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富贵富贵,一看就是又富又贵的样,还别说,真红了起来……”
离公司还有几步的距离,我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在里面嚷。这是谁?怎么说得功劳是他一个人的?我迈进大门后冷冷地扫了一眼大厅,柳晨?才说话的是他?真是什么人说什么话。
原本围着他的几个人见我进来,立刻回到自己办公桌旁假装很忙碌地翻这找那的。我瞟眼柳晨,正好和他的目光对接上,“他弟媳妇,早啊。”他咧咧嘴,朝销售部走去。
我定眼去看,销售部的牌子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董事长助理,怒火一下子窜上我的头顶,柳翰怎么没告诉我就把他哥安在那?还是那样的职位?意思是我没资格管他哥,他哥倒能管我?进办公室后,我用力甩上门,柳翰今天不给我个交代,这事没办法做了。我努力克制下情绪,才没在倒水时把饮水机给踹了。
“田丽,”柳翰门都没敲,直接扭开门走了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等等,”我切断他的话问:“请问您是以柳总的身份来找我这个总经理呢,还是以老公的身份来找我这个老婆?”他被问得呆住了,良久才呐呐地说:“这不都一样吗?”火一下窜上来,我气得猛拍下桌子,“当然不一样,如果你是来找老婆的,对不起,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情下班后再讲。”我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说:“要是你以董事长的身份来找我谈公事,那么请问柳总,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我半带讽刺半带自嘲地接着说:“谁要我是你聘请的不要开工资、还把自个钱倒贴进去的总经理。”
“怎么每次说话你都冷嘲热讽的,就不能好好地说话?”他的额上冒出几条青筋。
“怎么是我不好好说话?”我把门关上,“你知道你大哥说什么了?他说福贵是他起的名,我们销售好全是他的功劳。”他悻悻然地耸耸肩,“算了,等你气消了我再和你谈。”
“不行。”我拦住他的去路,怒视着他:“为什么给你哥挂那样的头衔也不告诉我?意思我没能力,要他来监管我是不是?”他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说:“不是这意思,你现在不是有了吗?我怕你吃不消,想着大哥好歹也做过,总能帮着你点,大哥又不是外人。”
“别拿我的肚子做借口,大不了我去做手术不要了。”我的气消了点。
“你敢!”
硬梆梆的一句话甩过来把我的火又给撩起来,“我为什么不敢?我是母亲,我有权利决定生还是不生。”
“你!”他气得抓狂,在办公室里乱窜了几步,“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放P!我不讲理,你哥就讲理?他借你钱还要利息呢。”
他盯着我,两眼隐隐浮现血丝,“我告诉你,我哥死活不要利息,是我非要给的。他每个月工资是三千,这是你定的,我再给他补上利息,每月五千,就这么定了。”我气得浑身发抖,你钱多是吧?“成,那我每月多少工资,请问?还有我三十万的利息也得加进去。”
他的脸黑了,“每月给你六千,加上利息,一万二,你满意了吧?”他嘲笑地看我一眼,“如果你嫌少,对不起,我这庙小,养不起你。”
“你!”一阵怒火攻心,我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向地面。
……
魂也幽幽,梦也幽幽;魂梦幽幽何时休?
黑暗中,我听见婴儿哇哇的啼哭声,我寻着声音去找,却是越来越远,最后竟杳无音信。
我心里很着急,猛一跺脚,
……
“醒了!她醒了。”
好像是徐娅的声音。我努力撑开似有千两重的眼皮,“水,水。”像是在荒漠中行走多日却没有喝过一滴水,我的声音听上去沙哑、干涩。
柳翰扶我坐起来,端着装水的碗凑到我嘴边,“水来了,水来了。”他满脸憔悴,眼睛里全是说不出的悔恨,“慢慢喝。”
喝下所有的水,感觉舒服多了,我溜了眼四周,这里怎么像是病房?“我在医院吗?”
“李姨,快啊,她醒了。”
果然是徐娅,她冲进来,又马上把头伸到门外,只一小会,一个上了点年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跟着走进来。
“别催了,来了。”她走到我面前,试下我额头的温度,然后取下听诊器听下我的心音,“没什么大碍了,注意调养身子和个人清洁卫生,再就是,”她盯着柳翰交代说:“一个月内禁止同房。”她回头拍拍徐娅的脸问:“小丫头,什么时候结婚啊?”
“早着呢,到时候肯定会请您啦。”徐娅的脸红得像个大苹果,她推着女医生说:“您啦,现在去帮我们田总开药吧。”
“医生,我是不是小产了?”问完话,我鼻头一酸,眼泪唰地滚落出来,我不是一直不想要这个孩子吗?为什么还这样难过?
“恩。”李医生点点头,温和地笑笑,“你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怀。注意不要太过劳累,切忌大喜大悲大怒,每天要保持平和而快乐的心情,这样对胎儿的生长才有利。”
“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你有孩子了还惹你生气。”柳翰帮我擦去眼泪,举起右手发誓说:“我保证这样的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了。”我心里百感交集,竟忘了说话。
住了几天院回到家,徐大伟帮着找的保姆已经煲好了汤在等我,她也姓徐,瞅她年纪比我大,我就管她叫徐姐。
晚上我早早地睡了,可是柳翰在边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到下面去睡了。”我的脑袋本来昏昏的,被他这话一下整清醒了,他不是想下去上网,见他那个宝贝吧?“我不会去上网,你放心。”见我两眼亮亮地望着他,他自嘲地笑笑,“我是男人,答应你的一定算数。”
我抓住他的手,“早点休息,这阵你好像瘦了。”他用力吸下鼻子,“知道了,那我下去了。”我点点头。
很快,客厅里传来异常大声地搬凳挪椅的声音。我忍不住轻笑起来,他这是告诉我他没有去书房,没有去上网。心里一宽,不多会我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