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风轻,灯火寂寥。百里幽静,朱门暗开。
伴随入夜一声鸣锣惊响,朱红大门开,暗集开埠来。
那型如西瓜的侯八公率先站起,满面带笑的向那开门老者躬身一礼:“祝老辛苦了。”老者微微点头,回身前行,那侯八公急忙跟上。之后一众江湖武人紧跟而行,鱼贯而入。
徐子桦二人也是自不怠慢,急急紧步跟行。却见那大门之内果是别有洞天,碧草铺地,池塘两厢,鹅石小路,曲径幽长。众人步踏青石主道,却隐然可见两旁那飞檐走厦,廊亭环洞。心中不禁暗叹,当真是富贵人家,不过一座别府,已然如此考究,却不知那史文义府邸,却有如何形貌。
这前院虽是华美,终是住家之用,不算甚大。一行人行走片刻间,已然穿院而过,来至正厅门口。一时间颇有人叹息,奈何夜色深沉,难以细观,虽是朦胧间另有一番风情,终是不及白昼细赏之美。
然则叹息无用,毕竟正事紧要,一众人虽是来至前厅,那老者却不开门,带的众人一拐,延廊而行,却是步入偏厅。
“诸位人客,主人近日有事,这主厅却是不便开放,不好意思。却请各位在这偏厅之内一做交易吧。”那老者前然一笑道。
“唉?怎么这样!?”登时便有那绿林人放声叫嚷。
“住口!”陡然,那侯八公遁地一喝,却又像那老者歉然一笑,方才说道:“人家史将军高仁大义,腾出府邸庇护江湖同道,好让我等有一安心交易之处。你等不思感恩,反倒瓜噪,莫非以为世佳军刀锋不利不成?”
“哪有,哪有。”那瓜噪之人急忙讪笑:“我等不过一时急躁,还望恕罪。”
“好了!”那侯八公冷喝一声:“今后谁若再敢于这史家无理,便是与我侯某无理。届时不须史家出手,我侯八公便首个不饶。”
“是是是!”那人闻听,急忙点头,站立不语。
却有人私下里暗自嘀咕:“切,这侯八公有何了不起?倒跑到这里装大瓢来了。”
“就是,还不是舔人家史家的腚?哼,倒说得好像跟那史家有多熟识一般。”
“嗯?”那侯八公果是不凡,那议论之声虽是细微,仍是让其有所警觉,登时沉声回望,似要发作。
“好了,”此时,那高瘦老者却是轻声发言:“此事确是我家主人思虑不周,史祝代我家主人向各位致歉。为表歉意,今月青头名额增加二人。彩头加倍。”
此言一出,登时人声雷动,一众绿林好汉尽数欢呼:“还是史府仗义,多谢祝老提携。”
“这青头是个怎么回事?”徐子桦闻言奇道。
“哈,这个青头,那可是了不得。”之前一直与他二人交谈的那汉子闻言笑道:“这史家非但仁义,而且财大气粗。每月这暗集召开,那史家非但是东主,且是最大客户。而每次交易之后,不论买卖谁家,史府具是记下内容,届时那最值钱者,便是青头。史府便出银白两,加以奖励。”
“哦,原来如此。”徐子桦闻言点头,心中却是暗惊:这史将军私设暗集也就算了,不过图财而已。然则这出钱奖励,且出手便是百两纹银,这却令人称奇。要知,这暗集之内流通之物具是见不得人,且又非奇珍异宝,纵是值钱,怕也不过如此。这百两纹银,若是赶上背时,怕是能抵下这一集货物。这般一来,怕是那史文义非是为才,那却是为的什么?
只是心中纵然惊异,徐子桦却是仍做镇定,一来于事无补,二来途惹麻烦,三来却也是事不关己。毕竟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寻那碧莲教,却与那史家之事无甚关系。
当下徐子桦强做镇定,却又问那汉子:“陀哥,这暗集可又如何规矩?”却原来,那汉子虽然粗糙,却也并非弱智。与徐子桦和包打听二人聊了多时,也算是有所交情,倒是不甚疏远。但却坚持不漏底细,只是以陀哥自称。徐子桦无法,自也只得就此称呼。
“哈哈,无妨,”那陀哥闻言笑道:“其实这暗集规矩当真不大。不过是钱货两清,不可争斗罢了。不过,你二人若要寻人,却是困难,不妨发下花红,让那史家帮你。”
却是之前徐子桦二人也曾侧面打探那碧磷峰之路途,陀哥却也不知,是以出言提醒。
“好,多谢陀哥。”徐子桦包打听二人急忙谢过。
“哈哈哈,好说,既然认识,那便是朋友。相助朋友,本是当然。”陀哥闻言一笑:“只是,日后相见,兄弟若是有所求,还望二位也能相帮。”
“那是自然。”徐子桦点头答应。
二人别过那陀哥,便向那高瘦老者走去。
“见过祝老!”徐子桦抢先一躬,向那老者施礼。
“二位英雄,”那老者一见点头见过:“不知二位有何事?”
“哈,小子初来乍到,有事想请教祝老。”徐子桦道。
“恩,二位请说。”那老者闻言点头。
“小子初来乍到,想要寻一地头向导,带我等深入这深山重林之中,寻一物件。还请祝老相帮。”徐子桦道。
“嗯?”那老者闻言奇道:“不过一向导,为何废此心机,来到这史府呢?”
“因为,”徐子桦叹道:“我们要去之处,太过隐秘,我等问过全镇之人,却是无人知晓。”
“嗯?”那祝老闻言一皱眉头:“不知二位英雄所要去往何方?”
“碧磷峰。”徐子桦答道。
“哦?”祝老闻言点头:“原来如此。此处却是隐秘,嗯,这倒不难。我却知道一人,可以助你们寻得此地。”
“哦?”徐子桦闻言谢道:“却不知是谁?”
“此人乃是本地百事通,住在东山之上,乃是一猎户。善射猛兽,人称圣手擒虎,谢百通。”祝老闻言笑道。
“但不知,如何寻找此人?”徐子桦问道。
“离镇西行三里,便是东山,山不甚高,攀爬而上,有一小屋,其上挂着三张虎皮,那便是谢百通住处。你们只需前往一问,便知路径。”祝老答道。
“哦,多谢祝老指点。”徐子桦急忙谢道:“但不知须的多少谢仪?”
“不过一言之举,何谈谢仪。”祝老笑道:“二位英雄速去吧。”
“多谢。”徐子桦闻言谢过,拖着包打听离了史府。
“徐大侠,咱们去不得!”包打听急忙叫道。
“哦,为何?”徐子桦反问。
“那祝老太过热情,却又不受金银,显然有诈。”包打听急道。
“不错,”徐子桦点头,却道:“然则,此乃唯一线索,无妨,明知山有虎,我却偏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