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昔日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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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溪水凉 情悠扬【中】

刹车的声音回响在四人的耳中,车轮下流过两行湿漉漉的痕迹,热气从轮胎地下升腾而起,铺打在他们的脸上,带着一丝暖意,唐默甚至是感受到指尖似乎也暖和了许多。

宁小白率先上了车,林枫握着车门的把手,说了声“走吧”之后也跟着宁小白过去了。

唐默很自然地退到一旁,笑着说:“你先上吧!”

苏拉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笑着点头。

司机把空调开着的,一进去唐默就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热气,胸口有些莫名的难受,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环境的冰冷。

车上的位置还很多,宁小白和林枫坐在一起,靠着窗户。苏拉走过去坐在了宁小白和林枫的后面一排,靠着窗户。

苏拉的位置在车厢比较靠后的位置,或许是不太喜欢车厢里的味道,唐默捂着鼻子揉了揉,看到了坐在车窗旁边的苏拉,又看了一眼坐在前一排的宁小白和林枫,他们的少年还有一排空着的位置。

唐默犹豫了一下,决定坐在林枫和宁小白的前面。还没等他坐下,苏拉的声音就响起了。

“唐默,坐这儿吧!”

唐默抬头,看到了正微笑着的苏拉,她的眉眼弯着,嘴角很自然的翘着,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一双眼睛尤为动人。

唐默点了点头,走过去坐在了苏拉的身旁。不知为何,唐默莫名地感到有些紧张,手脚不自然地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只能胡乱地一会儿放在腿上,一会儿又揣在兜里。

苏拉悄悄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地掩着嘴,一声轻轻地笑从她的口中落出来。

唐默甚至不知道,他的手心已经浸满了湿汗,裤子的大腿部分已经被他抓皱,显露出淡淡的湿痕。唐默自己也很奇怪,苏拉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奇怪的气势,让他感觉到紧张,不知所措。

车速不算快,也不算慢,从上车的起点到古佛山脚下的路程也不算远,可是对于唐默来说却仿佛是过了三秋。

当熟悉的刹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唐默的身子猛地一颤,仿佛在洪流中前方的难者遇上了救命的浮木,他似乎是冲不去的,车子还没停稳,在司机将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就借着那个缝隙冲出去。

司机一脸难以置信:“现在的年轻人……”

宁小白和林枫正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表情僵硬地看着前面,刚才唐默的影子一闪而过,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人就已经到了车子的外面。

林枫和宁小白对视一眼,表情木纳,然后默契地摇头,表示没弄清楚。

苏拉站起来,理了下皱巴巴的衣角,从宁小白和林枫旁边走过去,口中喃喃说:“我有那么可怕么……”

林枫和宁小白的嘴角抽了抽,二人的脑子里的思想活动那个叫一个丰富。

什么鬼,唐默……不会吧!

才认识多久!

奶奶的,唐默不会是把人家!!!

不会是苏拉主动吧!天哪,这姑娘,得多彪悍啊!

彪悍的姑娘不需要解释啊!

特么的就是一棒槌,不停地被敲打啊!

……

林枫和宁小白表情僵硬地走下去,二人皆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唐默,唐默被他们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怵,缩了缩身子,做恐惧状:“干嘛啊!你们!”

二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用手指着唐默:“你啊!”

唐默被他们搞得茫然无措,挠了挠后脑勺,慢慢说:“什么鬼!”

