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主宰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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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且看恶人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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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郑泰等几个昆山县巨商暗中商议,要抵制县尊周云飞捐款的时候,此时此刻,在县衙的后院厅堂上,县尊周云飞却是一脸的阴沉,很是恼火。

后院厅堂上摆了五桌的酒菜,这里正是今天周云飞宴请昆山县各大商家,举行义捐的现场。

只是,此刻这厅堂里的气氛却实在是压抑到了极点,所有在座的商户,一个个噤若寒蝉,沉默得就象是一尊尊泥塑雕像。

周云飞的心中更是窝火。

刚才,自周云飞提出自己的意图,想让在座的这些商家,捐献一千贯钱粮,以便能救济这次因长江水灾而涌入的难民。之后,场中的气氛就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所有原本还谈笑风生的商家,就全部沉默了,更是没有人当场响应。

看到这样的情形,周云飞心中又恼又恨又是无奈,他自然知道,这是这昆山县的商家,在抵制自己的这次义捐。

当然,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也与他周云飞目前的状况有关。

周云飞是至治元年的两榜进士,到如今至元五年,在官场上也已是滚爬了十八年,算起来也是位儒林一系的老臣。

但是,自至元元年右承相伯颜主掌朝政,并实施了排儒政策,不但废除了科举,而且对汉儒官员更是极力压制。做为儒林一系的官员,周云飞的日子就没有好过过。

不仅官阶一降再降,从最初的五品同知,降到了现在的七品县令,而且,也从行省的洲府,被贬到了昆山县这样一个小地方。

而如今,虽然身为一县县令,照说也算是昆山一县的父母官,应该掌握着昆山一县的行政大权。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儒林党的失势,遭到打压。因此,身为儒林一系的周云飞,也是屡遭排挤。就算是在昆山县内,他这个知县大老爷,也是有令难行,下面的官吏,阴奉阳违,完全不把他这个县令当一回事,甚至他做为县令的许多权力,也被瓜分而架空。

可以说,如今的昆山县,还真没多少人把他这位县尊大老爷放在眼里的。

别的不说,这次的捐款振灾,就被眼前的这些商户给抵制了。

心中想着,周云飞真有恨不得一把翻了面前的桌子,把眼前这些商户给全部轰出去的冲动。

不过,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他却不得不压制住心头的怒火,静下心来,考虑该如何打破眼前的僵局。

不管怎么说,如今昆山县无力振灾,要救济外面那些灾民,还得落在这些商户身上。因此,就算是心中恼怒这些商家,恨他们都是些为富不仁的黑心家伙,却也不得不靠他们来解决问题。

不仅如此,周云飞也得到了风声,那就是自己的政敌正想借这次灾民的事,看他的笑话。甚至是想借此机会,把他从昆山县县令这个位置上赶下去。

周云飞自然清楚,数千灾民涌入昆山县,如果不及时救济安置,那么,绝对会发生事端。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发生点什么灾民爆乱,到时就完全不可收拾。

尤其是如今的形势,对自己非常的不利。若是给自己的政敌抓住机会,自己还真会在这次事件上摔个粉身碎骨。

正沉吟着,这个时候,刚才出去的郑泰曹仁义等五人,施施然地回到了宴席上。

顿时,厅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五人身上,周云飞也微微皱了皱眉头,暗暗打量这五人的神情。

对于郑泰等五人刚才出去,周云飞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这五人名义上是如厕,但实际应该是暗中去商量了。

做为昆山县商贾最大的五个行会的主事人,这五人可以说是昆山县商贾的领头羊,在场的这些商户,都是看他们眼色行事的。

“县尊大人!”

郑泰等五人整了整衣衫,落下座来,向周云飞施了一礼。几人的目光,却是都望向了曹仁义。

曹仁义在这五人中,年岁最长,是位年纪已是有六十多岁的老者。他微微迟疑了一下,再次站了起来,向周云飞行了一礼:“县尊大人心系灾民,为民请命,要振灾救济,这是灾民之福,也是我们昆山百姓之幸。我等做为昆山县的一份子,也自当尽绵薄之力。”

“嗯!”周云飞微微点头。

“只是,如今天灾人祸不断,生意难做。”曹仁义脸上现出了愁苦之色:“我等虽心有余,却也是力有不歹。象我们车船行会,靠的就是替人运货跑腿,吃的就是个辛苦饭。”

“是啊,是啊!”

