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起舞,红灯高挂。寿字当中,福联高挑。
众弟子整衣带红,整个淮阳派,一副喜庆光景。
今日正是“淮阳大侠”付秋山大寿之日。
然而,在一片红火景象中,总管老陶,总感觉几分烦躁。
老陶年过六旬,已然在淮阳派中生活三十余年,非但做事稳重,且一身修为也是非凡。平日里,待人又是和善。
虽是下人身份,举派上下却是无人敢不敬重。加之身负淮阳一派经派内外事物。
实为淮阳派掌门付秋山以下二号掌权人物。
然则今日,往常素带笑容的一张面容,却是隐作愁容。
陡然鸣鞭三响,正是日上中天。
“总管,还是没人来贺寿。”一名青衣弟子奔跑而来。
“奇了,你们的寿贴都送到没有?”老陶沉声问。
“送了,便是最远的长白门,送信的弟子业已返回。”那弟子答道。
“既如此,也该到了。”老陶皱眉沉吟。
“终究各大门派路途遥远,许是路上耽搁了。”那弟子劝慰道。
“嗳,哪有这般多门派齐齐耽误的道理?”老陶仍是心忧。
“报!”陡然一名弟子飞奔而来:“武当弟子,乔震函,庞决,前来贺寿。”
“啊”老陶双目一亮,喜道:“武当剑钺双侠到了?速速出迎。”
中门打开,老陶带领一众淮阳弟子雁行出迎。
但见,中门之外,两匹骏马汗透鬃毛,两名青年风尘慢襟。
“武当双侠远道而来,辛苦辛苦。”老陶抱拳笑道。
“快快带我二人拜见付掌门。”为首那黑袍青年急急闯门。
“这,”老陶一愣:“二位少侠还是稍作休息,待各派俱到,再一同前往贺寿可好?”
“我二人确有急事求见付掌门,望请通融。”后者青袍忙抱拳急道。
“这,”老陶一窒:“二位里边请。五子,速带二位少侠前去拜见掌门。”
“是!”一名少年弟子忙忙领命,带路而行。
武当双侠,抱拳谦礼,忙忙跟上。
“切,武当弟子了不起么?礼数都不懂!”另一名少年弟子见势低声愤愤言。
“噤声,人家终是客人,既然前来贺寿,总是不能缺了礼数。”老陶斥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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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香墨韵,清风雅趣。
淮阳派大堂之上确却是一副文雅风格。
当中太师椅上端坐一虬髯老者,青衣长衫,正自品茗,却正是淮阳派掌门“淮阳大侠”付秋山。
这付秋山年已七旬,须发皆白,却是依然壮硕。方面宽额,双目烁光,尽显一派掌门威仪。
只是此时,双目微闭,手中古瓷飘香,正品清茶,却是又增一派悠然恬适风骨。确是仪容非凡。
“掌门,武当剑钺双侠前来贺寿!”六子疾奔至大堂门外,忙整衣侍立,大声禀报。
“哦?”付秋山起身相迎:“未想到,武当派今年来的好快。快请,快请!”
“参见付掌门!”乔,庞二人连忙见礼。
“客气,客气!”付秋山笑答还礼。
“贺礼在此,祝付掌门寿比南山。”青衣乔震函忙递上一个礼盒。
“哦,哈哈,还是多蒙长山真人掂念,替我多谢尊师。”付秋山喜道。
“是,”乔震函忙躬身应答:“多谢付掌门掂念。”
“还有一事要告知付掌门!”黑衣庞决急急道。
“嗯?”付秋山一愣:“何事?”
“这……”乔震函一时语塞。
“什么时候了,还这般忸捏。”庞决急道:“付掌门,今日宾客至今不到,你可知为何?”
“为何?”
“只因我等前来之时,在淮阳城外十里,有人划地为界,言过线者死。”庞决道。
“啊?竟有此事?”付秋山大惊,怒道:“何等狂徒作此妄言?”
