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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取舍

淳熙低下头去,仔细端详着怀里熟睡的人,如雪的肌肤,黛青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高挺的鼻尖,还有那樱桃般的红唇,还是那副沉鱼落雁的容颜,这样的一个女子,美好得连岁月都不舍得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爱这副容颜,他爱这机敏慧黠的心智,然而,他最爱的是这颗坚贞不屈的心。这一生,有这样一个女子,用生命去守护着对他的爱,他别无他求矣。

自从那年身陷牢狱以来,十几年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他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一觉醒来,她还安睡在他的身边,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他伸过手去,拿起挂在她脖子上的荷花坠子,看了看,又轻轻地放了回去。他俯下脸去轻吻着那令他沉醉的娇颜,他的唇滑过那光洁的额头到紧闭的眼帘,又滑过那美丽的香腮,最后停在了那诱人的红唇上,她脸颊此刻是红润的,是因为娇羞,还是因为这如火如荼的激情?三天了,他一刻也舍不得把她放开。他把这十二年的思念、爱恋和欲望毫无保留地交给她。只有她,能撩起他内心的**;只有她,能带给他久违的热情;她的一声轻吟,她的一个娇笑,都能让他情难自已。假如她真如所说的那样,不能再生,那也罢了;看到聪颖睿智的桐心,他不禁在想若是他们能再有个女儿,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孩,那该有多好。

“淳熙!”笑语不满地别开小脸,伸出手去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淳熙轻抚她的脸颊,细声问,“累了吗?”。笑语微睁开眼,对上那充满爱意的双眼,她羞涩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又闭上双眼。想来她真的被自己弄得精疲力竭了。淳熙看了看怀里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把她环在臂弯中让她安静地睡去。忽然,他看见枕头底下露出了一个绿色穗子,那不是他的香囊吗,怎么,她也有一只?他伸过手去,抽出那只香囊,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缕黑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想起了在狱中她为他梳头的情景,那日的她,问了好多奇怪的问题,现在想来,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她是向他道别来了。

“笑语。”他再次轻轻地吻着她的红颊,“嗯?”笑语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不许回杭州,知道吗?一切等我回来再说,知道吗?”淳熙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嗯!”她大概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想快点把他打发掉,好再睡会。

“唉!”他抚摸着她的脸蛋,低叹了一声,便下床去穿衣。他穿戴好之后,回过身来为她盖好被子,再深深地看了一眼,便转身开门而出。

“爹!”桐心坐在门前院中的石凳上,看见他出来,他向他笑了笑。

“桐心!”淳熙走了过去,伸出双臂抱着他,过了良久,他说道,“好儿子,爹要下山一趟,在爹没有回来之前,千万不能让**带你回杭州,知道吗?”

“嗯!”桐心点点头,又问道,“爹爹是先去求皇上,还是先去求公主?”

淳熙一脸惊讶,这孩子,怎么有着跟笑语一样机敏的心智,才多大的年纪便能洞悉七分。他把手放在桐心肩上,让他紧紧靠在自己身旁,慢步走着穿过长廊,边走边笑着问他,“你说呢?”

桐心想了想说道,“桐心觉得,爹爹该先求公主,公主若应允了你,皇上自然也好说话了许多!”

“哈哈哈!”淳熙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问,“这些是**教的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桐心接着又说道,“娘能在狄国与思语哥哥的爹爹周旋了八年,她的心智非常人所能比,桐心比不上她。”

“哈哈哈,我看你呀,日后恐怕比**还厉害!”淳熙笑着说道。

“爹爹放心去吧,我会留住娘的。”二人来到门前,淳熙跨上秦汤牵来的马,桐心笑了笑对他说道。

“嗯!”淳熙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扔下一句,“桐心,好好照顾**!”便扬鞭而去。

“知道了!”桐心大声应道。

“瑾儿!”淳熙来到宫中,在宫道上被萧瑾儿拦了下来。

“哥哥,你想好了吗?你真的要这样做吗?”萧瑾儿问道。

“嗯!”淳熙看了看她,她此刻神色复杂,便朝她点了点头。

“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这萧家,爷爷奶奶苦心经营的萧家,就这样没有了,我不甘心呐!”萧瑾儿叹了口气。

“瑾儿,你没有失去过,不知道那种痛的滋味。如今她回来了,我不能再让她从我身边走开了!”淳熙凄声解释道。

“我有失去过!我当然知道失去的滋味!亲生的骨肉送与别人抚养,听着他口口声声喊别人做娘亲,我的心都碎了,我心里有多痛你知道吗?我的一生,从未真正得到过丈夫的爱,如今,我的烁儿!唯一的亲骨肉也是别人的儿子,我的泪,我的苦,我的痛,又有谁看到了?”萧瑾儿连声哭诉。

“瑾儿!”淳熙心疼地伸出手去,想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萧瑾儿别过脸去,避开他的手,又道,“人人可怜笑语一生凄苦,可是,拥有最多却是她!她被三个男人深爱着,一个是你,一个是远在草原的狄国君王,还有一个,是我萧瑾儿的丈夫!我堂堂大齐的天子!”

淳熙心中一沉,不,他的笑语从来不要别人,夷狄之君也好,当今天子也罢,她的心里从来只有他,一如他一样。一想到此,他在心里笑了,转眼去看神色难辨的萧瑾儿,他问道,“你恨笑语?”

“不,我不恨她。我从来都没有恨过她。相反,我是那样的佩服她,她不妒不忌,她不卑不亢。她工于心计,却从来只为自保。她保了你,保了你们的孩子,保了萧家,又保了我。我怎么能恨她?当日就在这宫道上,正是她教会了我韬光养晦,明哲保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