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仙侠青山半仙
295500000031

指点迷津

这日,关雁鸣正在盘点账目,董悦却来了,关雁鸣极喜欢这位温文儒雅的哥哥,当下就要设宴款待。不料他却心神不宁,未聊几句,就赶着去了**堂。关雁鸣心头奇怪,想起这些日子董悦经常赶来**堂,往往魂不守舍的又回洛阳,不几天再心神不宁的跑来。董震本来顽劣不堪,最爱吃喝寻乐,近来一个月却闭门不出,令人生疑。当下差人送帖**堂,于次日丰登楼宴请董震董悦。

两人如期而止,待入了席,董震心不在焉,问道:“师弟有什么要紧事么?”关雁鸣道:“大师哥好久不来找小弟玩了,小弟想你的厉害。”董震一听,笑道:“哎呀,我当什么事情呢,你哥哥现在每天忙得很,哪有工夫来玩啊。”关雁鸣笑道:“我这百济庄刚进了一批上好的野参,我想着给大师哥送些过去。”董震哈哈笑道:“免了免了,想不到这两个店在你手上比在我手上强多了。师弟厉害,厉害,现在连我堂下的弟子都夸赞你呢。你别再给我什么补药了,上次你那瓶什么大力丸,真个费劲,就是不见效啊。”

关雁鸣道:“你是不是把瓶给打碎了?”董震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用了几次,每取一颗费半天劲,一着急把瓶敲碎了。”关雁鸣摇头惋惜道:“可惜了,这药得连服几次才能见效,可你把瓶子打碎了,药性都给散了,哪儿还会有效啊。”董震恍然大悟,后悔不迭。关雁鸣瞧董悦坐着发呆,道:“二师哥,在想什么呢?”董悦似乎没听见,董震拍他一下,他才醒悟过来,却道:“大哥,咱们再回你那个藏香阁坐会儿吧。”董震摇头道:“不行不行,以后你少来我**堂,烦你了。”

关雁鸣心头奇怪,道:“大师哥有什么宝贝藏着?”董震脸色微变,起身道:“不坐了,不坐了,我还忙着,要是没其他事情,我先走了。要是有人敢上店里捣乱,你告我一声。”董悦起身也要走。关雁鸣想起一事,道:“有事有事,前不久榴木街的痞子强卖了我十两银子的桃儿,我正想找大师哥做主呢。”董悦骂道:“定是狗日的赖皮三,放心,今晚我就叫人去砸了他的摊子。还有没有事,没事我走了。”董悦道:“雁鸣,对不住了,改日再来给你赔罪,我也有些事情,先走了。”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关雁鸣百思不得其解,结账出了丰登楼。

这一日,关雁鸣自同祥福验查布料归来,正在街上走着,遇上个乞丐拦路磕头,因见他可怜,便丢给一块银子。乞丐不住磕头,道:“好人呐,好人呐…”突然拐弯处的巷子里冲出成群结队的乞丐,甚至抱着孩儿。关雁鸣一愣,却发现他们都冲着自己而来,吃了一惊,转身便逃,不多时便甩开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脚比以前轻快了许多,想来定是武功精进之故,心头暗喜。

待回到别院,大树下陈万山与两个官员正在乘凉喝茶,他赶忙绕道进了间屋子,暗忖:“我既没犯法,怎么见官就怕呢?看来还是小叔说的对,我中华自古民遇官甚于遇匪,千古积习之下,已成天性。”突然听得陈万山叫道:“雁鸣,快过来拜见二位大人。”

关雁鸣硬着头皮过去,陈万山道:“这位是西安知府陈大人,这位是礼部张大人,快给两位大人磕头。”关雁鸣忙磕头问安,两位大人笑呵呵叫他起来坐下。关雁鸣抬头扫他们一眼,见知府陈大人紫面短髭,面容忧郁,心道:“原来这就是西安知府陈鹏年,以前光见他发的榜文,今日算是见得真人了。小叔曾讲,古来面色以青、紫、白为上乘,这位大人紫面显贵,难怪当了大官。还长得跟陈堂主有些像呢,两人又都姓陈,说不定是亲戚。”又见那位礼部的张大人干瘦面黑,骨棱突出,双眼有神,心想:“此人长得跟小叔极像,多半也是经常装神弄鬼的人物。”

张大人打量关雁鸣,笑道:“果然长的精神干练,一表人才啊,我看你该有二十多岁了吧,可曾参加今岁的科考?”关雁鸣恭恭敬敬道:“张大人过奖了,小人今年虚岁二十有二,不曾上过学堂,只在家习过些字。”张大人叹道:“唉,可惜了,你家何处啊?”关雁鸣道:“小人家在川西藏边的安宁镇。”张大人点点头,道:“这是建昌所辖地区,说来也巧,前不久成都府乡试的头两名考生都已拜在我门下,正好就是这个地方的。”

