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率地说,童年真的很无趣,无趣到让人难受的地步。再加上那个时候村里什么都没有,不像现在,靠近开发区的起码有个水上公园。如果那个时候也有的话,那对于我们那时候的小伙伴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估计一些出格的事就不会发生了。我总会常常这样想。可是这又是不可能的,因为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乐趣,也有每一代人的悲伤。现在小孩他们无法体会到我们那时去野地里抓蛐蛐的乐趣,我们也自然无法体会到他们玩过山车的刺激。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难忘的经历。
当然,我的故事还得从孩提校园时代讲起。那时星期五的傍晚,常常刚刚放下书包,就跑出去召集各路“神仙”去了。在我们这届中,有跑得快的,有跳得远的,也有爬得高的,还有会游泳的...故而常有人讲,我们是八仙,各有自个儿的神通。那时经常玩嗨,白天碍于老师校长们都在,所以任何事都中规中矩,一到晚上。那些平时都不让闯的禁区都想闯一闯,看一看。可见,孩子的好奇心是挡也挡不住的,要想成功教育孩子必须通过正确合理的引导,而不是禁止封堵。老校园的门早已锈迹斑斑,两扇大门像两条立着的橡皮筋,尽管中间上了锁,但下边一推一拉还是能撑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而我们就是从这个巨大的口子钻进去的。当然说是巨大,可是也有一些哥们儿不知是脑袋大还是技巧不太成熟,始终钻不进去,也没办法,他们只能眼巴巴看着我们钻进去嬉皮笑脸的一脸得意之色。这时天已经黑了,校园成了我们的天下。看门的老头儿叫老玉海,反正我们就这样叫他。老玉海是一个一眼失明的老头,晚上负责看守校园。由于放学之后不让我们进校园,所以好多小伙伴觉得应该给他点颜色。不管怎样,捉弄一个与自己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老头心里总归有点不忍。我讲了我的看法,可刚刚讲完,有哥们儿就对我说,谁让他不讲理在先,(明明是咱先不讲理的,偏要进去)你还够不够意思了?(地方口语,这里是够不够义气的意思)咱们要团结。讲团结在这里显然不太合适,但是当时我还真的反驳不了他,因为当时我们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会讲团结。咱们要团结,这是我们当时的口头禅,可能一些最淳朴的结拜义气都是从这个开始形成的吧。进去之后,有人打掩护,防止背后有人突然冒出来。有人看好校门,随时接应“大部队”出来。而胆儿大的几位直接走到老玉海门口,拿块石头敲门。嗵嗵几声,估计把老玉海吓个不轻。“谁了?”里边问到,我们一阵窃笑,可能笑声太大,被他听到了。“这些死#娃娃!”他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拿个超大的手电筒,因为只有一只眼,所以走的不快,更别提赶上我们了。几个小伙伴绕着操场转圈,老玉海追在他们的屁股后面跑,那场面太滑稽了。而我跟另外两个哥们儿爬在花园之后,老玉海看不到我们,所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玩了一大会儿也累了,看不到老玉海。我们开始准备回家,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突然老玉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可把我们吓个不轻。还好几个反应快的大喊,快跑。顿时我反应还算及时,低着头向身后跑去。主要是一个村的,日后被发现认出我来,那岂不是完蛋了。当时我直接跑到校园东南方向一个戏台子上,在一个黑不隆咚的角落跟另一个小伙伴蹲在一起。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才敢从戏台子上下来,都没敢走校门。顺便说一句,进来时那位在校门口放哨的,早就跑了。这也是后来他告诉我们的,那时候他看到老玉海往他这边走来,早吓的魂不附体了,更别提要去提醒我们了,一阵风早跑了。我从一处矮墙地儿翻了出去。心想终于可以回家了。这是我仅有的一次感到愧疚的事。
日后没过几年,老玉海死了...我打心眼儿祝福他在天堂一切安好,因为他是一个尽责的看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