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奇幻古埃及记之迷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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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悟

(叙利亚.别里特)

古代叙利亚,地处亚非欧三大洲结,扼古“锡道”要冲,是古代海陆商队贸易枢纽,列强必争之地。

埃及多次发动对叙利亚的征服战争,力图建立和巩固在叙利亚的霸权。后因忙于宗教改革无暇他顾时,赫梯迅速崛起,在其雄才大略的国王苏皮卢利乌马斯的率领下,逐步控制了南至大马士革的整个叙利亚地区,沉重打击了埃及在这一地区的既得利益。

到十九王朝,拉美西斯一世和塞提一世逐步收复在十八王朝末期丢失的属地,同时,也企图恢复埃及在叙利亚的统治地位。

战争即将爆发,身为情报收集人员,虽然也听过“战争”这个名词,可是对于夜心那只是很模糊的概念而已。

拉美西斯忙于政事没有空陪她,夜心除了祈祷就是安抚士兵,以女神的身份给予他们祝福,可奇怪的是,大多士兵们反应冷淡,似乎并不领情,与底比斯人民对她毕恭毕敬的态度相差甚大。

军营简直让夜心窒息,她在藤架下采摘葡萄,透过绿叶的空隙,几名士兵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原来那就是战争女神,真的和晨心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好厉害。”

“我觉得晨心小姐比较漂亮,特别是她在唱歌跳舞的时候。”

“战争女神虽然气质高贵,可我还是喜欢晨心小姐。”

“不知道晨心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夜心陛下总是让我感到很恐慌。”

“王子喜欢谁都好,娶谁为王妃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比较喜欢晨心小姐。”

“是啊,是啊。”其余众人点头附和。

“战争女神应该呆在属于她的贵族阶层,不应该来这里,我们有晨心小姐足就够了。”

“嘘嘘。”有人注意到夜心站在背后,慌慌张张拉同伴离开。

呆呆看着士兵们离去,夜心将手中的葡萄砸在地上,雷普急忙帮她一串一串拣回来果篮。

“夜心,不要在意,那些士兵只是和晨心相处得比较久,他们慢慢会习惯你的存在。”

愤怒几乎扭曲夜心美丽的脸:“晨心,晨心,晨心……我永远逃不出晨心的阴影,她为什么不彻底消失!她究竟想干什么!”

雷普揽过夜心的头,让它靠在自己胸前:“夜心,不要胡思乱想,拉美西斯的王妃永远都是你。”

回过神,夜心捂住嘴,深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拣起沙地上侥幸完好的葡萄离开庭院。

来到议事厅,拉美西斯正与群众商讨对策,士兵仓皇来报。

“王子,赫梯军队已经接近别里特。”

黑眸一凛,拉美西斯站起身:“来得真快。很好,传令下去,准备迎战。”

战争爆发了,夜心紧抓衣襟,拉美西斯看见了夜心,来到她身边,搭上她的肩膀微微一笑:“夜心,呆在这里不要离开,等我军胜利归来,我们就回底比斯。”

夜心点点头,静静靠在拉美西斯肩膀上,她为了这个男人来到战场,她爱他,已经没有退路。

(赫梯军营)

“王子,埃及军已出兵向我军进发。”

侍从双手递上利剑,哈图西利抽剑查看剑刃有无破损:“很好,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传令下去,迎战。”

库米亚躬身退下。

侧脸凝望水晶蝴蝶,良久,哈图西利拿起它藏进怀里:“晨心,再等等我,很快,你就可以从痛苦中解脱。”

埃及对赫梯的战争即将爆发,各人自怀心事,而此时的晨心正因普拉美斯的话而错愕不已。

“如果我的孩子是塞提,那拉美西斯岂非是我的……孙子?不会这么……有趣吧……”

晨心惊慌的表情逗乐了普拉美斯,他拍拍晨心的后背:“我开玩笑的,你不用高兴成这样。”

抽出普拉美斯的佩剑,顺手就挥向他的脑袋,普拉美斯连续倒退几步,躲开晨心的攻击:“玩笑而已,不至于让你恼羞成怒吧?”

