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言叫我一齐去找丽云娘将房钱付了,收拾一下屋子,商量近日搬入柳府。
我们到万坊街找丽云娘签了房契,丽云娘坚持要送一套红木八仙桌给言,以谢昨日救命之恩,言回拒,只是叫丽云娘帮我们找了一帮力夫,推荐了几家的木工铺子。
找好力夫与木工,我与言带着他们去柳府,街上看到官差巡逻,这队由木犀带领,神色肃穆,他看到了我,浅浅笑了一下,我忙转开目光。到了柳府,力夫与木工却不愿意进,为首的一个力夫对言说,“公子,不是我们胆小,这段时日叙州城不安生,你这屋还未贴黄符,我们不敢进,虽然丽云娘打过招呼,你们是贵客,可是...这...”那力夫面露难色,一个木匠又开口,“公子,你可去城西街市的康元医馆找玄灭道士求一张黄符,你们难道不知昨日地动,在城西坟场,就是这玄灭道士除的鬼,整个叙州城都闹开了,可让我们安心了不少啊。”
力夫、木匠都表示要有黄符护宅才肯进入府中。
那小道士分发黄符,已经把城中人的慌乱又提升了,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必要,昨日夜晚的悲鸣,恐怕就是逃出的恶鬼。“放心吧,柳府桃木数十,以桃木辟邪,况这青天白日恶鬼也不敢进屋,现在去求符,这玄灭道士如此大名,估计不知何年何月,师傅,不如这样,我为你们加一倍价钱,仅在一天中阳气重的时辰开工,如何?”言说。
“公子,这不是工钱的问题,哎,确实,去求符不知何时了,既然你们是贵客,我们就冒险一把吧,不过也只能在一天中阳气旺盛的时辰开工,如果府上桃木辟邪,也应该没问题。”那力夫勉强答应了。
言领着他们从前门进入,我绕到后门,去提醒空和雁翎。
进了雁翎房间,看到雁翎躺在木床上,空用镇灵石抚着她的额头。“青,你来了。快些让序将院子里的桃木砍去,雁翎有些难受。”
“序,等会要来,我让他带了些棉被,厚布方才拿下了房契,现在力夫要将原先屋子里不用的东西搬去,木匠量了房屋尺寸,言会去选一些衣柜什物,估计两天。”
“太久了,雁翎说她现在燥热难耐,怎么办。我先带她去范老先生那儿。”空皱着眉头。
“不行。今天晚些时候,等梅树买回来,我们就把院子整理了吧。我们先出去,我们俩都是阳灵,在这种环境下一直呆在雁翎身边,不好。”我让空先出去,这时阳气重,免得让雁翎难受。
言带着力夫在宅子里搬东西,空也去帮忙。收拾完前院,他们来到了后院,有一行人靠近了雁翎房间,我看到,连忙上前阻止,“各位师傅,那房间不需要收拾。”那行人距离那房间也只有十来步的样子了。
他们回头离开,忽然一人对我说,“小姐,这还是个风口,那间房适合做储物间,防潮防湿。”雁翎房间阴气重,恐怕有阴气逸出,我笑着应着他们,“确实,谢谢。”招呼他们去另外的房间。
忙了好一阵,木匠量好尺寸,清理好杂物,已临近傍晚,那力夫班主对言说,“公子,今日就到这里吧,马上酉时了,明日我们再来。你们也赶快去请张黄符吧,不然就算房子宅子收拾好了这也不安生啊。”
言将工钱递给他们,“麻烦了,王师傅。明日再来吧,我们已有准备。”
力夫、木匠们各自收拾工具离开了。空打了一盆水回了雁翎房间,我与言也跟着过去。
雁翎坐了起来,靠在床柱上,“今日打扫了宅院么。”
“是的,等会序过来,我们就改后院的木阵,就没那么难受了。”空让雁翎躺下,想为她降降温。
雁翎拦住了空,“我现在没那么难受了。其实,谢谢了,青,好像除了坟场,我也没什么地方好躲避。”
我笑了笑,“现在这儿住着吧,我们不是敌人。”
雁翎低下了头,喃喃说,“不,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
