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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16呼儿不谷 大闹红画舫

若草花长剑指着呼儿不谷,扭头去看高飞,高飞忽地伸出手去。呼儿不谷一愕,接着伸手握住,猛一借力,翻身上船,道声多谢,接着一拳打向高飞。高飞挥手一抹,将呼儿不谷拳头带向一边。“小心!”若草花说话时长剑斜挑,她见言听计从出掌暗算高飞,一边示警,一边出手解围,也知道自个劲力不济,索性不理言听计从招式,出剑挑他喉咙。

言听计从脑袋一缩,就要仗着下颚将长剑夹住,双手依旧直扑高飞,高飞背对言听计从,刚要转身,边上呼儿不谷左手一抓,中途撞上尸煞掌,砰地声响,言听计从就被震飞出去,呼儿不谷身子也微微一晃。就这功夫,言之有理、言不尽意、言之凿凿等人再度围拢过来,言心声、言静思、言笑笑、言情、言妙抢了四条小船躲在外围,各自守住东南西北,言笑笑晃着脑袋,就要跃上言妙那船,言情一弹中指,跟着言笑笑一声痛呼,乖乖走到她身边。

呼儿不谷退出一步,站在船尾,白牙公翻身上船站在船尖上,被呼儿不谷整个挡住,川嘶风也浮出水面,打量着周围形势。高飞、若草花面面相觑,知道两人又陷入困境,不知为何,竟同时失笑。就在此时,远远传来一阵呼声。

“高大少,高大少,你在哪里,你在那儿吗——”

“化缘大师来了!我们在这里——”若草花喜道。高飞则是且喜且忧,喜的是化缘和尚不惧艰险前来相助,忧的是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如何过意得去。

“高大少,若姑娘,区区在下也来了——”土财神听到若草花喊声急忙道。他二人出了长安城往东而去,一路上不住打听,听说泰山脚下有人大展神威,连挫金枪会、神仙宫、一言堂,并将来人男的枭首示众,女的先奸后杀云云,就说要啸聚泰岳,上山落草,不日间起兵作乱,直指京畿。

土财神给吓了一跳,化缘和尚却知道江湖上以讹传讹,须得自己推敲,猜到高飞若草我往老家山东去了。土财神却是走两步退三步的样子,不住的头疼脚疼肚子疼,不住回首望长安,念着巧云名字,只差泪下如流霰。那一日正抱着双脚不住揉搓,浑身困乏,双眼一闭,忽觉背后一身凉风,扭头看时,一个人影冉冉自地上拔起,浑身血污,慢慢摊开双手想自己抓来:“我死的好惨……我死的好惨……你为何不来救我……”说着身子一跳扑到怀中。

“啊——”土财神惨叫一声,睁开眼时,才见化缘和尚正摇晃着酒葫芦,挤着小眼看着他,“大师,救人如救火,我们快走,免得高大少被奸人害了性命!”说罢拉起化缘和尚飞跑。化缘和尚不住挤眼,暗道这土包子见鬼了不成,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两人风急火燎赶到渠丘时,高飞、若草花业已南下,白娘子托人传讯,两人也紧跟着雇船赶上,直到秦淮河上。化缘和尚路上偷空化了次缘,还想盛情相邀土财神去拾翠楼开开眼界,土财神正在那里天人交战,想想巧云,再看看那三层楼高的旖旎画舫,再想想巧云,幸而就传来打斗声,化缘和尚开口问询,若草花急忙回应。

“高大少休慌,我们来也!”化缘和尚将钵盂往头上一扣,提气纵身,禅杖当头朝言笑笑砸去。他本想亮出字号,大喊一声化缘和尚来也,从此名镇秦淮河,怎奈话到嘴边,蓦地警觉,万一跟一言堂结仇,以后也别想在江湖上走动了。

