至于这些金币到底有什么用?这两个八角盒怎么一个出现在九龙池,另一个又在“肉堆”的洞里就不得而知了。
“看什么呢?”刘刚探头探脑的过来了,手中还牵着那只秃尾巴胸毛。
“咱们大伙最好商量一下怎么过黑沟垭。”我正色道:“另外,还有这两个金币。我想和大家讲一下我的发现。”
刚子就怕说正事,挠挠头道:“听你的就行了,你指哪儿我杀到哪儿,还商量个屁!”
我瞪了他一眼。
刘刚没办法,怏怏不乐的去叫其他人了。
大家围坐成一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等啥儿呢?各位。”我笑着道:“惹巴冲,你先说。”
惹巴冲耸了耸肩,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准确的说,也许连十分之一的把握也没有……”
“那还说啥?”刘刚道:“下一个,春妮儿呢?你说。”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刚子,道:“惹巴冲别理他,你接着说!”
惹巴冲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看过你的图。说实话,图中有许多地方都是我们土家很忌讳的。但是,如果你们非要过黑沟垭,可以用上这个。”
大家都好奇的探过头来看他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