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见表哥竟然对小裤如此说话,惊讶之余,脸上也带了几分怒意,再不顾长幼之分,直呼其名,道:
“荣昊,你说话客气点,小裤哪里做错了,总好过你自始至终没有一丝表示的好吧!”
荣昊见杨雪竟然如此维护一个外人,心中更气,但对一直爱慕的杨雪却又不能撒气,只能怨毒的盯着小裤道:
“表妹你为何总帮着这个外人!”
杨雪斩钉截铁道:
“小裤他不是外人!”
荣昊一时语竭,半晌后,才冷声道:
“匹夫之勇,何足挂齿,我倒想看看,今后你如何兑现今日的诺言!”
说完扭头便转身离去,杨雪一脸歉意,小裤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说道:
“雪儿,没事,荣昊少爷也是一时冲动,他也是为了杨家着想,他说的没错,我只是个不能突破炼体二层的废物,说出那种话,也只是靠的一厢情愿罢了!”
杨雪道:“但是我明白小裤的心意,我对此深信不疑!”
小裤欲言又止,眼中尽是感激,没有什么比能得到心爱之人的信任,更令人觉得踏实,小裤开心的傻笑道:
“好了,事情还没走到最坏的地步,我们先往好的方面想,那我先去买东西了。”
杨雪轻嗯了一声,看着小裤略显瘦弱的背影,眼中化不开的愁意,却未有淡去半分……
心情沉重的出了杨府,小裤的笑容全部敛去。紧紧的攥着拳头上,青筋暴露。倒不是气愤荣昊的轻视,而是恼怒自己实力的浅薄。木荣看着当初的自己,不禁感叹,实力真是个好东西。若是那时自己就有如今这身本事,那就不会……
可惜没有如果……
买完东西,夕阳已至,小裤将东西存放好以后,余钱交给了小总管阿福。随后用食盒盛了一大碗羊杂汤和一些米饭,离开了杨府,朝住处而去。
杨夫人本来要让他们爷孙俩一同搬来杨府住的,可他家老头子不同意,因此他们一直都是住在郊外的一处破庙内。
待回到住处,四下无人,而连个老头子的鬼影也没看到。径直将还冒着热气的羊杂汤和小碟羊肉,放在昏暗的破屋里。
随后又出门四处找寻了一番,这时林中忽然传来响动,小裤以为是老头子回来了。出来之人却是一个看去四十余岁的庄稼大汉,小裤欣喜道:
“袁伯,我从府里带来了些羊杂汤,正想去叫你和珊儿呢!”
袁江是他们的邻居,乃是小裤与他爷爷初到麟角镇时结识的。当时由于袁江入山打猎,受到猛兽攻击,逃回来已奄奄一息。被老头子用草药医好后,就对他们爷孙两人感恩戴德。
那时只是光棍的他如今已娶妻生子,膝下有个女儿叫袁珊珊,从小与小裤感情就好,他也一直将其当做亲妹妹看待。
此时袁江憨厚一笑,道:
“小裤,老爷子他在田里还没忙完,我过来是叫你一起过去帮帮他。”
小裤一听,感激道:
“袁伯,你平日下田那么辛苦,就不要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袁江摇头笑道:
“没啥辛苦的,做习惯了,不觉得累。倒是心疼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总去干这些粗活。”
“他呀,就是闲不住,现在我去了杨家干活,有吃有穿的,你说他干嘛还要找这个罪受。”
“老爷子也是勤俭节约惯了,跟我老娘一样,不愿坐吃等死。”
两人说着,沿着山道已走出很远。这时袁江转过头,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怪异,道:
“小裤,你知道你爹爹是谁么?”
小裤一愣神,袁伯以前从来没有问起过他的家事,应该是怕触动他的伤心事,可今日为何……
幽静的林子除了几声鸟叫,就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小裤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怅惘,道:
“不知道,老头子从来不跟我说,我问起的时候,他就会变得不高兴,袁伯为何突然问起这事?”
袁江此时神情略有几分怪异,小裤虽然注意到了却没有多想,但木荣却明白此时袁江的心情,木荣内心也因此变得十分复杂。
袁江的神色一露既收,淡淡一笑,道:
“只是从未听你爷俩提前过,所以有些好奇罢了。好了,咱们快些走吧,这样老头子也能快些回来喝羊杂汤。”
小裤点头称是,两人走得匆忙,却在一个岔路上,碰到了一位怪异的算命先生。小裤诧异之余,低声道:
“袁伯,这老爷爷,不在镇上摆摊算命,为何却来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外摆摊呀,这样能挣的得到钱么?”
