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一朝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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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回 无处伤心(3)

今日是昱泓的生辰,早些时候我便让迎平去查询一二,既然决定要做他的母妃,自然要清楚他的生辰。

天刚有一丝亮的时候,我便起来收拾妥当。清秀见我简简单单的着条白色襦裙,窄袖小坎肩,一时间还不敢相认。我朝她微微一笑,带着迎平去了小厨房。

宫里虽有御膳房,但各宫都均备着自己的小厨房,一来解自己的馋,二来可让皇帝心中稍有记忆。

锦华殿的小厨房一向是清云在打理,我站在门口,见里面忙碌的身影时,刹那间似乎见到迎安。迎安不善言辞,许多时候都在小厨房里为我打理膳食。许多被刻意遗忘的前尘往事就这般,毫无防备的展现在我的眼前。我还记得,迎安那红扑扑的脸颊,善工女红的迎万,还有向来稳重机灵的迎福。

“娘娘。”见我驻足门口,迎平轻声唤:“娘娘,鸡蛋都已备好。”

我恍然抬头,将眼角的湿润逼了回去。如同普通妇女一般,我将衣袖挽起,在清云的指导下,开始煮红蛋。

在兖州向来都有这样的习俗,家中的孩子满一岁,母亲就要下厨为孩儿煮鸡蛋,再用红纸染色,称之为红蛋。

我与昱泓命运相似,宫中珍贵宝物虽多,终究难及心中的那一份温暖的渴望。若是能有人补偿他,那便尽量地补偿他,以免将来他像我这般凄凉。

心中暖暖地想着,我一面算着时辰,刚好够上他用午膳的时辰。

如往常一般,午时他便回了锦华殿,刚好瞧见我一身简单妆容在摆弄着桌子。

“母妃为何不让迎平她们帮手?”他虽心中不解,却仍旧上前来帮我。

我笑着擦擦他脸上的汗珠,轻声道:“今日是泓儿的生辰,母妃特地做了一桌家宴,可不许旁人来动母妃的东西。不然她们又会说是她们的功劳,母妃不是白做了么?”故意在他面前学做孩童般的表情,惹来迎平等人的一阵笑意。

他闻言也笑了笑,却极为认真地说:“母妃不亲自下厨,儿臣也是知晓母妃的心意的。儿臣怕母妃身子刚好,不宜太过操劳……”

“你的确不宜太过操劳!”他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瞧着鈭谦也来了,眼角还隐隐有着怒意。

望着这一大一小,我彻底失了反抗的能力,默默地放下衣袖,委屈地示意迎平去布置好吃食。

“母妃……”昱泓摇摇我的衣袖,我偏过头去,却见他又随着出现:“儿臣知道母妃是一心对儿臣好,以后只要不太劳累,母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扫过鈭谦一眼,揉着泓儿的脸颊得意地说:“还是母妃的泓儿最好。”

鈭谦嘴角扬起一丝宠溺地微笑,那是对寄柔才有的笑容。

我垂下头,避开那样的笑容,转身将迎平端来的红蛋,取出一个递给昱泓。

鈭谦眼光流转,惊讶转瞬即逝。倒是昱泓自幼长在宫里,从未见过此物,见它红色润泽,十分地欢喜。

“这是红蛋,过生辰时都要吃的,吃了它泓儿下一年便能红红火火。”

昱泓一双眼眸明亮至极,他小心翼翼地剥着红蛋,然后笑着望我,吃得十分仔细。

“陛下也尝尝。”我献宝似地将红蛋取出,递给喜乐试食。

他大手一扬,将喜乐正在剥皮的红蛋夺到自己手中,笨拙地剥开小块,一口吞了下去。

“吃这么急做什么,这里不还有的是。”他憋在嘴里,鼓在腮帮子里,这副模样出现在寻常人身上也就是微微一笑带过,在他身上却是显得尤为滑稽。

我将红蛋挨个挨个地递给迎平等锦华殿里的人,也留下些给喜乐,让他分与鈭谦身后的宫人。

像是普通人家般,平平淡淡地为昱泓过着生辰。

夜里仍旧有些凉,我将窗户推开少许,惹来鈭谦的话语连连。

“你明明怕凉,为何老喜欢开着窗户。”

我低头轻轻地笑着,走到他的身边,为他脱去外衫。若不开窗,又怎能听到窗外那低沉回转的箫声。

一番情事后,我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一下一下的跳动。

他的手抚过我散落的发丝,柔声问:“在想什么?”

我将头贴得更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狰狞。“臣妾有些话不知当讲还是不该讲?”

他的手停顿在我的头顶上,如果一用力怕是不用唤内侍来拖我,顷刻间就会丧命在他的手下。

“平萱有话,但讲无妨。”他似乎思索片刻,半响才悠悠地说来。

我翻转过身子,正对上他冷峻的下颚,装作不经心地提起:“臣妾听闻林嫔的事儿,倒想起一件往事来。”

他的笑容有些僵硬,林嫔的事安后下旨不准后宫提及,我此刻提及自然是罔顾懿旨。“莫非平萱也相信那些胡言乱语?”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我嫣然一笑:“文家老爷的正妻和林嫔一样,都是被活活吓死。所以许多年来,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敢嫁进文府,更不用提是正妻。”

忆起当初,他便会显露出内疚之情。此时,听我娓娓道来,他便将我用力地揽在怀里。“朕知道,平萱受了许多苦。”

“那些事早就过去了。”我说得云淡风轻,贴着他的身子,手缓缓地抚上他的背脊。“可是陛下不好奇,后来的事情吗?”我扬起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容。

“后来查证,文夫人是被一个想爬上正妻位置的小妾设计吓死的。”

他闻言,眉头紧皱,不由得脱口而出:“你想说什么?”

“陛下不是问臣妾信不信鬼神之说吗?臣妾可以告诉陛下,臣妾不信,无论是文夫人还是林嫔,她们都是死于人手!”

“不要再说了。”他有些懊恼地转过视线,我瞧出他是有些怒了。

“为什么陛下不查?”我抱住他的身子,柔柔地说:“已有不少的证据可以指证幕后之人,陛下难道不愿还后宫里的朗朗乾坤吗?”

他心跳如常,双眼紧闭,似乎不愿与我过多的纠缠这个话题。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护住她。

“陛下如果是担心安相的势力,不如将真相透露给夏昭媛,夏太傅定会站子啊陛下的身边。”

“够了。”

床帏之内传来他气弱的声音。

我微微愣住,这句话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陛下……”

“够了,平萱。”他的话语里暗含祈求,透着哀伤。“她毕竟是朕十年的结发妻子。”

我不再言语,背向他而卧。

因为是他十年的结发妻子,所以他袒护她,那么我呢?他有没有一丝想袒护我的念头。怕是没有吧,此计落空,还得另谋他法。

夜还真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