序这时进来了,带了棉被。空接过,将棉被铺好,在四周透光的地方装上厚布。
雁翎谢过序,序说,“雁翎,等会我将木阵设好,不如我们六人再聚一次,有好酒,有好友。”
雁翎摇摇头,“不了,我们不是六人。”她浅笑着看着序。
序有些尴尬,空接话道,“序,你们先出去吧,等会我来帮你们设木阵。”
“好吧。”序礼貌的笑了笑,我们一起便出去了。
“如果雁翎排斥我们,她如何听我们的话轮回呢。”走出房间,序对我说。
“我不知,先保护着雁翎。”对雁翎,我一直是愧疚,她让我想起那时的自己,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所执。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她不要被那邪灵利用,堕入魔道。”序接话。
“算是吧。”我抬头看,飞鸟急匆匆掠过宅院一角,天色渐暗,阳气归墟。
“这木阵的图我画出来了,那些梅树方才放在院子里了,我们去将院子改了吧。”序提议。
“好的,不过门前的桃树不要除去了,且后门留一株少于十年的桃树,对了,不要将桃树砍去,将它们连土移出,世间灵气,还是要珍重。”我嘱咐他们。
“当然,门口的桃木不除,你是想让雁翎不得出这宅院。”言笑了笑。
“她不会放弃,让她出门,于我,于她,只会危险百倍。”如果我理解雁翎,我自然知道她会做出怎么样的事。
“行,我们先开始吧,估计需要两日,明日力夫再来,就用一张假符混过去吧,我等会去准备一张。”言准备去拿梅树。
序和言先去了,空也出来,我也换好便于行动的衣物去帮他们。
忙了一会儿,天完全暗了下来,言有些担心雅,“雅怎还未回来,今日伤者还如此多么。”
“估计她去元记了吧,我昨日让她去看看元师傅,昨日他昏迷在床,虽气息稳定,但不知病因,恐有性命之虞。”我解释。
又隔了一刻,我们坐在石凳上休息,雅回来了,感觉疲惫,一到院子,便坐了下来,言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雅。
“你去看了元师傅么。”我问雅。
“元师傅到底怎么了,身体机理无异,但我感觉他意识混乱,像迷失在一个巨大的迷阵之中,我认为,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就在此,他无法意识到他活在现世。”雅喝了一口茶,回答我。
“能调理好么?”我问。
“药物只能保护好他的身体,虽然今日照顾他的元逸喂了些流食给元师傅,不过身体还是有点虚弱,要快些找到方法才行,我今日就只开了几副补养的药,让元逸好好照顾元生,我实在不知元生的心病是什么,没有办法。”雅摇摇头。
“我明日把元逸给我的沉香还回去,我再同元逸聊聊,谢了,雅,辛苦了。”
“不,花缠的事我肯定帮。今日还好,就是昨日的伤员来复诊,换药,就是求符的人越发多了,我有些担心,虽然辟邪除阴也是大事,可是身体的康健就如此忽视的话,恐怕不对。”雅叹了一口气,喝完了茶。
“这样你可以少累一些了,那玄灭现在是叙州城的英雄,这救人的事,不让英雄来做,谁来做。”序打趣的笑着。
“虽然是少忙一些了,但是总觉得不对嘛。”雅偏着头对序讲。
“好了,你也累了,回客栈休息去吧。”言关心雅。
“恩。空,我们先走了,明日再叙。确实不能太晚回去,恐玄灭生疑。”雅起身,对空微微欠身。
“好吧,空,我们明日再来。”我一转身换回正常衣装,对空说。空低手作揖,点了点头。我们四人化为灵气,飞出了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