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始与痛,苦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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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自去早稻田大学参加招生回国以来,心里一直是忐忑的。然而,这不安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拿着早大的录取通知书,我长吁了一口气。我的亲戚们曾一致反对我赴日留学,但是这一次他们终是住了口,当然,我也没有得到什么祝福。

一个月后,我打点了简单的行装,在机场乘上了去日本的早班飞机。来到了追寻已久的早稻田大学。

我选的是金融专业,入院之后被叫去见生活指导老师大上老师。他的脸长得吓人,我真怀疑,那脸快拖到地上了。这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粗暴地查看了我的行李,在没有发现有什么违禁品之后,他就告诉我我的房间在什么地方,然后就扔下我不管了,打开收音机开始听老掉牙的漫才(注:日本的一种文化,相当于我国的二人双口相声)。我收拾好东西后就点燃煤气炉开始烤火。虽是二月初,但是新宿仍然冷得吓人,加之又在下着小雨,气温就愈发的低。我脱下当时在中国很流行的御寒衣物——军大衣——扔在床上,然后出去给我一个年长的朋友打去了电话。他比我早五年来到日本,现在,应该在大阪工作。

“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小,开口是一句日文。不怪他,这个电话是日本本地的电话号码,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人打来的。而且,宿舍的电话除了通话之外,就只有当摆设用了。

“枫,我是霂秋。”我用中文说。

“小白?你来日本了?”他高兴地说。这是这三天以来,我从中国国来到日本报到后听见的第一句中文,自然是觉得十分的亲切。

“考上早大了,想着你也在日本,打个电话叙叙旧。”我笑着打趣。

“小子成绩不错嘛!唉!大阪的章鱼烧真是好吃,哪天你来玩,我请客。”

“章鱼烧吗?确实,那是来大阪不可不吃的东西。”

“留个手机电话呗!”

“我......?这是宿舍的座机,我穷,买不起那么高级的玩意。”

“嘿,你要是把你买漫画的钱都节约下来,都可以买手机,或者说是传呼机了。”

我在秋叶原停留时,花钱买了将近三千日元的漫画。在秋叶原,那是不可不买的东西。寒暄了几句,他说最近会和几个日本朋友去姬路城天守阁看雪。我也知道,再不看雪就化了。我叫他注意安全,然后放下了电话。在姬路城天守阁,雪,是不可以不看的。

我决定要先熟悉一下校园,于是从宿舍出门,准备去散散步。

那雨,是不可不淋的。

散步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父母寄来的钱,根本不够维持这边除了食宿以外的任何费用。我必须在刚开学不久的时间里,找一份零工,否则以后连吃饭都是问题。我折身返回宿舍,从包里扯出临走时洗好熨平的全黑立领无袋七扣中山装,又翻出一条配得上的西裤,以及各种用得上的证件,准备第二天用。

开学典礼结束后,已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来不及吃饭,我直接换上昨晚准备好的中山装,直奔车站,去看招工广告。一路上为了节约钱,没有搭计程车,一直步行,从大学到车站过去,一千日元肯定是没有了。

在车站的揭示板跟前看了很久,发现离学校不远的电力公司正在招年轻的工人,我决定去试一试。

一进公司,我就立马泄了气,这不过是一家为附近社区居民服务的小型作坊。但是也有好的一面——人少竞争小。老板见我年纪不大,谈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以小时制工作,一个小时给我300日元。说实话,这么高的工资着实让我吃了一惊,薪水是这样的多,那时人民币和日元的汇率还处于一个相当不错的水平,汇率大约是1:0.04,一个小时差不多十二块来钱,一天八小时全日制工作的话,能够收入九十六元,一个月下来能挣到将近三千多块钱,当时,这在中国可是一笔巨款。可是,我随机又泄了气,第一,这是在物价是中国几倍的日本;第二,我的主要目的可是来早稻田大学学习金融学的,而不是一天八小时开着轻型平头卡车给富人区的日本大妈换配电盘。

三天以后恰逢周日,我来上工,结果才发现,原来电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玩意儿。由于不清楚地方口音,我多次听错工具和元器件的名字等等,比如叫我剥9厘米的导线,我却听成了十厘米,那一天我约莫做了三个小时,被指导的老工人骂得狗血喷头,但我也不敢有什么抵触情绪,因为毕竟人家比我有经验。仅仅三个小时就让我筋疲力竭,回到宿舍,我不管外面仅仅四五度的低温,硬是用不冷不热的水洗了一个澡,从包的最底部扯出一瓶茅台酒(当然,这就是我偷带的,马脸的生活指导老师没有发现我包里有酒,在日本,未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是严令禁止喝酒的),拧开盖子痛饮一口,果然比日本清酒有味道(之前在国内邮购过)。喝了一会儿,我又把它偷偷地放了回去,拿出另一瓶小瓶装的郎酒,下周要去见见枫,这瓶中国酒就是礼品了,这可花了我不少钱。

喝完酒之后,全身感觉暖烘烘的,一股睡意逐渐的袭来,我带着一身肌肉的酸痛,渐渐沉入梦乡。

我万万没想到,枫出事了,这使我的计划全盘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