袁江自见到这位算命老者时,神色就变得极为凝重,低声道:
“咱们还是别多管闲事,别把是非惹上身来。”
小裤知道袁江的意思,点点头,而就在两人路过那摊位时,老者忽然开口道:
“两位,这样匆匆,是想去往何处呀?不然稍作停留,与瞎老头说上两句可好?”
本来小裤是想一走了之的,可听到老头说自己是瞎子,便停下身来,细细打量了一翻,见老头双眸成灰白之色,毫无神光,显然已盲。小裤见这荒郊野岭的,这种小道平时也没几个人。便动了恻隐之心,拿出随身携带的几十文铜钱全都放在了桌上道:
“老人家,你定是外地人吧,这里平时没有人路过,现在已日落西山,还是早点找家客栈投宿的好。”
那算命瞎子道:
“老瞎子我,摆摊于此,本不为算卦,只求随缘,既然小兄弟肯促足停留,便证明你我有缘。我听小兄弟说话之声,明显中气不足,脚步虚浮,想来是体内元气亏空,心脉受损所致,此乃早夭之相。”
小裤见这瞎老头光凭声音,就可推断自己身体的虚实,不禁对此人有了敬畏之心。随即问道:
“老人家既能探出我身子的虚实,那可有解决之法?”
老头伸出如同鬼爪一般枯瘦的右手,道:
“你且让老头把把你的脉。”
小裤闻言照做,不多时,瞎老头摇头道:
“你筋脉堵塞,乃是有心脉遭受戾气蚕食引起,天下无药可治!”
小裤虽然已有所准备,听了此话,依旧是面如死灰。木荣此时正细细琢磨此话,暗道他说的是无药可以,并不代表没有方法可治,那他说此话为何意?
瞎老头低头沉思一会儿后,又道:
“老夫观你脉象,推算命数,可知你大劫将至,若此时便动身离开麟角镇,再不返回,方可躲过一劫,不然有血光之灾不说,将来恐会坠入炼狱修罗道。”
小裤闻言,眉头紧皱,手指不安的微微颤抖,问道:
“老人家此言何意?”
五年前小裤不明白老头此话,但五年后的木荣却深知其意,不禁对这老头更是疑惑万分。瞎老头绝对是世外高人,可这缥缈的命数一道,何以论断?
瞎老头缓缓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物件,说道:
“老夫话已至此,若小兄弟信得过老夫,就远离这是非之地,断了此处红尘纠葛,方可躲过此劫。”
说完话老头已收拾完东西,座椅都是折叠轻便之物,背身上,也不显十分沉重。瞎老头缓步朝镇上小路而去,走时,很是莫名其妙的说了句:
“防人之心不可无,越是亲近,越要小心……”
此时袁江眉头紧皱,小裤见此人话说不全,虽然知道有深意,但叫他远离此时随时都会面临巨大灾难的杨家,他是万万做不到,随即也就不再多想,回头看到袁江的样子,问道:
“袁伯,你怎么了,为何如此表情?”
袁江道:“此人恐怕略懂医术,却不见得懂命数,能参透命数之人这天地间却是极为少有,所以此人之话最多也就只能信个三分。”
小裤点头称是,随即两人继续赶路,待准备走到田间,却见小裤的外公已慢步而来。说今日略觉困乏,便提前回家,既然如此,一行三人,又回了住处。
小裤架锅热汤,他身边绕着个搬材弄火八岁大的水灵丫头,正是袁伯之女——袁珊珊。小丫头生的秀气可爱,活泼殷勤,所以小裤爷孙俩都很是喜欢。
屋里此时只有小裤与袁珊珊两人,当然木荣这个透明人除外。此时袁珊珊突然很是小心的走到门外伸头看了看,随即跑到小裤身边有些委屈道:
“哥,以后你会想珊珊么?”
小裤被问得很是莫名其妙,他很少在这个丫头脸上看见这种神色,便不解道:
“怎么了,珊珊?”
袁姗姗递给小裤一张纸条,说道:
“这是娘给让我拿给你的,说你看了就会和爷爷一起搬到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去,以后珊珊就再也见不到哥了。”
说完眼中已泪水打转,小裤很是诧异,将纸条打开,看完,脸色一变,双手颤抖得很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