晨心露出灿烂的微笑:“不啊,只是剑太沉我拿不稳,还请将军小心,多多担待。”

言谈间,晨心费力举起剑,再次摇摇晃晃砍向普拉美斯,普拉美斯急忙夺下利刃,什么拿不稳,下手那么狠被砍到还得了?

“女孩子别舞刀弄剑,不适合你。”

晨心放开剑柄,狠瞪普拉美斯一眼,混球,害她吓出一身冷汗。

普拉美斯依然满脸嬉笑:“难道你很想做我的妻子?”

挥了挥拳头,晨心不客气地警告:“你若再戏弄我,就让你变成神庙里艳丽的壁画。”

普拉美斯“啧啧”摇头叹息:“如此美丽的脸说话却这么狠毒,实在是暴殄天物。”

晨心冷冷看着他,作势又要拔出身旁士兵的剑,普拉美斯急忙摇头摆手坐到一边,他不跟小女人计较。

就快回到底比斯,将士们举杯畅饮庆祝胜利回家,谁也没有注意到普拉美斯神色怅然,回到王宫,一件极不愿意去做却又必须完成的任务在等待他。

晨心发觉他晦黯的神色,眨眨大眼睛,不明白他还在惆怅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好象论斤量卖身给了我,一辈子都要让我奴役,最后被杀掉吃肉的似的,苦得比黄连水都苦。”

旁边的士兵拉拉晨心的衣角,低声告诫:“通过这次战役的胜利皇太后已无话可说,没人会再置疑将军的能力,法老即将任命将军为我上埃及的维西尔兼阿蒙高僧,不可以失礼。”

“什么——”晨心不由发出惊呼,埃及宰相外加最高祭司,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果然……厉害。

普拉美斯不满地白了晨心一眼:“你非得摆出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来刺伤我弱小的心灵?不过,这场仗能获得胜利,都是你的功劳,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杀了我。”

错愕地看向晨心,她的语气和神色异常平淡。

“我不能自杀,可是我想死,因为死不了,就会一辈子活在一个无法前进的齿轮里。”

普拉美斯直视美丽的尼罗河,天空有苍鹰划过,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忧郁:“你知道图坦卡蒙王吗?”

晨心点点头,未来世界有名的小法老,当然知道,不过为什么突然提到图坦卡蒙?

“霍连姆赫布法老,是他暗杀了图坦卡蒙王。”

“听谁说的?”

“叛军。”

“打算检举他?”在晨心记忆里,谋杀法老的罪名可是很大很大的。

普拉美斯自嘲一笑:“为什么要检举他?早在阿肯那顿法老还在世时,霍连姆赫布将军就统领军队守护埃及,是他对抗着外敌入侵,保卫了埃及边疆;到了图坦卡蒙王的统治时期,年幼的法老无法完成铁腕的治理重任,埃及成了一块任人觊觎的肥肉,又是霍连姆赫布将军率领我们前往叙利亚去恢复秩序,**叛乱;当那些愚蠢的法老醉心于宗教改革的时候,埃及就靠着霍连姆赫布将军在苦苦支撑,没有他,我们的国家早就陷落在异族人的手上,任人鱼肉。为了埃及,也许死……是图坦卡蒙王最好的结局。”

晨心浅浅一笑,普拉美斯不知不觉地脱口叫出霍连姆赫布的名讳,还称呼其将军,看来他与霍连姆赫布的关系确实非常亲密,亲密到……霍连姆赫布也许真的会把王位禅让给他的地步。

“可怜的图坦卡蒙,可怜的权力牺牲品。”

“图坦卡蒙王死后,安克珊娜门王妃致信给赫梯国王,希望派遣一名赫梯王子与自己联姻,共同治理埃及。可前来缔结姻亲的赫梯王子赞纳扎和他的部属随从都离奇地消失在了沙漠,从此消失踪影,猜猜他们遇见了什么?”

晨心不想往某个会令自己不高兴的方向探索,她顺口回答:“遇上沙尘暴了?”

