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情到深处已茫然
芷婷望着屋顶，隐约听到低沉的脚步声。她寻声望去，黑衣蒙面男子已经出现在屏风后面。她几乎跳了起来，“你有莫度的消息了？他怎么样？好吗？没人为难他吧？”她的问题一串串。
黑衣蒙面男子听她问那么多，心里竟有些莫度的伤感。“还没有他的消息……”
“没有？”她颇为失望，“你一定认识许多江湖中人，让他们帮帮忙，一定可以打听到他的消息……我真的好担心，宫里好像没人知道莫度的下落。李威，他到底想干什么？恨我也就罢了，却处处为难莫度……”
黑衣蒙面男子听着她的喃喃自语，这个女子竟用一夜的时间便将他十几年的仇恨驱赶得无影无踪，而他居然欣赏她、爱慕她、甚至于无法忘记。每当深夜来临，他渴望见到她。听她说几句话，看她或忧或乐的神情，他的心便会获得巨大的安慰。“你恢复了功力，可以试着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是想去，只是我没有想到皇上会拿宝儿的性命来要胁……我已经赌过一次，下一次不会那么幸运……我关心莫度，却又不得不顾忌宝儿……你不会了解我心中的无奈与矛盾。”“有时候我也在想，情之唯物，真是害人不浅。所以，大侠，我只有寄希望在你身上，再帮我一次！”
芷婷的心每每想到此处便不由自己的难过，而她明知道难过解决不了问题，却还是陷得很深。“我再也不可以装得无所谓，只因为我在乎他们，他们都是我生命中至亲、至重的人，关心则乱。越关心才逾是束手无策……我没有朋友可以说话，也没有人可以帮我，自从遇到你，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也只有你的面前我才可以毫无顾忌告诉你，我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姓名！”
“这有什么重要呢？你不是已经帮过我一次吗？那么就请你再帮我一次，就一次……替我打探莫度的下落。告诉我关于他的情形……”芷婷平静地说，似乎她已经习惯了这份平静，即便心里有十万分的不悦、担忧，脸上的表神总是归于平静，掀不起一点波澜。
他对她好奇，她却不问他的名字。她把一笔巨额的珠宝送给了他，居然不知道是被谁拿走的，她把所有希望寄在杀她的刺客身上，这样一个女子实在太奇怪，对人没有防备，却只是一味地想着要救的人。
“你放心，我会尽力……我不是收下你的珠宝么，对于杀手来说，就必须要办到。”她一直相信他是杀手，他不想解释，或许这样更好。
“谢谢……”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只为钱不为别的，也不问对错。但是她隐隐地感觉这蒙面男子的目光有些炽烈，像白墨？怎么可以多想，她不是已经有莫度吗？
“我能摸摸你的脸吗？”蒙面男子说。
她缓缓地点头。
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细腻的脸蛋，光滑仿佛婴孩的肌肤，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四目相对，蒙面男子快速地转过身，心跳加快努力平息自己内心的激动：“我叫段天涯——”他纵身一跃，翻上屋顶，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段天涯！”这就是他的名字，一个刺客居然说出自己的名字，而且所杀之人还没死。
夜漫漫，她一遍又一遍地弹起关于相思的曲调。莫度受了极重的伤，现在如何了？有没有替他疗伤。皇帝刻不说，李威又一幅势必报仇的样子，到底她要怎么做，才可以救莫度。
在睡之前，她决定明天去问问李威，或许他念及以往，告诉自己莫度的下落。
李威自从四年前边关撤回之后，任兵部侍郎一职。
她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裙，依旧不施脂粉，只抹了点乌兰国师调制的乳油。带着春泥去了兵部。
“李大人——”她进入兵部先是不冷不淡地唤了一声。
李威正与一中年男子说话，见是芷婷先是一怔，立即猜到她的所来之事。“公主——”
他这一声公主，立即引起其他几位兵部大人的怀疑与惊诧，这女子的装扮极为普通，但举止高雅得体，谈吐不俗，很快便猜了她的身份。
“你明白我所为何事？”她神情淡漠，“你把他怎样了？我想见他——”
“见他？”李威苦笑，“你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我看还是尽早打消此念……这样对大家都好。”李威并不想与她久说，说得越多，他的心便越加痛苦，这个给了他美丽爱情的女子，居然残酷地放弃他们的爱情，这是他永远也想不明白的事儿。既然爱，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他转身出了兵部大门。
“李大人……”芷婷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你把他关哪儿了？”
李威昂着头，拿背对着她，“这事儿你去问皇上！”
“李威，他是你抓回来的，你知道他在哪儿，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娘娘是聪明人，不该这么问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哈——”芷婷无奈地冷笑。
她猜得没错，李威说自己是皇上的人，春乐粉定是他给的，一坏骚主意都是他出的。心里生气却不能发作，这是她昨夜一早就想好了，如果实在想不出来办法，只好用点心眼，尽管她不善于算计，但这一次不得不试。
“天下没有什么秘密，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我看未必。那关住的也不知是莫度呢？还是格日王汗？哈——哈——李威，你以为自己聪明，我看你，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得意地飘然而去，如果李威上当，自会去看莫度，自己暗中跟上，定能找出些线索。
李威站在原处，沉思片刻，重回到兵部。
芷婷打发走春泥，便一直暗中跟着李威，她一定会去找莫度，然后就能知道他的下落。很快，她失望，李威居然回李府，一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自己又不能在外面呆得太久，会令皇帝刻生疑，不得不怏怏回去。
一连两天，她都暗中跟踪李威，事情并不是所想像那么顺利。
“在想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后便是一个青衫蒙面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段天涯……”她顿了一顿：“兵部李威应该知道莫度的下落，可是我跟踪了几日居然没有一点端倪。”
“你发现不了，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你在跟踪他……”“就你这样的女子一出门身后便有无数双眼睛，你这样子将置自己于危险之地。”段天涯冰冷地道。
“唉……”芷婷有些惭愧，还以为自己用点心眼就可以了，可是却早早地被人发现，还怎么找呀。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打探到他的消息。你若想见他，我现在就带你去。”段天涯怀抱着双手。
“段天涯，谢谢你——”谢天谢地，有他的下落，一颗许多日子来悬着的心总算可以落地，她一时激动紧紧地抓住段天涯的手，“那好，我略为收拾一下就跟你去。”
段天涯看着她，她所谓的收拾就是用包袱拿了一大堆的食物，怀抱琵琶，这哪里是去看人，怎么看倒像是逃难。“我看你就不用带食物了，他过得很好，所以你不用为他担心……”
芷婷将信将疑，李威那家伙是个骨子里都坏透的家伙，会善待莫度，她不信。可是，段天涯没理由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