“是……”乔震函略一沉吟:“怕是,英雄杀!”
“什么!”付秋山闻言大震:“竟……竟是英雄杀?”
乔震函从怀中取出一物,亮道:“前辈请看!”
“这是!”付秋山霎时色变,喃喃道:“真是……英雄杀,这……这是,决字令!怎会……”
“付掌门,”庞决见状急忙劝道:“先且莫惊,英雄杀绝迹江湖已久,今日再现,安知真假?我二人貌死冲关,也未见如何,怕是这中间有人冒名,来坏付掌门大寿。”
“嗯,”付秋山闻言略定:“却是有理,只是这决字令……”
“付掌门,我师弟所言有理,这决字令名传江湖多年,纵有人能仿制,也非不可思议之事。付掌门还是暂且安心。我二人这便离开,前往界限之外,将各派朋友请来,共贺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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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无声,风吹咧咧。
眼见残阳西坠,老马嘶鸣。
淮阳大厅之上长桌铺红,满席佳肴。一众弟子,躬身侍立,静待寿主入席。
“掌门,别等了,入席吧。”老陶劝道。
“唉,”付秋山轻叹一声:“英雄杀……”
“老爷,别太伤神,想来终是太过仓促,那十里界限外,荒郊野岭,想是各派人马都散在周遭城镇,武当双侠许是送信不及。”
“报!”一弟子慌急奔来:“有人前来送礼!”
“看,掌门!这不就有客人到了?”老陶喜道。
“好,快,快请!”付秋山亦是幸言。
“哪家宾客?”老陶喜问。
“这……”弟子闻言踌躇。
“来者是客,先请进来!”付秋山挥手道。
“不必请了。”陡然一道蓝光,一蓝衣赤面之人飞落堂前。
“你是?”付秋山一愣。
“来者何人?”老陶怒问。
“送礼贺寿之人!”那人答曰。
“寿礼何在?”老陶再问。
“在此!”那人双手一挥,骨碌碌,两颗人头滚落桌前。
“啊!”在场皆惊,看那人头,一个白面长眉,一个赤面怒目,不正是剑钺双侠是谁?
“你,你是!”付秋山起身怒指来人。
“英雄杀,接引使。赤面鬼关驳。”来人阴声道。
“恶徒,看招!”老陶陡然暴起,飞身一掌,声震雷霆。
“奔雷手?不过尔尔。”赤面鬼阴笑一声,一指点出,正中老陶胸腹。登时老陶尸身倒飞,血洒胸前。
“老陶!”付秋山见势怒起,回手取剑。
“倒要一试淮阳剑法威能,鬼吟逆风指。”赤面鬼吟声出指。
“叮!”付秋山抽剑挡招,霎时被震退七尺,口吐鲜红。
“好厉害!”
“哈哈哈,淮阳派不过如此,不值英雄。尽派屠诛!”阴声震华堂,一时淮阳举派皆惊。
“有人没?”陡然一声喊喝传来:“有活人出来个!”
“嗯?”关驳阴声回首,却见一名破衣少年,蹒跚行入。
那少年破衣阑珊,满面污涂,难观面目,却是趾高气扬,一脚踏在门外青石狮子座上,指手画脚,高声叫道:“本少爷前来拜寿送礼了!出来个人呀!”
“滚!”关驳怒喝一声。
“你谁呀?”那少年却如若无视,犹在前行:“我来给付老爷子送寿礼了。”
言罢,从怀中拿出两个脏兮兮的馒头,放在正堂桌上。
“这是个疯子!”众人皆想。
“多谢。孩子,快走吧。”付秋山,蹒跚行到那少年身前,接过馒头,抚首说到。
“哎,老爷子。少爷我来这里贺寿都不说请我大吃一顿么?”那少年却偏头气道。
“这……”
一语出,淮阳派上下,举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