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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母亲之屈辱一生(三)

村里的工厂相继开了起来,看着别人车子房子票子滚滚而来,母亲也动了心思,(如果母亲能预料到未来十几年的屈辱生活,她一定会守着原来清贫的生活,不拉他去干什么事业。)她找到有意承包工厂的远房表舅,让他和父亲一起干。最后因为土地问题没有做成,父母亲便有了自己建造一个工厂的想法。

几番奔波,父亲和他的几个亲朋好友终于建造了一个工厂,叫朝阳某某厂。厂里有二十几个股份,两万一股,母亲卖掉了肉猪,和家里仅有的两千块,总共凑了五千,又高息向村民借贷了一万五,大姨和二姨个借五千给母亲,小姨家入了两个股,也算在了父亲的名下,就这样父亲以组织者和大股东的身份做了厂长。

村里的饭店开了起来,县城的歌舞厅一个又一个,口袋鼓起来了,不去饭店舞厅,干什么?年轻的外来打工女人一个比一个妖艳,尤其是舞厅的女人,比家里萝啰里啰嗦的黄脸婆有味道的多了。渐渐地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躺在她们的怀里,忘了自己的根本,自己的家,泯灭了良知,从偷偷摸摸,到明目张胆,最后一个又一个的领回家,把老婆从床上踹下来。当无耻成了风,大多数懦弱封建的女人选择了忍,毫无原则的忍。而那些男人们,越来越不把家里的女人当人看。

自从开了工厂父亲越来越少回家,离家不到一公里的工厂就好像有千万里那么远,盼父亲回家吃顿饭真的太难了,即便偶尔回家一次,总是负气而去。夏天在破屋外吃饭,难免会有虫子落下,只要发现碗里有只虫子,他会摔筷而去,不翻桌子就不错了。父亲每次回家发完脾气就走,留下独自哭泣的母亲和心惊胆战的我们。

因为母亲和奶奶不合,我们搬到厂里居住了两年,即使同在厂子里,父亲和我们也很少见面,更很少说话。他不和我们住一间屋。有时见到父亲,我就会远远的躲开,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我和父亲迎面而过,就像陌生人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两年后,因为经营问题,工厂转让了,除了父亲的每月近一千多的工资,也没有赚到钱,只是厂里贷款有五万,由法人,也就是我父亲掌握,父亲便用在这笔钱和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人合伙做生意,卖工厂用的原料。

父亲和这女人做生意,是母亲噩梦的真正开始。工厂卖了,爷爷奶奶也去世了,我们又回到了以前的破屋,父亲基本上只有大年初一才会回家吃饭,因为饭店不开业。母亲就过上了守活寡的日子。

父亲那个时候一年大概能赚个二三十万,在村里算不上款爷,也绝对算富裕的,可母亲每次找父亲拿钱,父亲总是只给个几十块,供我们母女四人生活,有时候一个月给个七八回,有时四五回,看他的心情。而他自己每天下饭店都要花好几十块,他赌博和给那女人花的就更不说了。

母亲为了我们只好忍耐,为了拉回父亲的心,母亲经常吃罢晚饭带着我们姐妹三人到父亲做生意的地方,希望血缘亲情能唤回父亲对家的责任感,唤醒父亲的良知和爱。

然而父亲已经鬼迷心窍了,给那女人买电视,金首饰。在我小学毕业到城里上中学找他要自行车未果的第二天,他就买了一辆近三万的摩托车给她。他早就把和他相濡以沫的母亲,年幼的我们抛在脑后了。

母亲在耳光挨过,离婚闹过以后,一次次的失望绝望,一夜夜的独守空房。因为拖着带病的身体,她无法养活我们姐妹三人,只能依附着父亲。母亲的文化聪慧和要强的心成了她的负累和笑话,使她比那些无知的村妇更加可悲,可怜。她迷上了打麻将,没日没夜的打,用以麻醉自己和打发漫漫长夜。母亲的糖尿病病是要靠控制和休养的,少食多餐,而她药不按时吃,三餐都不能保证。年仅八九岁的我,放学做完饭后,还会送点饭到母亲打牌的地方,为了母亲的身体。后来我上中学,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妹妹。十几年的饥一顿饱一顿,十几年的压抑憋屈生活,母亲血糖高了就吃点药,好一点就忘了,更别提什么忌口了。她就这样透支着她的生命,到最后大把吃药,胃吃坏了,肾脏也坏了。不到四十九岁,就肾衰而死。

母亲打麻将,父亲从不回家,我们姐妹就像没有人管的野孩子一样,就那样的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