四周响起了一片应和声,这些商户都一个个吐起苦水来。

“哼!”

周云飞冷哼一声,脸色却是更加的难看起来。不过,他还是强自忍住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望着曹仁义,想看看这老家伙最后做出的是什么决定。

周云飞心里自然清楚,他们五人刚才出去,必然已是商量出了结果,现在就是要摊底的时候了。

“老朽愧对县尊大人垂爱。”被周云飞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曹仁义感觉心里很是发虚,却那里敢与他对视,不禁低下了头去,深深地向周云飞一揖:“我们车船行会,这次只能捐献一百贯,希望能为县尊大人解燃眉之急。”

“一百贯?”

周云飞的眉毛陡地一挑,目光更见凌厉。

曹仁义所说的捐款数量,与他所期望的,还是相差有距离,他也已隐隐地想到了什么,心中怒气更生。

被周云飞凛厉的目光注视着,曹仁义如芒在背。心中暗自叫苦,一个脑袋也垂得更低了。

虽然眼前的县尊大老爷是个失势的官员,但是,人家县尊的威严还是不可小觑的,曹仁义一个商贾,却也不敢真正面对县尊大老爷的怒火。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倒是不应该刚才听郑泰的话,现在来做这个出头鸟。

幸好,还没等周云飞再有所表示,旁边的郑泰等人也站了起来,一个个向周云飞行礼,齐声道:“县尊大人,曹公的车船行捐一百贯,我等也愿意捐一百贯,为县尊大人解燃眉之急。”

“都捐一百贯!”

周云飞冷笑,神情却是更见阴沉。他现在已完全清楚,这些家伙出去后商量的结果,就是各自的行会各捐一百贯。

那么,五大行会就是五百贯,这与自己所期待的一千贯的捐款,却是整整相差了一半。这也就是说,这些家伙,是真的准备抵制自己的这次义捐,是真的不准备给自己这位县尊大老爷面子了。

一念及此,如何不让周云飞心中愤怒之极?

而四周的那些商户,一听到郑泰他们报出的数量,却不禁都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商户都是各个行会的成员,捐款是以行会的名义捐出,但是,最终捐了多少,那就得各家来摊派。这早已是一个行规。

如今,听每一行会只要捐一百贯,那么,分派到各家的头上,最多也就只要三四贯。这样的一点捐款,他们还是承受得起地。

“哼!”

周云飞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正想说几句,这个时候,突然郑泰再次向他一揖:“县尊大人,小民有冤情向大人禀报,请大人做主!”

“冤情禀报?”周云飞目光陡地凝注到了郑泰脸上,眼神中却是现出了愤怒之色。

郑泰竟然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有冤情,这不是要想打岔,搅乱这义捐现场吗?

不过,替民申冤,确实也是他这位县尊大老爷的职责所在。虽然现在的场合有些不对,但郑泰既然提出来了,周云飞却也不便不理。

“你有何冤情?”周云飞冷冷地道。

“县尊大人!”

郑泰眼眸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小民今天晌午,就在来赴县尊大老爷您宴请的路上,却是被人拿刀携持了。”

“啊,拿刀携持?”

四周响起了一片讶异的惊呼声。在场的众人还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还是发生在郑泰郑家大少爷身上。

“赴宴的路上?”

周云飞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郑泰的话确实是有些让人震惊。这宴请的路上,岂不是光天化日之下。

周云飞还真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拿刀携持郑泰?

“县尊大人,当时小民正从城外的庄园归来。”

郑泰却也不迟疑,当下把他早上在昆山城外的事说了一遍。自然,他驱马撞人,带着家奴殴打王宝富他们的事一字未提,只是说他在进入昆山城时,因为受到路上难民的阻拦,座下马匹受惊,摔下马来。

当他与人争执时,却有一位乡下少年,拿刀携持他,甚至最后从他身上抢走了十几两银子。

说到这里,郑泰脸上的怨毒之色更浓:“请县尊大人为小民做主啊!我等商贾,日日奔波于乡野,如今却是受霄小之辈携刀威胁,这让我等以后如何敢出门?这等恶贼如逍遥法外,让我等良民何以安身?就算是我们出钱出粮捐款救灾,我们也是心有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