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付的只是一群没什么战斗能力的学生,但是别忘了他们这些人可都还是处于规则压制状态下,单从绝对实力上来说其实并不强大。能造成如此大的伤害,范围性的给予破坏,确实是相当的令人感到可怕。
躲在开水间的蒙面男子倚靠在墙角,他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他并没有任何退缩逃避的想法,而是将油布揭开到嘴角,嘴巴微动。
与他斜对角的一人看其唇语,发现其说的话语是“快上。”
看到这一幕,学生害怕得紧紧的依靠在墙上,双手不自然的用力往下抠。
“啊!!!!!”
或许是感受到了两边给他带来的恐惧,他再也无法承受这股视线上的强烈压力,学生从栏杆上跳了下去......
扑通!
堆积在下层楼梯的人被这具身躯击中。
其中一人被推着撞到墙上,脑门猛烈地捶打上去,一道清晰的血痕随着学生的滑动而残留了下来。
还有两人脑门对撞,眩晕的往后倒去,再次有一整排的人,脚踩塌着脚,一步步的往后倒,最后一人直接后脑勺猛烈的撞击到身后。
还有一人索性就被压在下面,脑袋卡在铁栏杆上。
恐慌还在延续。
数人的死亡和现场的惨状就如同最后的一点火星,将所有人内心的不安和畏惧彻底的点燃。
强扭过来的秩序再次受到了摧毁,不知道是谁先呐喊了第一声,越来越多的人在群体的倒退、拥挤、排挤下被迫的加入这个逃亡的无序家庭中。
现场并没有出现电影中的场景,像有人能够在往后逃脱的拥挤人群中推开所有人,一个人顽强的往前方进发。
所有没有被恐慌击倒,或身后并不清楚情况的无辜群众,他们全在拥挤的人群下被推着往外逃去。
不过,不知是谁将门给锁住了,一条规格硕大的铁链将闸门牢牢的套住。
那么他们会停下来吗?
不,没有人停下,自然最前方的人在看到锁住的闸门后他们是打算停下的,但是身后的人却在不停的推挤着,停下的话绝对会被后面疯狂的人群给压在脚下。
叫喊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前面的学生的声音被后面的喊叫声给覆盖了,他们的声音微乎其微。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被身后的人群压着贴在冰冷和牢固的铁闸上。
他们在哭,脸蛋早就出现了变形,但是铁闸还是没有丝毫被推倒的迹象,越来越大的压力不断作用在他们的身上。
呐喊没用,呼救声没有响应。
他们甚至都不清楚在逃避着什么,他们甚至不懂为什么要跑。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大家都疯了,失去了秩序,只懂得一个劲地往前顶。
脚下是否踩着人,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前进的速度受到了阻滞,他们没有思考,没有人提出疑问,没有人理性的站出来。
为什么?因为他们都被未知的恐惧所笼罩?因为后面的人拼了命的喊“跑!”“快跑!!”?
不,有人是明白这样不行的,他们也想着要阻止,但是这样的人仅仅占了少数,而且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单凭自己无法抵挡住身后的冲势。他们的背后一直有人在往前推,你不动的话就会被压死,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因此,他们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继续往前推,人推我、我推人,反正我又不是前方的倒霉蛋。
没人对脚下哭喊着的无辜者伸出援助之手,哪怕他已经口吐血沫、神志不清,那代表了终结的一脚依然还是无情的踩踏了下去。
这是人性的丑恶吗?明知会死人,但是依然还是这么做。不这么做的话,自己就可能成为被踩踏的一员,或许自己的声音能够被听到,或许能让疯狂的人们停下来,或许能阻止这场悲剧。
但是那只是或许,在对未知的权衡下,他们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不会伤害到自己的选择,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
“这就是人类吗?”
张一寒在铁闸的外面看着,他听到了可怕的呐喊声,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所有人都在往前挤,完全不顾忌被死死的压在铁闸上的学生,没有人后退去对抗后面的推动,反而是寄托在这样的压力叠加下能将道路给推开。
他们明白这样是会出事的,但是他们不在乎,因为责任被分散了。
作为个体,我有错吗?我只是从众而已,大家都这样做,后面在推我,我只能推前面。死人了又如何?他不是我杀的,准确来说,他是大家杀的,被群众所杀害的人,就等于没人有错,错不在我,错不在个体。要怪就怪命运吧,要怪就怪这个社会吧。
张一寒想要向前切开锁链,不过他还是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看到被硬生生挤死的学生,他们的身躯已经嵌在了铁闸上,翻着白眼,嘴角溢出鲜血。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这名学生依然被压着,在他身后的数人或许压根就不清楚他已经死了,又或许他们知道,只是与其去同情其他人,还不如担心自己来得实际。
“我们都是如此的丑陋吗?”张一寒不敢相信,他一直以来所坚信的人性本善的理论在此刻变得土崩瓦解。
世界不该是这样的,人性不该是这样的。人应该是善良的,是友善的。
但是为什么会如此?
假若这些人都是在社会上拼搏了数年的成年人的话,张一寒还能对此给予解释,还能安抚一下自己的内心。毕竟步入社会的成年人已经在社会这个大染缸上学会了市侩、学会妥协、学会虚伪,但是如今在他眼前的,并不是已经“成熟”的成年人,而是还怀揣着天真、向往着美好的中学生啊!
张一寒的心凉了,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阴影“如果人是如此丑陋,如此劣等的生物,那么我......凭什么拯救他们呢?他们有什么资格得到拯救呢?像这样丑陋而愚昧不堪的低等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