“不,遇上了我,是霍连姆赫布法老的命令,赞纳扎一旦成为法老就表示埃及的权力落入了赫梯的手中,杀掉他是阻止埃及成为赫梯属国的唯一办法,虽然我并不愿意这样做。”

安慰地摸摸普拉美斯的头,原来他需要找人忏悔。

“安克珊娜门王妃知道事有蹊跷,可她手无实权,被迫嫁给自己的外祖父埃耶,任命他为新任法老。”

天哪,爱情算什么?利益才是可以忽略年龄不计的东西。晨心抹了一把冷汗,暗自感叹。

普拉美斯紧咬下唇,嘴渗出细细血丝:“四年后埃耶也死了,他同样逃脱不了被暗杀的命运,四年……霍连姆赫布终于终于顺利登上法老之位。可是,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图坦卡蒙王,梦见赫梯王子,梦见王妃……”

“那是……霍连姆赫布命令你做的,你没有错。”

“晨心,你错了,这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我要改变这腐朽混乱的王朝,为了让祖国脱离混乱局面,即使要我下地狱我也再所不惜。”眺望丰饶美丽的祖国,普拉美斯虽然为自己的罪而痛苦不已,却看不出一丝悔意,“只要神可以实现我的愿望,我愿意为自己所作一切付出任何代价……”

晨心凝视普拉美斯,这个男人与自己好相似,笑容下隐藏的是自身也难以承受的恶,痛苦于犯下罪孽,可眼前的路,却只有这错误而阴暗的一条。

不过,他比自己更加坚强,他的眼神不是一个迷失方向的人该有眼神,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是什么。

普拉美斯站起身,晨心难得见到他如此严肃的表情:“霍连姆赫布继任王位后,用自己的名字取代图坦卡蒙王,并令我破坏埃耶的陵墓,抹去他留在墙壁上的名字。名字是非常神圣的东西,这样做无疑是要死者永远不得超生。”

消抹别人存在的痕迹?原来就是这人害未来的考古学家曾经因十八王朝缺少一段历史,前后衔接不上而头疼,多么恶劣的行为。

“我本可以拒绝霍连姆赫布,但最终……我没有。晨心,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你记住,人活着,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要因为觉得痛苦就轻易地自我否定,随便将责任外推,只会让自己更加迷茫,自己的道路只能由自己开创。”

晨心低头不语。是的,回到古埃及是自己作出的选择,并没有任何人强迫她爱上拉美西斯,自己所做的一切,无一不是出自自身意愿。她不认识阿蒙-拉,不认识伊西丝,不认识阿波普,她的生命属于林晨心而不是塞克梅特。

“我这次对付的是埃耶余党,奈费尔提蒂皇太后非常恨我,她希望我来送死,以削弱霍连姆赫布法老的实力,以达到控制他的目的。法老知道皇太后的阴谋,不过他很信任我的能力,同意了这个提议,交换条件是我取得胜利之后,就可以担任阿蒙高僧和上埃及维西尔这两个重职。现在你使皇太后的计划落空了,这次回到底比斯接管职务,从此她就更难下手,也许……”

“也许她会满足我的愿望,结束我的生命。”晨心接过话,微微一笑。

普拉美斯神色悲伤,拍拍晨心的肩膀:“反正你难逃一死,不如做个好事,替我去破坏埃耶的陵墓,我感激不尽的。”

晨心不客气地挥开普拉美斯的手:“真是对不起,我虽然想死,可不想遭天谴。”

普拉美斯难掩失望之色:“不够朋友,我还救了你一命。”

晨心不屑轻哼,让自己去做会被雷劈的事,他倒真够朋友,命已经还了,还被一直念叨,她会切记教训,不再亏欠小人的人情。

“普拉美斯,谢谢你,我很庆幸自己可以遇见你。”

“只有口头的谢谢,我的心……好疼啊……”

衬着脑袋逗弄蒙图,不肯再为普拉美斯的怨妇戏捧场。

埃耶的余党啊……埃耶……埃耶……

晨心的脑中忽然闪过让自己心悸的影子——塞提的大祭司,他也叫埃耶。

难道……哈哈……不会吧……应该……没那么离谱吧……首先年龄就对不上,巧合……绝对的巧合而已。

警告脑子不许胡思乱想吓自己,可仍然止不住的心慌,到底……还有什么事在等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