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没有想象中的黑暗,也没有想象中的狭窄。整个密室大概有外面主卧房的一半那样大,墙上挂着一盏正在燃烧的玻璃灯,将整个密室照得通亮。
“啊!”夏妓轻扫了四周,倒吸口冷气,四周到处是画,而画中的人,几乎跟她一个模子,只是神态不一。有笑,锁眉,流泪,思考…几乎各种神态都有。
“怎么会这样?伯爵又不认识你。”修也是一脸诧异。他见密室内唯一的沙发让白布遮住,便一手掀开。璀璨夺目的光顿时四处溢开。
夏妓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镶满珠子般大蓝钻的婚纱,只觉眼花缭乱。他打趣道“想不到伯爵也这样浪漫多情,我想他年轻时,肯定比我还要浪漫。”他走去梳妆台前,笑道“伯爵连梳妆台也留下了。”
林秀那个**…她十几年前却抢了我的男人,她还跟那个男人生了你这个野种…我的未婚夫权倾上海,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林清的话在她脑海盘旋,她恍惚之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难道…伯爵是她的父亲?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说伯爵是她的父亲,又为什么将母亲卖去妓院?
“瞧。”他从梳妆台的抽屉找出本日记“伯爵真是情深,日记也留下了。”
“修…”她语气颤抖,指着日记说“你念给我听,我要听…”他怔了怔,牵强地笑道“偷看别人日记不太好,况且是伯爵的…”
她却固执地说“我不管,我要听,我只觉得他与妈妈的死可能有关系。”她指着墙上“你没发现吗?这画相跟我一模一样,这样的话,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伯爵跟我妈妈…”她没有再说下去,修了然地望着她,“我懂,你想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好,我念。”
他翻开日记,却怔住,喃喃自语“怎么让人撕没了,也就几页了…好像不是伯爵写的,像是女人…”他定了定神,念道“这一日,小雨,天气一直是阴湿的,直让人心里也不舒服。白恒宇差人来了电话,他说,今儿要是见不到我,就对姐姐说出那件事。姐姐自小便对我好,事事都依我,事事都顺我。我怕极了,躲了他这么多天,终究是躲不过的。中午,他派了车过来接我,姐姐明面上没说什么话,但是我知道她心里定是不痛快的。恒宇终究是她的未婚夫。她打着笑脸叫我好好跟他去玩,我的心却被什么东西抵着,憋闷得厉害。下午,终于见到了他,他不问原由,就狠狠恼了我一顿。他那双眼似乎要噬人一样,他说,要去跟姐姐讲明白,他爱的是我,不是她…我惶恐极了,求他不要这样,他说万事都可以依我,独独这件事不成。他就是那样霸道不讲理的一个人…我该怎么办?原先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原来我的坚强也不过是如此而已…不过如此…”
夏妓问“没了?”
修傻愣愣地看着她,“还有,不过白恒宇是伯爵的名字,这个我是谁?姐姐又是谁?”
“我,大抵是我妈妈,姐姐,可能是林清。”
“啊!”他几乎咬到自己舌头,见她一脸期待,他说“我事先声明,这日记不全,几乎被人撕掉了,只有几页,你可不要怪我没念完整。”
“嗯。”
“今天,是最幸福的一天,恒宇竟然将一件镶满蓝钻的婚纱送给我。那钻石特别夺目,比珍珠还要大,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婚纱。那婚纱的托尾大约有一米多长,上面错落点缀着许多的蝴蝶结。这种唯美奢华的婚纱上海几乎没有人有。恒宇说:这是特意托人在法国做的,上面的蓝钻是代表理智的爱。我明白他的意思,却更加忐忑不安。我说,这样理智的爱,我恐怕无福消受…他却恼了,双眼血红的盯着我,灼人的吻铺天盖地朝我脸上,脖子落了下来。他说:倘若我不嫁他,林家就别想在上海立足。我晓得他说得出便做得到…晚上,回去时,姐姐跪在我面前,她哭着说:这一辈子,她不能没有他。恒宇果真对她讲明白了,我呢?又能怎么办?”
修合上日记“没了…”
“果真是我妈妈对不起林清…”夏妓只觉心里难受,那泪几乎又要落下。他搁下日记,搂着她,神色慌张地说“你不要哭,这是上一代的事,与我们毫无关系。即使你妈妈对不起她,她也不应该害她。”
“可是,她却为了救我而死…”
“所以,若是碰到上一代的恩怨,我们就不去计较,这样就成了。”
“嗯。”她点头,“我心里明白,仇恨若是固执地报下去,只怕世世代代都会受牵连。”
“你晓得就好,所以,过去了的事,不要再放在心上了。”他轻笑,宠溺地看着她,又一脸担忧地说“不知道外头现在什么情形。”
她闷闷地说“我的父亲会是伯爵么?日记上也没讲明我父亲是谁。”
“我希望不是…”他低低地说。她抬眼,好奇地问“为什么?”
“哈哈…”他大笑,轻刮她的鼻头“要他是你父亲,我们的婚事就麻烦了。我听说,白伯爵可是霸道不讲理的一个人,我父亲提起他就害怕呢。”他轻叹“所以啊,你的父亲最好别是他,但是我又希望是他,要是他,以后的你…就不会再吃苦了…”
“修…”她鼻子微酸,他浅笑,“你真是傻瓜…一点小事也哭鼻子…”