言听计从一见化缘和尚、土财神露面,大喜过望,暗想高飞扎手,擒下来人正好要挟于他,双臂一阵,身子化道黑影扑上前去,双手平推,掌心黑风夹着腥臭卷向二人。

“我来!”土财神深吸口气,右掌一吐,竟直直撞上言听计从。言听计从一旦施展尸煞掌,双手乌黑,别说触碰,就是被他双手摸过东西,皆会留下一层淡淡黑晕,言家子弟都不敢去碰。

言听计从大喜之际,就觉土财神掌力如雨后春笋般疯长,弹指间蔓延到整个臂膀,就觉一股气流充溢其中,胳膊都要炸掉,急忙收掌,竟觉手掌似被黏住,左手重重拍在右臂,隐约听到一声脆响,这才将双手分开。土财神看来也未讨到好,沉着脸后退一步,双手翻飞,运气调息,适才一掌觉得一股阴气直扑过来,似乎要将手掌融掉,好在他戌土真气已有几分火候,施展开来罩住全身,将他掌风隔开。

一旁化缘和尚挥动禅杖砸向言笑笑,言笑笑一挺胸膛,双臂交叉就要硬接。言情一把没有拉住,砰地一下,脚下小船吃力不住,为之一沉,化缘和尚禅杖竟被架住。言笑笑刚要大笑三声,化缘和尚右手松开禅杖往下一按:“大力金刚掌!”

言笑笑仗着僵尸功,虽未练到铜皮铁骨境界,却也不惧寻常刀剑,就想在言情面前抖擞威风,不想化缘和尚禅杖势大力沉,两下相交,小臂几欲断裂,待要强笑几声遮掩,化缘和尚右掌已到,笑声顿时化作惨呼,噔噔噔倒退几步,脚下木板都吃力不住,身子一歪倒在言情怀里:“情妹,我不行了……”

言情一见言笑笑中掌,也吓得花容失色,急忙上前抱住,待到发觉他双手生龙活虎在自己身上游走,神色一变,刚要发作,接着再变,凄然道:“笑笑,你放心去吧,我不会忘记你的——”说着两手指甲恨恨掐进他胳膊。

“啊——”言笑笑一声惨呼。

化缘和尚虽然仓促出掌,只使出五六成功力,却也未曾想到言笑笑竟会趁机占言情便宜,暗叫我辈中人,大叫一声:“大力金刚掌!”右掌就往言情胸口抓去。

“好和尚!”言笑笑一下子挺起身子,一拳打去,砰地一下被化缘和尚掌力震得砰砰倒退,噗通跌落水中。化缘和尚哈哈笑着,大脑袋一沉往言情身上拱去:“大力金刚铁头功!”言情未等化缘和尚近身,纵身跃入秦淮河里。

土财神一招逼退言听计从,言家弟子都觉骇然,化缘和尚三招两式,将言笑笑、言情二人逼得落水逃走,又是一阵心惊。高飞、若草花连连出手,就要去跟土财神、化缘和尚汇合。言心声、言静思两人抢着荡船过去夹击化缘和尚。言之有理刚要舞动白骨鞭,蓦地发觉手中空空如也,情急之下却忘了白骨鞭早被呼儿不谷夺去。

白牙公见高飞来了帮手,急忙往前推着呼儿不谷:“熊王,快将高飞拿下,否则悔之晚矣!”

呼儿不谷应了一声,刚要出手,若草花迈步上前:“住手!”呼儿不谷顿时怔住。

白牙公急道:“干嘛住手,她要阻拦,将她一掌拍死即可!”

若草花却道:“我且问你,你身为熊王,是否是六圣兽之一?”呼儿不谷点头。“神仙宫中九曜星君地位是否高过六圣兽?”呼儿不谷摇头。“既然如此,你为何听他号令?”

“谁听他号令了!”呼儿不谷急忙一推白牙公,白牙公本就站在船尾,他力气又大,冷不防一下,白牙公就哎呦一声跌入水里。“不过山主吩咐,我还是要抓高飞!”

