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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私访

三个孩子围在桌边做纸鸢,并没有因为皇上的到来而显得拘谨,还是无拘无束的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天。明帝在一旁细细端详着桐心,心里暗暗赞叹,这孩子样貌谈吐皆不俗,他日想必也会是个人物。

于是他便召来了桐心,问道,“看你文质彬彬的,你也骑马?”

桐心朗声答,“‘君子不器’,真君子者,应该博学多才,融会贯通。况且,我娘亲能学,我自然也能学!”

“好个‘君子不器’!那你倒对朕说说,你心目中的君子是怎么样的?”明帝有心考考他。

桐心脱口而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

“哈哈哈!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胸,可造之材也!”明帝赞许地说道,“那朕再考考你,朕给你出个对子怎么样?”

桐心拱手,坦然以对,“请皇上出题!”

明帝想了想,便说道:“双七时日,齐云山上齐人齐家齐天下。”

桐心眉心微微一皱,便道,“重九佳节,重九天外重月重日重乾坤。”

明帝一听,朗声大笑,连连赞妙。这时,笑语和喜鹊走了进来,嫣然一笑,然后又说道,“晚膳准备好了,敢问皇上,可以传膳了吗?”

“山野人家,粗茶淡饭,还请皇上不要嫌弃!”笑语笑着说道。

“传上来吧!朕倒要亲口尝尝永乐的手艺。好了有赏,不好可是要罚的!”明帝开心的说道。

“这道汤名为‘麒麟戏清荷’,是用新鲜的嫩荷叶、半熟的莲子和梅肉熬炖而成,明火炖半个时辰,再换纹火炖半个时辰。”笑语指着传上来的第一道汤,细声地说道。

“好好好!这汤看似浓郁,喝起来倒有一股清爽润于脾胃,朕喜欢!”明帝尝了一口,十分满意,又开口问道,“这麒麟是指?”

笑语抿嘴笑了笑,说道,“是这齐云山上的野猪。”

明帝一听,开怀大笑道,“哈哈哈!看来今天朕还真没白来!”

这时,喜鹊又传上了第二道菜,笑语笑着说道,“这是‘一跃龙门’,泠江水想必皇上喝过不少,但这江中之鱼,不知皇上有没有尝过。这鱼味道甜美,且鱼身少刺,皇上且尝尝?”笑语夹了一块,轻轻地放入明帝的碗中,见他尝了一口,又问道,“皇上觉得如何?”

明帝点点头,说道,“果如你所说,只是不知你在这鱼身中加了什么佐料?怎么如此清甜?”

笑语一听,连连摇头,说道,“除了姜丝和葱丝,只加了少许鲜油。皇上所说的清甜,是这鱼本身的味道。”

齐明帝不解的问道,“为何取名为‘一跃龙门’?”

笑语抿嘴一笑,解释道,“自古都有‘鲤鱼跃龙门’一说,这泠江之鱼如今有幸成为皇上的下饭之菜,不是‘一跃龙门’又是什么?”

齐明帝一怔,指着笑语连声大笑,却说不出任何评语,最后只能笑斥道,“你呀!朕想不服还真不行!”

接着她又说道,“这是‘窜烧脆骨’,永乐又给它取名为‘滋滋有味’,这是狄族人的一种吃法,在肉上撒上一捏茴香,在炭火上烧烤,烤出的肉又香又嫩,大齐人不兴这种做法,皇上且尝尝,看看喜不喜欢?”笑语见明帝用箸夹着,抿嘴笑着也不吱声,这时一旁的思语开口了,说道,“皇上,这该用手吃才更有味道!”说着伸手取了一块,示范给他看。明帝觉得十分有意思,便放下箸,也学着他拿在手中,撕咬着,他尝了一口,连声说好,“好一个‘滋滋有味’,果真是别有一番滋味,香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见众人在一旁站着,他便招呼大伙一同坐到桌前,一起用膳。齐明帝脸上的快意是前所未有的,席间的欢声笑语深深的打动了他;再者,吃惯了精雕细琢的宫廷御膳,现在尝到了简单地道的山珍佳肴,烹饪之法别出心裁、奇特独到,更令他胃口大开。他深知笑语等人颇费了一番心思,心下十分畅快。这也许是他一生中吃得最开怀的一顿晚膳,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涌上心头,他似乎觉得,假如不是一国之君,假如他只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有这样一个会持家的女人,加上一群聪明伶俐的孩子,这样的生活应该会很轻松,很快乐吧!

酒足饭饱之后,已是月上梢头,众人看皇上意兴正浓,毫无回宫之意,跟在他一旁的公公终于向笑语开口了,“敢问公主可有为皇上准备就寝之所?”

笑语一听,这下可为难了,又看到此时明帝正和思语、桐心兴致勃勃地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无奈之下只好招来喜鹊,让她吩咐下去把“听竹”一处收拾整齐,以备明帝留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