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皇在位四百零二年三月十二日,欲挥兵而下。上皇止,使众将截翎皇于夕谷,禁于长寂。
翎皇在位四百零二年三月十四日,上皇亲政临朝。罢黜一干神将,以儆效尤。
翎皇在位四百零二年三月十七日,翎皇突然病重。
……
“浅渊上皇。”长寂殿外,宛之静默殿前,长跪未起。
浅渊驻足而立,一袭雪色龙纹长袍加身,无时不刻不散发着成熟的风韵。轻风掠起他的衣角,斜阳暖暖照耀,一时间,长寂殿也不似往日的阴寒清冷。那是一张与子鄢极为相似的脸,那纯洁的眼眸如同被天山圣水所洗涤,早已清除一切杂质,容不得丝毫污秽。堪比女子般的柔软的银发倾泻而下,遮住一弯凤眼的狭长……
“他……还好么?”温柔的嗓音却像极了子寂,就是再大的脾气也能消融。
宛之敛眸,讽刺一笑。
浅渊也不计较,自嘲地勾唇。纵然如此,这笑依旧如春风般温暖。
上皇的高贵与优雅,是早已融入骨血了的。
他似乎想入长寂,宛之悄然握拳,清冷地吐出一句:“子鄢陛下已禁足,恐不适合见任何人。”气若幽兰,突然抬头,仰视于他:“也包括您。”
浅渊恍若未闻,只是眼底多了一层寒霜。推开殿门,一阵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眉间轻蹙,依然沉默走入。
长寂长寂,果真永世长寂么?
凝眸,眼前仍是孤高清冷的他。软塌之上,子鄢安静地沉睡,一如自己般柔软的银发随意披散着,未绾未系。安宁的睡颜有些苍白,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带着令人痴狂的魅力。
浅渊坐在塌边,为他盖好被褥。
修长的手指轻抚他的脸颊,银眸中闪过一瞬的迷蒙。
“父王。”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虽冷,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浅渊愣了片刻,又轻轻皱眉。
“可有不适?”
子鄢噗嗤一笑,讽刺地看着他:“没有。”
浅渊收回准备搭上脉搏的手,静静地看着他:“你在怨父王。”没有疑问,是肯定。
“没有。”子鄢的冷漠地皱了眉毛一下,“儿臣不敢。此次是儿臣考虑欠妥,与父王和干?多谢父王纵容。”
浅渊收敛笑意,眼底越来越冷,身遭的空气仿佛都要凝结似的,寒气彻骨。
“你有资格叫本王父王么?”
子鄢有些惊异,却转瞬即逝:“父王……”
扼上他的咽喉,浅渊一字一句,冰冷彻骨:“你知道么,在本王所有的儿子中,子鄢最像本王。”
怎么可能……他明明按照子鄢陛下说的来做……
他轻蔑地看着那张与子鄢一模一样的容颜,冰冷一笑:“本王的儿子,可邪肆狂傲问鼎天下,亦可无理取闹屠戮众生!”冷不丁勾唇,极为讽刺:“但就是不能认错。”
那是本王的儿子,纵然弑父杀兄他也不会承认是己之错。
“那……为何您又阻止子鄢陛下下令出兵?”顷刻间,那与子鄢一模一样的容颜尽毁。
浅渊垂眸,倾城一笑。他终是晚了一步,他的儿子更胜一筹。
眼里不曾有过厌弃,但仍像丢垃圾似的摧毁了冒充他的人,转身离去。
为何?
只因……他是为子寂而战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