“那你可要小心了,他们都是来阻拦你抓高大哥的!”若草花一指僵尸众,“你不妨收拾他们,再来抓我们……高大哥!”这一翻插科打诨阻住呼儿不谷,高飞放手对付言不尽意跟言之凿凿。言不尽意舌头几度受挫,像是拔毛孔雀一样,再也难抖威风,倒是言之凿凿十根指甲,不依不饶抓向高飞。这指甲又尖又长,就不易用抹云手对付,高飞双手乱挥,指劲纷纷打向言之凿凿。言之凿凿左闪右避,忽地左肩一疼好似撞墙,身形为之一顿,接着高飞指力就在胸前爆开,正是那招五星连珠,这才明白先前高飞故意将指力打向左边,接着连连出手将他逼向左路,撞上先前指劲。

呼儿不谷正在那里东张西望,不知该从谁下手,川嘶风驮着白牙公浮出水面:“熊王莫要误信人言,这次山主奉命我们不拘死活捉拿浪子高飞,僵尸众固然碍手,这女娃儿是高飞同党,一样是我们对头!”呼儿不谷扭头看着若草花,骤然出手。若草花早将鲛绡帕取出一抖,呼儿不谷那般猛烈拳势打在上面,如石投水,鲛绡帕一阵波动将力道卸去。呼儿不谷一惊,若草花鲛绡帕一抖一团云气将他罩住。

就这当口,土财神跟化缘和尚已汇合一处,两人并肩作战,一左一右应付来敌,僵尸众攻势尽被阻住。“小心脚下!”若草花眼尖,看到白牙公身子在水面上飘来荡去,忽地一声哎呦双手不住乱扑,猜到他脚下川嘶风潜到下面,想来是去暗算化缘和尚他们。

“晓得!”土财神双手一圈锁住言静思那招猴子捞月,接着往下一按,也未见激起水花。不过土财神借物传力功夫何等了得,当初差点将高飞斩于马下,何况此时借水传力,水波层层荡漾,将力道传递下去,川嘶风就觉一股水柱当头压到,将整个身子罩住,虽不尖锐,却是浑厚,身子攸地下沉丈许,嘴里一甜,哇地吐出血来。

呼儿不谷被若草花云气罩住,急得乱抓乱跺,小小木船岂能禁受得住,咔嚓咔嚓裂开,呼儿不谷尖叫着坠入水中。若草花一抖皓腕,鲛绡帕送入云气之中,接着胳膊一沉,身子吃力不住往前倾倒,幸而高飞在旁,一手握住她手肘,这才止住,接着就见呼儿不谷翻身上来,一指高飞身后。

高飞扭头时,就见一条红影自对面楼船射出,狂飙声中直扑过来,红影过处,脚下水波受其激荡,现出一道沟痕。高飞见红王言三百一现身就有如此威势,知道来者不善,跨步迈出在船首猛一借力,身子腾起直迎上去,春水流香连珠使出。这时全力出招,一道道指劲打出,就在身前凝成气柱,言三百来势如电,轰然撞上气柱,身形也为之一顿,双手一招,高飞就觉一股吸力生出,身子像被渔网套住拉扯过去,大惊之下左手弹指、右手一抹。

言三百哀哉手令人闻风丧胆,一旦出手,向来不留活口,故而旁人也不止哀哉手到底是何种绝技,只知道撞上言三百,就只能呜呼哀哉伏惟尚飨了。高飞一招之下,就知道言三百乃是生平所遇头号劲敌,金帝庚金真气虽然厉害,仍是有迹可循,哀哉手陡然出招,竟未能察觉什么蛛丝马迹,身子一转就荡到一丈开外,脚尖在水面一点,大步跨出。言三百见高飞跨步就是丈许距离,身子生生一扭,竟直直转折鹰隼般扑向高飞。

高飞头也不回狂奔出去,隐约听到身后土财神大叫不妙:“不好,化缘大师,高大少扔下我们自个逃命去啦!”

