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我的轻松，柳翰就忙多了，不是出差就是跟客户谈生意，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太操心就一个人把事情都给揽了。然而，我的轻松没有持续多久，随着销量的增加，只有出帐没有进帐，资金的缺口越来越大，我带来的一万块钱也填了进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挂帐的盈利天长日久了最多也不过是持平，再去借资金周转？如果还是这样的局面怎么办？得想办法回笼资金。
我走进销售部，当成其他人的面对徐娅说：“徐娅，你列个回款计划表，再把每个月的回款任务分下去，没有完成的按比例扣发当月奖金，等完成后再发放。”她似乎被吓了一跳，“田总，我们到您办公室说好吗？”我不认为这件事情非得私下去谈，公司壮大了，员工才可能有高收入，“这里不可以谈吗？”
“也不是，有些情况田总可能不了解，所以……”
她的意思还给我留了面子？“那好，我一会叫上柳总，我们一起到办公室谈。”她有点手足无措，“没那个必要吧？”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眼手表，“现在是九点半，我们十点半在办公室碰面。”昨晚十点多柳翰从浙江出差回来了，现在估摸着也该醒了。
柳翰接了我的电话很快赶来了，我看下时间，刚过十点。我抓起电话准备叫徐娅过来，“等等。”他按住电话，“这事没那么严重。”见我瞪着他，他慌忙收回手，轻咳了声，“今早我跟我哥说好了，他拿十万出来救急。”
“如果这十万用完了还是这样，你再找你哥或者是你爸妈借？”他的脸色暗了下去，“别说得这么难听行不？”
“不是我说得难听，是事实。”我想了想，“你哥拿来的十万块钱，我们还是照行规付利息，这样好说话些。”
“当然要付利息，要不我嫂子又要说我哥了。”我轻笑起来，亲兄弟，明算帐，有道理。
“十万能用多久，你心里有数吗？”
他很不高兴地说：“田丽，你当我是酒囊饭袋吗？这公司好歹是我白手起家创的业，十万块钱撑不了一个月。”
我走到他身边，环抱着他的腰说：“如果你真是酒囊饭袋，我会嫁给你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出不进，是座金山也会用空啊。”我松开手，和他面对面地站着，“再说了，销售商销了货就该向我们支付货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是担心市场竞争厉害，销售商恼了不做我们的是吧？”他的眼睛亮了下，我知道我猜对了，“他们就是摸准咱们的心思，所以才这样有持无恐。什么叫互利互惠？交易是双方共同做成的，他们可以选择咱们，咱们也可以选择他们，这家不做，咱们换一家，他们间也是有竞争的。”我露出笑容，“按目前的销售看，做我们的肯定会赚钱，谁会跟钱过不去？”
他看上去相当吃惊，眼里隐隐还有些嫉妒，“你要是男人，真是个可怕的对手。”我心里甜丝丝的，他终于认可我了。“那我叫徐娅来了？”我冲他眨眨眼，他重重地点下头。
徐娅进门见柳翰真的在，她的脸立刻变得通红通红的，“柳，柳总也在啊？”我轻咳下提醒她这是我的办公室。
“田总。”她强自镇定下，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坐下。
“我才和柳总沟通了下，回款和销售同样重要，你马上联系律师拟个总代理合同，写明每月多少号结算货款，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你去财务和王科长对下帐，看现在还有多少货款没有收回，列个清单；第三件事，跟工厂的财务核算下，每个月的开支是多少，公司这边也要核算下，两边的开支加上其他所有的费用，像办公费、该支付而未支付的利息等等，加在一起是多少，这个数就是每月该收回的货款的基数。你按这个基数的120%分配到每个业务员身上，超额完成的你拟个奖励的办法出来，没完成的扣发当月奖金，等完成了再全额发放。”我刻意忽略她咬得越来越紧的下嘴唇，接着说：“徐经理，都听明白了吗？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没有疑问就按我才说的执行。”
“这个，这个，”她呐呐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不会自认为没能力，办不下这三件事吧？”我扫眼柳翰，他的脸绷得紧紧的。
“不是。”她长吐一口气出来。
我如释重负，我还真怕逼紧了她会辞职，“这就是了，我和柳总都认可你的能力，而且为了不让你心里有太大的负担，我没有规定你的任务，明白吗？”
她的脸更红了，“田总太过夸奖了，我尽力而为，如果，如果真有不到位的地方，还请田总，柳，柳总多多包涵。”
为什么一说到柳翰她就表现这么失常？是故意的吧？“如果有什么困难或需要帮助的，你直接来找我，就不用拐弯抹角、节外生枝了。”我一再努力，还是没能控制住内心的嫉妒。
她刚走，柳翰就说：“你把她逼得太紧了。”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我去外面抽烟。”他拿出烟盒，也不等我回答，向外走去。
我心里酸涩异常，我逼她你心疼了？我呆在家嫌太舒服，巴巴地求着跑这来是应该的？一口恶气翻涌上来，我左肋下隐隐有些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