古佛山的山脚下只有一条路可以到山里,而是还是一条泥路,再加上天空还飘着雨,或许昨晚也是在下雨的,唐默站在山脚,看着泥泞的道路,在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那双白色的板鞋,似乎是有些犹豫。

道路上有积水,黄色的泥路蜿蜒而上,像是一条黄色的丝带,一直到山的背面,留下细细的一点,天空中还飘着细细的雨丝,周围的农户有牵着牛上山的,他们的脚下都踩着黑色的雨靴。头顶上戴着自己用竹子编制的斗笠,再在斗笠上蒙上一层塑料薄膜。

唐默知道的,因为他的爷爷以前也是这样的,或许现在在家里他正也是在这样的。

想着想着,唐默居然有些想家了。不禁苦笑,从前自己拼了命的想要逃离那个山沟沟,现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却是有些想念。

人哪!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风是冷的,迎着唐默的脸庞吹过来,带着泥土清香,额前的刘海随风而动,身子却又有些冷。

唐默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然后闭着眼睛,忘却了刚才心里的犹豫,享受着这带着春意额风送来的泥土的芬芳和思念的清香。

“年轻人,走吧!”

苏拉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豪气,先行一步。唐默这才注意到,原来苏拉的脚下也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从唐默心里升起,一个女孩儿都不怕,我特么一个大男人还怕!真是的!

生活就是沙滩!管特么的,不要怂,就是上!

下定了决心的唐默不管三七二十一,踩着泥巴就上,也不管脚下有没有水塘,很快就追上了苏拉。

他们的速度不算慢,很久就进到山里。山里有一条小溪,小溪旁的竹林随风而动,竹叶相互摩擦着,溪水拍打着石块,轻盈婆娑的声音回响着,唐默轻轻地踩着步子,迎面而来的风透过他的衣衫,有些冷还有些凉,整个人像是都浸在了冰冷的溪水里。

“这里其实是很美的!”

唐默心里默默地赞叹,很久以前他们老家那里也是这样的,不过现在已经见不到了,随着经济条件好了起来,村子里的人家都把自家的生活垃圾倒在了那天清澈的小溪里,后来,小溪消失了,竹林也消失了。留下了一条散发着恶臭的水沟。从那儿走过去的人总会忍不住抱怨一句“真臭”,然后回家以后又继续往后面倒垃圾。

苏拉的速度要慢了些,小跑着过来,微微地喘着气,脸上也是红扑扑的,微微有些怒意地白了唐默一眼,像是在责备唐默没有等她。

静下来,身体的热量随着风而逝去,苏拉环视四周,拉紧了衣领。

“走吧!”

唐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宁小白和林枫,然后对身旁的苏拉说。

苏拉跟上去,唐默的眼睛突然一瞥,惊呼着:“咦!你的鞋怎么那么干净!不对啊!”

唐默一边惊呼着,一边指着苏拉脚下那双白色的布鞋,布鞋很干净,除了鞋底的那一圈轮廓有一圈黄色的泥痕以外,整个鞋面都很干净。唐默又看了一眼自己脚下,已经丝毫看不出他穿的是一双白色的鞋了。

苏拉看着他的模样,又看了一眼他的脚下,忍不住笑着:“这是秘密!”

那双异样神采的眸子格外闪亮。

唐默哭丧着脸:“这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

“不……不……”

唐默的内心是崩溃的,果然女孩子都是心里比较重的。

一边感叹着自己还是认命,一边犹豫着一次要不就别买白色的鞋了。

唐默和苏拉追上宁小白和林枫,宁小白指着唐默:“你们太慢了!”

唐默一听就忍不住怒意,佯装发火的模样,挺着背后的那满满的,涨鼓鼓的一包:“你背着这一包试试!”

宁小白看了一眼唐默背上的背包,在看了一眼身材瘦小的唐默,忍不住脱了一口唾沫,连忙摆手:“得了吧,还是您比较适合这活!”

林枫打断了正要发火的唐默:“快到了,忍着一下!”

说着,四个人就往前走,走在最前面的宁小白却突然停了下来。那突然的停滞让有些出神的唐默吓了一跳,唐默叫了他一声:“干嘛啊!一惊一乍!”

宁小白指着前面说:“自己看吧!”

唐默拉了一下背包的背带,走过去,脸色骤变,眼前是已经被溪流阻隔,而且中间的水看上去不浅,之前可以淹没整条小腿。

溪水敲打着石块,相互碰撞着,叮咚叮咚的声响这次在唐默的耳中听起来却没那么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