关雁鸣喜道:“这解元是不是张大富,第二名是不是张大贵?”张大人惊诧道:“你怎会知道?你认识他们么?”关雁鸣点头,喜的不住搓手,道:“认识认识,从小玩到大呢。他们两弟兄从小都很刻苦,父亲是个轿夫,艰辛一辈子就盼着儿子能有出息。张大人,您一定要多多提拔他们啊,他们可算是成器了。呵呵,呵呵。”欣喜之下,溢于言表。

张大人笑道:“你倒先替他们说好话来了,他们两个品格刚正、耐得住性子、能吃苦,正合我的脾胃。最初别人向我举荐他俩的时候,我一听什么大富大贵这么俗气的名字,当场就回绝。幸好后来看到他俩写的文章,见解奇特,既不流于世俗,又敢大胆剖析前人而小心求证,实在难得。”陈万山哈哈一笑,道:“那么恭喜张大人了。”张大人道:“我看你这徒儿心地质朴,又不失灵变稳重,必为可塑之材,同喜同喜。”陈万山摇头道:“这孩儿机灵,现在除了武功上我能塑塑他,别的方面嘛,嘿嘿,倒有点像他塑我了。”众人哈哈大笑。

关雁鸣道:“陈大人,先前我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好多乞丐,成群结队的,以前也没见过这种阵势,却不知是怎么回事?”陈鹏年叹道:“今年大旱啊,这些都是陕西境内各地的灾民,现下城内油盐米面奇缺,价钱暴涨,民不聊生。我也正是苦无良策,正好伯行兄回京面圣途径此地,才拉了他一道来找万山兄出出主意。”关雁鸣方知这位礼部的大官叫张伯行,心道:“陈堂主果然交游极广,黑白道都通吃。二叔有他这帮手,难怪能另立山头,与六神门分庭抗礼二十多年。”

陈万山笑道:“陈大人高抬在下了,有张大人在此,还用的着我出什么主意。”陈鹏年道:“伯年兄皇命在身,耽搁不得,再者,身为礼部尚书,若是擅自插手地方事务,恐怕会有些不便。今天来找你,便是伯行兄出的主意。”

陈万山点头道:“为何不去洛阳找董裕鼎呢?他执掌着六神门,控制大批的商贾货品,或许有办法。”陈鹏年摇头道:“董裕鼎似乎尽量不与官府接触,前两天派儿子来捐了一万两白银,其他的不愿再谈,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无奈现下边疆多事,葛尔丹入侵,山东也闹饥荒,江浙富足之地的漕运粮食也大多去了那边。我是拿着钱买不到粮食,局势越加严峻啊。”

陈万山叹口气,道:“既然如此,我就联络些旧知,想想办法,一有门路,即刻告你。”陈鹏年拱手谢了,与张伯行一道回府。

晚上,陈万山教关雁鸣一路合相刀法。刀法取玄武龟蛇合体之意,既沉实厚重,又怪招迭出,乃是六神刀法外篇中的一部分。陈万山指教一会儿,回房间去看书。关雁鸣练到深夜,冲凉回房睡觉,却见陈万山房里仍旧亮着灯火,正想敲门,听得里面道:“雁鸣进来。”

关雁鸣一怔,推门进去。陈万山坐在烛灯下,面容忧郁,放下手中的一本《刘向说苑》,道:“雁鸣,武功进展如何?”关雁鸣道:“近来虽有小成,但不知何时才能救出果拉,心头实在没底。”陈万山点头道:“你悟性颇佳,要练成内外篇上的刀法,只需三两年工夫,多加磨练自然成为一流高手。但要想胜过李淳云,须得再练几十年。”

关雁鸣惶恐道:“再练几十年,这怎么来得及,只怕他都作古了。”陈万山点头道:“不错,只好等他作古了。我现在能把刀法外篇尽数教给你,连着我从前学过的少林武功也一并教你。待学完之后,朱堂主自然会教你刀法内篇。但即便如此,你始终胜不过李淳云。”

关雁鸣呆了一呆,知他定有后话要讲,忙磕头道:“请师父给弟子指条明路。”陈万山叹口气道:“若是董掌门肯将六神斩总诀传与你,或许能够接下李淳云几招。但这总诀历来只传下任掌门,现已传到了董悦手上,此路也不通啊。”关雁鸣寻思:“我若是去洛阳讲明身份,不知董悦肯不肯替我挡上一剑?”当下问道:“我若请董悦帮忙,不知行不行得通?”陈万山沉思片刻,摇头道:“此事非同小可,董悦乃是既定准掌门,其安危关系六堂兴旺,掌门必定不允此事。再者,以他现在的修为,即便学过六神斩,总也得三四年以后才有把握挡上一剑,挡剑者又须得未婚之人,难道他肯为救果拉而一直不娶么?”

关雁鸣却寻思:“即便他肯帮我,万一他见色生了邪念,跟我争起果拉来,我又怎是他的对手?”当下失望至极,哭丧道:“师父,那如何是好?”陈万山迟疑片刻,缓缓道:“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是有的。”关雁鸣正要问追问有什么办法,心头突然一动:“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先引我燃起念头,然后堵死一切办法,将我逼至死角,最后又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怎么跟小叔设计套我的时候一个模样?我得防着些。”当下小心翼翼问道:“还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