“不是,高大哥是见来人厉害,才不惜以身涉险将他引开。”

若草花所料不差,高飞忌惮言三百,生怕一不留神若草花等人为他所伤,故而想要将他引到一边决一死战。高飞脚下全力施为,身子如一抹淡影掠过,不过听背后风响,言三百愈来愈近,不知为何未曾吐出掌力。直奔出五里开外,高飞攸地止住步子,麻花也似的拧过身子,十指连弹,指劲爆射。他知道言三百功力深厚,寻常刀剑难伤,故而出手就是一以贯之指劲。

言三百身为红王,僵尸功已然登峰造极,对来袭指劲看也不看,身子一弓借以蓄力,接着猛虎扑食般弹向高飞,双手罩向高飞,那些指劲噗噗打在身上,身形竟只微微一阻。高飞这才见言三百一双肉掌蒲扇大小,来势虽猛,却不带丝毫掌风,知道他劲力内敛,更不敢大意,一扭腰身,身子滴溜溜一转到了言三百身后,拇指按他后颈,他知道僵尸功凝滞血液,肌肉生硬,故而向他骨骼出手。后颈于人身而言极为重要,不过也极为脆弱,一旦受伤轻则瘫痪重则毙命,像是猿猴一类脖颈就极短,几近于无。言三百硬挨高飞指劲,肌肤竟隐隐作疼,对这散人也有些刮目相看,见高飞出手如此狠辣,暗暗冷笑,右脚支地,身子就车轮般前后一转,这一来前后倒转,就正对高飞,一掌拍去。

高飞这招独占**势大力沉,不过灵动不足,言三百诡异身法展开让他措不及防,拇指顺势迎上他大手。言三百大喜,刚要用哀哉手吸干高飞血液,蓦地发觉掌心一气如丸,隔在手掌与高飞拇指之间。高飞拇指挨近言三百,就觉坠入泥淖般生出无穷吸力,急忙变招指劲一吐将他手掌震开。言三百哪里容他,筷子长短五指抓下,就要拿住高飞手掌手腕。高飞右手已然受制,左手猛然出掌拍在右臂,一声闷响将右臂震开。

言三百哀哉手遍布尸气,一旦贴上上对手肌肤,就如同水蛭般死死吸附,不将对手精血吸干不会罢手。即便有衣物隔断,尸气过处也能将其腐化,故而临阵对敌时,敌手稍不留神就要呜呼哀哉伏惟尚飨:“浪子高飞,你开罪石陵,还想活命吗?”

高飞不答,一招五星连珠打在言三百胸口。言三百为求震慑高飞,也不闪避,神凝气和,腰马下沉,生生挨了一记,身子只微微晃动。高飞见状怒喝一声,再一招五星连珠使出,这次言三百索性深吸口气,聚力胸前,闷响声中,身子不退反进,刚要反攻,忽见眼前有恙,急忙侧首,两道指劲擦过鬓角,将发丝割断。原来先前高飞假意再度出招攻他胸口,暗地里却放出两到指劲要取他双眸,无奈言三百在地底石陵盘踞多年,眼力远非常人可比,竟看到指劲过处气流迹象。

“好!”言三百见高飞假意出招,却是叶底藏花,要取他双眼,也被勾起怒火,双手一拢,一招怀中抱月揽向高飞。他身材颀长,比高飞高出一头有余,这时双手合拢,几乎贴到高飞脊梁。高飞情知若要拔地而起逃遁,言三百必定留有后招,若是以攻为守,他身子骨坚硬如铁,只怕未等伤他自个先命丧在哀哉手下,千钧一发之际哪里容他多想,双腿一曲身子缩下,两手往地上一拍,同时蹬腿踢中言三百双膝。言三百见高飞下窜闪躲,刚要追击,膝盖一疼,高飞已贴着地面滑了出去,大手立时拍下,眼见就要拿住高飞脚踝,高飞右掌猛拍地面,身子骨碌滚到一边,接着翻身而起。言三百跟高飞交手几招,竟未能摸出他功力深浅,才知道这浪子高飞不容小觑,脚踏中宫,右手一招泰山压顶罩住高飞,左手勾出,就要看高飞应变身法而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